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坐立不安的呆在下人房里。
清秀伶俐的脸上充满焦虑,她手里捏着帕子,过一会儿就捏着帕子,隔着那半掩着的门向外看一眼。
“春桃姐!你在吗?”
急惶惶的身影踉跄扶住了门框,几乎是在声音响起的同时就冲进了春桃的房间。
“做什么?!这么急弄什么?”春桃吓了一跳,脸色的焦虑收了,满不在乎的坐回自己的床上,斜瞥向来人。
“不…傅、傅…傅府的将军老爷硬闯进来,坐在前堂死活不走,咱府里没什么大管事,也就春桃姐在郡王爷那得力点,春桃姐…你看…”
蓝粗布的小厮出了一脑门的汗,随手用手一抹,跟看救星一样看向春桃。
春桃皱了眉,目光不自觉的向外看。
她这屋的门大开了,那边主屋的门还是紧闭着。
先前王爷把那昏迷的傅家小姐从府门口抱回来,这一路那傅小姐都没醒,郡王爷不避嫌,也没教她上前伺候。
就这么光天化日的,他就把人抱了进去,到现在都没有出来…
“春桃姐…春桃姐…那边都是火烧眉毛了,你看行不?”小厮又急惶惶的唤,伸手在春桃面前晃了晃。
春桃心里五味杂陈,从她被捡回来开始,这府里一直都没有女主人,她也一直都这么习惯了,看来这王府的天终究要变了…
“走吧!”勉强打起精神,春桃捏了帕子,站起了身。
“好嘞~”小厮瞬间喜笑颜开,急忙在前面带路。
这一路走来,也算是穿过半个王府,终于到了傅延年闹事的前堂。
傅延年大肆肆的坐在前堂的客位上,一手拎着茶壶,一点也不把自己当外人,自己就给自己添茶。
春桃脚步顿了一下,忽地扭头向身后斥,“都愣着做什么?到了王府还要傅将军自己添茶,还不快去!”
一屋子里直愣愣站着的三个小厮,瞬间开始行动了。
他们行动敏捷,手法老练,在傅延年刚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一个小厮冲到了他的面前,手腕一翻,把茶盏从傅延年的手中夺了过去,恭敬的双手捧着,把茶盏凑到傅延年的脸前。
另一个小厮忽然来到了傅延年的身后,翻手从傅延年轻巧的拿了茶盖,又一手捏着,扣在茶盏上。
傅延年心里有些惊疑,还不等反应,身边的桌子突然被人一脚踢开,在空中翻了个儿,又砰的落在另一边的椅子那儿。
傅延年只顾着看桌子,突然想着那桌子上不还放着茶壶,扭头看去…
一个小厮严谨而规整的举着那茶壶,高度和之前一样,连摆放的角度都分毫不差。
傅延年不怒而威的看了门前的春桃,呵的笑了一声,推开茶盏,站起身来。
“哟,下马威啊!”
春桃也有些无力,这些个被王爷捡回来的‘人才’她也是实在没办法了,三个人跟木头似的,说一步走一步,偏生还特别能折腾…
“撤了撤了,都撤了吧!”春桃笑容崩了。
那如同护卫般拿着茶盏和茶壶的三个小厮,这才神速后退,眨眼间又是‘咚’的一声,翻滚的木桌重重落回原处。
“傅将军,让你见笑了,上座!请上座!”春桃落落大方的笑道。
“嗯。”傅延年哼了一声,随意的看她一眼。
春桃这才含笑坐到了傅延年的对面,春桃弯眼笑着,清甜讨喜,“傅将军请喝茶。”
虽然是一身丫环的打扮,但是春桃的举手投足却又透着几分大气,傅延年仔细打量着她,眼底有几分探究。
他这一路闯来,不管是看门的侍卫,还是王府上下伺候的,一尽都是男子,本来他还是比较满意。
这庄郡王爷就算是脾性捉摸不定了点,但终归也是个不沾惹草的,却不想这草是在这儿等着呢!
虽然只是个小丫环,但若是王府中唯一的女人,那她的身份就值得商榷了…
傅延年不动声色的端起茶盏,又抿了一口。
今天傅清欢突然向曹苛出手,他本想拦着,结果庄晏突然从院门里飞纵出来,一手制住了清欢。
也不知他给清欢灌了什么迷魂汤,没说几句,清欢就松了手,却反过来牢牢抓住庄晏的衣袖不松。
本来直接撕掉衣袖就能解决的事,偏生他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打晕了清欢,直接就打横了向外抱。
……
开玩笑,他傅延年的闺女哪里是能任人欺负的?先前让庄晏把清欢给抱走了,就是看在清欢一心喜欢这庄郡王爷,他也想趁机帮清欢这么破釜沉舟来一把。
另一方面也是清欢下手没轻没重,虽说鞭子抽的是外伤,但后来她那下手也太狠了,现在那曹苛还躺在床上起不来…
万一老夫人揪着这个,硬要请家法惩治清欢,他拦着传出去清欢名声不好听,不拦着又舍不得清欢受伤,所以就索性先放庄晏这么着。
反正从他庄晏把清欢抱出傅府开始,他傅府再怎么高攀,他傅延年这一次也是高攀定了!
“你家郡王爷呢?”傅延年黑脸沉着,放下茶盏,淡淡向春桃问。
“傅将军,清欢小姐之前一直状况不好,我家王爷略通药理,现在正在调配药房,请您喝点茶,耐心等片刻,郡王爷马上就出来见你!”春桃笑应。
“胡说!”傅延年脸上含怒,猛地一拍桌子,端起那茶盏,连茶盏带茶水,一齐向门外丢。
他看似暴怒,余光却一直注视着门口最近的那个小厮。
果不其然,那小厮迅速出手,伸出的右手如同灵巧的猿猴,整个胳膊奇异的扭曲,然后扣着茶盏底儿,连茶水一丝不少的接了,又木然的把茶盏送过来,放在了傅延年手旁。
春桃松了口气,鬓发有点冒汗。
“傅将军为何那么大怒气?你若不是不信,等个片刻,我家王爷救治好了傅小姐,自然就出来了!”
“庄郡王在哪儿!现在就带我过去!你又是这府中什么人?见不到我家清欢,我现在就直接去宫中,参他一本!我倒想问问有没有皇亲,入他人府中打昏贵女,直接掳走的道理!”
傅延年说着站起了身,随手抓着身旁的茶壶,悄无声息就向地上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