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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凌云听到母亲受难,愤然道:“这牛鼻子竟敢这样欺负娘,该抓住他好好揍他一通屁股才是。”
陆澜之见陆凌云顽皮天性顿现,失笑道:“师父道法精深无比,在华岳门中也是翘楚人物,想要揍他屁通,谈何容易。”
顿了一顿,又道:“第二天,通天教主碧无痕得知女儿被擒,困在了七星阵中,竟亲自前来攻阵。我华岳门的掌门虚闻道长出阵迎敌,两人实力本在伯仲之间,此时各逞奇术,斗得难分难解,但掌门师伯有七星破邪阵相助,灵力无穷无尽,碧无痕却要招招用尽全力,相持越久,掌门师伯的胜算也就越大。”
说到这里,陆澜之面现痛苦之色,许久不语,直到陆凌云再三催促,方才叹道:“通天教主与掌门师祖玄功通天,两人相斗,周遭山洪林火接踵而至。那天我听你娘所言,早就留上了心思,此时查探七星大阵,竟发现借用天地元气过甚,伤及地脉,要引发一场千载难逢的地震洪涝!昆仑山中人烟稀少,地震尚不足为患,只是大河与大江发源之地俱在昆仑,如果洪涝成灾,天下百姓定是十死七八,酿成世间绝大的惨祸。”
陆凌云惊道:“那怎么办?”他本性纯良,忍不住插口。
陆澜之叹息一声,道:“我先找到师父玄殇,告诉他此事,希望他能停止七星破邪阵运转,万物借来的元气回归本体,灾害自然消除。没想到师父竟然一口回绝,唉,也是当时掌门师祖正在做生死之争,有关华岳门的兴衰荣辱,怪不得师父。”
陆凌云失声怒道:“是一个门派的兴衰荣辱要紧,还是天下百姓的性命重要!”
陆澜之出身华岳门,碧凌又给他讲过许多江湖豪杰锄强扶弱、打抱不平的侠义行径。后来,陆凌云又得知华岳门为正教第一大派。小孩儿心中早已经把华岳门想象成以造福天下苍生为己任,先天而忧、后天而乐的桃源圣地,此刻听到华岳门因为一己之私而苦万民,难以忍受至极。
陆澜之叹道:“是啊,云儿,如果是你,你该怎么做?”
陆凌云沉吟道:“我去求掌门,他是一派宗主,肯定比那个什么玄殇牛鼻子要识大体的多。”
陆澜之又问道:“万一掌门人也不同意呢?”陆凌云想了想,抓耳道:“那我一不做,二不休,撒丫子跑人,他们没了神剑,那什么七星……阵也没了用处。”
陆澜之先是一愣,继而拍掌笑道:“云儿,说得好,说得好啊。”
陆凌云奇道:“爹,难道掌门也没答应你么?”
陆澜之苦笑着摇头道:“那天,碧无痕渐渐力竭,逃回宫中,但掌门师祖也没能将他制仗。我趁掌门师祖小憩之时劝他罢斗,没想到,没想到掌门师祖大发雷霆,说道:‘华岳门千年大计,岂可在我手中而废。’我还想再劝,掌门师祖却已经拂袖而去了。”
“我没了主意,心想:‘难道眼睁睁得看着大江大河泛滥成灾,亿万黎民背井离乡么?’眼前仿佛看到了饥民相食的惨景。”
“我无计可施,在七星破邪阵中走来走去,无意中竟到了囚禁你娘的地方。你娘看我失魂落魄,讥笑道:‘哟,这不是堂堂七星龙渊的剑主吗,怎么成了这副模样?’我也不知为何,见到你娘便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当下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完完整整地告诉了她。”
“你娘也没料到我竟会向她袒露心事,愣了一愣,说道:‘你若肯放了我,我就告诉你个办法,一定让你得偿所愿。’我自然满口应允,趁着师父玄殇行功的时机,悄悄把她放了出去。”
陆凌云听罢,不由长舒了一口气,又是喜又是愁,喜的是母亲安然无恙,愁的是爹爹私放重犯,不知怎么向师门交待。想了一阵,又问道:“爹,那娘又给你出了什么主意?”
陆澜之道:“那就是刚刚你想出的办法啦。当天晚上,掌门师祖与通天教主约定明日决战,众师兄弟们都在养精蓄锐,励兵秣马。我便趁此机会,召回七星龙渊,头也不回得向东御剑而去。”
“我走的时候,众位师兄弟丝毫没有未察,就算被发觉也是明日之事了。但一炷香时间不到,竟有一人从后方追了上来,我开始还以为被人发现行踪,加速御剑,想将他抛开,没想到那人久追不至,一口真气走岔,从空中跌落了下去。”
“我心中一急,便折回救下了他。哪知他,她竟是你娘。我恍然大悟,原来她久追不至,心生一计,假装真气走岔,实则是要引我来救,我正要责怪于她,不该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你娘轻笑道:‘若非如此,你又怎么肯回头呢?’”
说到这里,陆澜之的脸上露出温柔的神色,续道:“我呆了一呆,问道:‘那你追我做什么?’你娘叹道:‘你担了莫大干系,盗了七星龙渊剑私逃,华岳门上下肯定将你视做叛徒。而你住持七星破邪阵,伤了那么多教中弟子,神教也必是欲杀你而后快之。天下虽大,恐怕再无你容身之所了。’顿了一顿,又道:‘但你确实对我圣教有恩,我们圣教也不会忘恩负义,以怨报德,爹爹便派我引你前往安全之所。我看你御剑往东而行,迟早会被华岳门追到,这才来追你。’”
“我心想不错,掌门师祖不提也罢,就是师父玄殇的道法也胜我千倍万倍,我虽然先走,但他们若想擒我,确实是易如反掌。我想通此节,也急了起来,问道:‘那依你说,该怎么办?’你娘笑道:‘别人都以为你往东而行,你便不会反其道而行么?’我茅塞顿开,远赴西极,你娘也始终再未回宫。我们在西域安息国住了两年时间,这才返回中土。”
说到这里,陆澜之闭目调息片刻,压下蠢蠢欲动的寒毒,续道:“七星破邪阵之所以威力无比,全在于引天地元气为我所用,受到阵法加持的弟子,灵力浩荡如江海,无穷无尽。但七星破邪阵的反噬之力也是强大莫匹,全凭七星龙渊和赤霄神剑压制。我召回七星龙渊,师父玄殇首当其冲,怕是,怕是身受重创。”
他叹息一声,道:“云儿,日后倘若有缘,你见到师祖爷爷,听他差遣便是。”
陆凌云点点头,答应了下来,陆澜之却是心中暗叹:“十多年啦,唉,也不知师父他老人家是否还在人世。”突听“啊”的一声惨叫,将他从伤感中拉了回来。
陆凌云正在聆听故事,突然间气血上涌,寒潮阵阵袭来,浑身经脉抽搐,以他淬体巅峰的境界,竟然也无法忍受。
刹那间,他全身血液凝固在一起,手足口舌僵硬麻木,连气也呼不出来,痛苦至极,但又不知道是何缘故。陆凌云心中突然泛起了一个想法:“我要死了吗?”这个想法又很快的充斥满整个头脑,直到意识渐渐地模糊。
陆澜之眼瞧儿子寒毒发作,却偏偏无能为力,他想扶起儿子,双手却不停地颤抖,无法使出力气。他从怀中摸出几个小瓷瓶,也不管是什么丹药,一骨脑儿的全部倒入口中,过了半晌,稍稍恢复一丝气力,胸口偏又传来剧烈的疼痛感,额头的冷汗就像雨一般冒了出来。
陆澜之勉强运起目力,低头看向胸口,透过被血水和汗水浸湿的粗布汗衫,只见心、肝、脾、肺、肾五脏六腑全都染上一层淡淡的靛蓝色,而且这层致命的色彩,还在不断地扩散中。
看到寒毒已经遍植膏肓、无药可医。陆澜之苦笑一声,他慢慢地抚摸七星龙渊,将纯正阳和的龙渊剑气导入体内,缓缓凝聚起来。
轻轻的雨点悄悄落下,无声无息地沾湿面庞。陆澜之突然回忆起来,自己以前在华岳门练剑时,也是这般景象。师父玄殇平时和蔼可亲,但教导练剑时却格外严厉,每次练完,总会累得满头大汗。
那时候,他就随便找一处靠近瀑布的草坪躺下,任凭水溅湿自己的衣衫。后来他修为有成,一次下山除掉了罕见的高阶凶兽,保得一方百姓平安,师父将神剑七星龙渊相授于他,让华岳门数万弟子无不艳羡。但是对他而言,修为也好,剑术也罢,都比不上百姓得救时露出欢欣笑颜。
如此过了好多年,直到二十年前,师父玄殇告诉他,纵然玄功通天,终究也只能护得数千人、万余人平平安安,却无法让天下所有的百姓喜笑颜开。
我猛然震醒,其后八年,游历天下,苦苦思索,试图找出让天下百姓展颜欢的法门,却一无所获。直到有一天,师父玄殇派人告诉他:“如今本门千年之计即将施行,如果此计成功,那么天下的苍生百姓皆可脱离苦海。”
他深信师父话语,立刻回到华岳门,开始修炼主持七星破邪阵的法门,两年后,华岳门终于依托此阵,在泰山论剑中大败魔教,其后兵临玉虚宫城下。
注:黄河、长江古称大河、大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