他右手边一直站着一个小厮,那小厮瞬间动了,那脚好似带上点模糊的幻影,如同拉长了一样,脚尖一勾,又把那茶壶重新踢飞起来,茶水一点不漏的倒回进茶壶中。
嘭…壶盖和茶壶碰撞,落在桌子上的微微颤动。
“傅将军有话好好说,不如你先坐这儿等一等,我这就去给你找我家王爷。”春桃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哪有在别人家,又是摔茶盏又是碎茶壶的。
这要是正儿八经的来拜访,春桃相信郡王爷早就‘客客气气’把人弄出去了,但谁叫现在是郡王府理亏。
她也弄不清楚郡王爷和傅将军是怎么回事,现在掺和在里面,也一点话都搭不上。
“林水,林木,林图,你们好好招待傅将军,我去去就回!”春桃给身后小厮使了个眼色,仓促的向外走去。
她的后背已经是一身冷汗,傅延年统兵多年,他不说话比发起怒来还恐怖…
“春桃姐!”蓝粗布的小厮随她出了前堂,急急的向前唤。
春桃慢下脚步,回身向前堂看了一眼。
前堂的门口,傅延年已经和三个小厮纠缠起来,拳影交加,里面也是砰砰作响,就算郡王爷再赶来,这里面的东西怕都已经不好了。
“你说这下怎么办!连你也应付不了傅将军,难不成咱们还真得去请王爷…”小厮自顾说着,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春桃眼底快速掠过一抹喜悦,却又低垂了眉,长叹一声。
“那又有什么法子,咱家王爷就这么跟傅小姐共处一室,传出去也不好,现在不去叫,那傅将军要是执意去宫里参王爷一本……后果你来担?”
蓝衣小厮再次纠结了,脑门上不停出着汗,却也踌躇不前。
他是一贯伺候庄晏衣食起居的人,这时候王爷在房中不出,去敲门的事自然就落在他的身上,但是他看了这么多年,郡王爷可是一直都没碰过女人,万一这次是干柴烈火,烧得正旺时候他去敲了门。
这不就等于伸着脖子向郡王爷的刀口上撞么?
“春桃姐哎,你可得帮我想个法子,这院子里一直就在咱俩能说上话,你快帮帮我吧!”义安口干舌燥,浑身的水都快出成浆了。
他紧紧追在春桃身后,沿路的家丁目不斜视的走来走去,对这追逐的二人也是视若罔闻。
“自己的事自己去做去,这种事又有谁碰上过?你春桃姐也帮不上你。”
春桃健步如飞,她恨不得插上翅膀立马飞回院子里,哪怕是把义安丢进去,也是想着赶紧把庄晏从那房间里弄出来。
义安叹了口气,自认倒霉的跟了上去。
叩叩。
他站在房门前,小心的敲了敲门,压低嗓子唤着,侧耳去听。
“郡王爷,醒了么?”
房间里好像并没有什么动静,难道是他声音太小了?
“郡王……爷?”义安提了口气,刚放大了点声音,门从里面突然被人拉开,庄晏衣衫微皱的出现在门后,他的一头黑发散落,光泽明亮,衬得他清俊面容也有些懒散。
义安那口气顿时憋回肚里,瞬间点头哈腰的换成笑容,“王爷,您出来了,小的帮你收拾一下,咱得赶紧去前院,您回来不久,傅将军就闹上了,现在还没歇着呢…”
庄晏抬手按了按额角,眸光淡淡,“义安,你把我的衣服拿了,我们去侧房里换。”
义安忙不迭的点头。
庄晏大步出了房间,径直向侧房走去,义安顺着那半开的门缝溜了进去,眼观鼻鼻观心的直接向那柜子那儿去。
但是站在柜子前,一手拿了衣服,那眼神总忍不住向那边床榻上瞄。
隔着山水屏风,隐隐绰绰能看到那傅家小姐,她好似睡得很熟,从缝隙就能看到那滑落榻下的青丝。
义安抱了衣服,匆匆向外走,忍不住脚步一歪就抽了空隙,又向那榻上看去。
这一下他却是看真切了,榻上是有些乱,但是那傅小姐的衣裳还好端端的穿在身上,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旖旎的场景…
义安心中一落,慌忙低了头就走出房间,拉好门。
春桃在一旁偷偷向他招手,但他心中正泛嘀咕,根本没空去搭理她。
义安只记得模糊那一眼,那雪肤玉颈,长发如瀑,他没敢多看,但那么********的贵女之前就躺在郡王爷的怀里,郡王爷竟然没有动她?
义安的背后一阵阵发冷,这么多年,除了春桃,这王府中连丫环也没一个,就是春桃,王爷也是不曾动过。
——话说,郡王爷不会是不行吧…
呸呸!伸手给自己一个嘴巴,义安不敢再想,赶紧进了侧房。
京城,风月阁。
这里是京城里出了名的小倌馆,虽说小倌这一口喜好的人不多,但总有那么些想尝鲜的。
也不知阁主是谁,但整个馆里却做得非常雅致。
不同于怡红院的热闹,这风月阁你要是入内看了,别人不说,大概入内的宾客也只会当这是个雅致点的茶楼。
谢竹宣跟着带了白面具的男人,一前一后进了风月阁。
两人如同有默契,虽然一句话也不说,但却始终保持了同一步调,摆手推辞了迎上来的小倌招待,又一前一后上了阁楼。
这不是谢竹宣第一次来这种场合,身为商人,什么样嗜好的客人没有?但那也只是种逢迎和迁就,纵使这些个招待的小厮,衣衫都穿的紧实,只有被点了牌子,才跟人去内室。
那小倌有些眼馋的向他们看了一眼,却也只能作罢。
这风月阁从建起的那天起,就有一个巧妙的规定,所有入阁的客人,都可以选择在马车中戴上一张白面具,毕竟喜好这一口的事少数,达官贵人们总怕这些丑事泄露出去,这也是为了他们着想。
所以这些小倌们也一贯看人,就先向他们的身上瞄,谢竹宣最厌恶的就是这种目光,但又没其他地方能比这里更僻静,更安全。
两人在二楼进了一个房间,前面那男子就先把脸上的白面具拿下来,不无调侃的向后望。
“得,咱们爷这是又恼上了,橘子,不是我说你,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来一次京城就喜欢向这小倌窑子里跑,这算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