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应到噬魂金刀飞驰而来,气力尽失的李鱼自知难以幸免,双臂一拥,将苏怜星娇小身体护住,以后背挺身硬受这致命杀机。
蕴含至极妖力的两柄飞刀同时钻入背部,李鱼痛不可当,狂吐一口鲜血,不免昏厥过去,更将苏怜星的花容月貌染的一塌糊涂。
便在噬魂金刀欲钻出李鱼胸口,直奔苏怜星身躯之际,异变陡生。李鱼的身体忽然迸发出耀目的蓝光,经脉之中更有一股诡异气息流动,将那两柄飞刀牢牢吸附。
碧眼金蟾神色大变,它莫名感觉到一股压抑不安,连报复大业也一时放下,疯狂的驱动着妖力,欲将那两柄金刀唤回。
但它的努力却只成了徒劳。李鱼体内的那股异力,自接触金刀之始,便愈见壮大,愈见强硬,非但没有松开束缚,反而越缠越紧。
融汇了碧眼金蟾的噬魂金刀纵然对上金丹高手都是不可一世,此际却成了垂髻小儿,被八尺大汉蛮横的伸出铁臂扼住咽喉,欠伸不能,呼吸不能,锥心疼痛一下重过一下,只片刻间便已脑袋昏涨,瑟瑟发抖。
若是金刀也能够哭泣,它们此刻早已泪如雨下,因为它们的身体正在遭受凌迟之苦,一缕缕的妖力不断被那股异力剥离攫取过去。
“我的本命妖元正在源源不断的流逝!”碧眼金蟾这一惊非同小可,几个跳跃就来到李鱼身旁,右前边的脚蹼上灌注至极力量,欲要快刀斩乱麻,将李鱼头颅切下,解除这一场前所未有的恐慌危机。
“轰!”
蓝光闪耀,巨响震天。
碧眼金蟾的脚蹼并没有如愿以偿的割断李鱼喉咙,反而如触铁板,脚蹼上剧痛无比,竟是生生折断。
而陷在李鱼体内的噬魂金刀已由三分七寸变为芝麻大小,眨眼间便渣滓不剩。
半空中更起一声冷笑:“呵,如此粗劣的妖力,不过是聊胜于无。”笑声疏狂缥缈,又是毫无征兆的出现,在无边密林里更显诡异神秘。
碧眼金蟾两只眼睛鼓到最圆,不可思议而又满怀恐惧的四下搜寻。它感觉到了一股前所未遇的可怕妖力,光是这种感觉便已让它战栗不已。
冷笑倏然再起,降下威严万钧:“蠢货,孤不就在你眼前吗?”
“这种恐怖的威压,绝非我能够抗拒。”碧眼金蟾心惊胆战,完全生不出反抗之心,四肢如泥软倒,不住的对着李鱼的身体磕头。
却见一颗鸡蛋大小的蓝色水珠自李鱼后背冉冉飞出,瞬间将浩盛蓝光扩散到天地之间,遮蔽了明月,骇退了稀星,邪氛万里,乾坤震惊。
方圆千里的奇虫猛兽同感惊心不安,疯狂奔窜,吼声如雷,却怎么也甩不开心中恐惧的阴影。
这一刻,广阔天地间没什么比这蓝光更加绚烂夺目,没什么能挡住这蓝光的光芒。这诡异的蓝光,展示着触目惊心的妖艳,为这千年的等待跳着最恣意的舞蹈。
碧眼金蟾更是惶恐,神智近乎崩溃,只剩下一个念头:“我要马上逃跑,再晚一刹,我就将尸骨无存了。”
三只完好无损的脚蹼拖着一只崩折残废的脚蹼,托着一颗惊恐受损的心,慌不择路的奔上亡命之旅。
“蠢货就是蠢货。”
轻蔑冷笑过后,便见蓝光伸展,如血海发源,绵延千里;如血池泛滥,摧枯拉朽,卷起洪流奔湍,后发而先至,瞬间将碧眼金蟾裹挟其中。
碧眼金蟾眼神涣散,绝望不已,失去理智般怒发青幽碧箭:“不管你是什么人,想要我的命,你也要付出代价!”
蓝光显然有恃无恐,非但未曾避开,反而主动迎向无边箭雨。
箭雨看似威猛惊人,不料刚一交锋,立刻不敌蓝光的凌厉,好似老鼠遇到了猫儿,一下就服服帖帖,再不敢妄言“兴风作浪”四字。
“呱!”碧眼金蟾绝望的叫了一声。它很清楚,这将是它今生的最后一次叫喊。
在绝对碾压的力量面前,它虽然是骄傲的天生奇兽,也不过是蝼蚁般卑贱可笑。只可惜这世上并没有后悔灵药,只为了口腹之欲,只为了几盒丹桂花糕,它竟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半空中的蓝色圆珠滴溜溜的打转着,似乎在欣喜的笑,又似乎在无奈的叹息,忽的轻快一跃,流星般飞向碧眼金蟾。
碧眼金蟾并不比蓝色水珠小多少,但它眼中的蓝色水珠却已比天地还要广阔。而它那渺小的身体只能予取予夺,被那诡异妖力紧紧黏附,敲骨吸髓,痛不欲生,任由妖力源源不断的流逝。
只一眨眼,碧眼金蟾就已油尽灯枯,空留一具干瘪的皮囊。
蓝色水珠吸空碧眼金蟾的妖力,身形胀大一倍,却是意犹未尽,颤巍巍的摇了摇身子,叹息一声:“差强人意,勉强可用而已。”复又望了望昏迷不醒的李鱼:“想不到此人意志如此强硬,身体却这般不中用。孤想要回复巅峰力量,不知要猴年马月了。罢了,既把希望寄托此人身上,亦只能安心等候。先安心炼化这小青蛙的妖力,壮大元神再说。”
蓝色水珠再度一转,自李鱼后背熟门熟路的旋入,不留一点踪迹。若非地上遗留的金蟾干枯尸体,根本无法让人相信,前一刻这方天地中曾有过惊心动魄的惨烈。
深幽密林再度又变回了死寂凄清,多情月光稍回怯胆,静静的照拂着昏睡的两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苏怜星先一步苏醒过来,她下意识的推开压在身体之上的李鱼,但觉手掌上都是滑腻鲜血,不由惊呼道:“鲤鱼儿,你醒醒啊!”
手忙脚乱的自桃花囊中取出九灵玄丹,一气喂了李鱼十颗,满怀忐忑的等了一盏茶时分,惊喜发觉李鱼的呼吸再次响起,喜出望外,芳心才肯放下那一块大石。
到这时,她才有空检视自己的伤势,也把灵丹服下,瞥眼望见碧眼金蟾的尸体,不禁惊奇万分:“碧眼金蟾怎会死在这里?我们又是怎么活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