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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露未散,满山清香。
苏戾踹了一脚正在熟睡的吞天,走出平台,钻出密林,看了一眼依然盘绕回旋没有尽头的石阶,想也不想,举步就踏了上去。
经过昨天的攀爬,苏戾丝毫不觉得攀爬这些石阶有什么难处,既没有见到传说中的层层阵法,也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考验,只是简单的封印了灵气而起,如果只是这样,即便是普通人只要肯花时间,也总有攀登到顶峰的一天。
“难不成只要有心便是有缘?”苏戾心中这样想着,双脚已经踩到了石阶上。下一刻,苏戾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刚刚从树林中钻出的吞天瞪大了金黄色的眼睛,小跑到石阶下面,左右嗅了嗅,却没有嗅到任何的气味。苏戾整个人连同气味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迟疑了一会之后,吞天将爪子放在了石阶之上,不过却没有引起任何的反应,这头从来没有忠心耿耿过的灵兽蓦地裂开大嘴,沿着石阶向山顶跑去,山中不时回荡着难听的兽吼,极为高兴,像是在幸灾乐祸。
境由心造,相由心生。幻境用的便是此理,身处幻境之内,便如同身临其境,辨不清真假,分不清对错。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最是能考验一个人的心智,品行。
羽化峰石阶前半段考验的是一个人的毅力,那后半段石阶考验的便是一个人的内心。由羽化飞升经亲自主持的幻境,直指本心,本心便是机缘。
定西城中,狼烟四起,怨灵横行,百里雄关已经被打开了一个宽达数里的缺口,无数妖族士兵从缺口中蜂拥而入,大肆屠杀城内的居民,雄关上空法宝飞剑往来穿梭,不时有修士殒命,从天空坠落。
城内有一座不起眼的院子,宅门紧闭,一男一女正在拼命的将一名十一二岁的小孩塞到床下,紧闭的门突然被暴力撞开,飞舞的碎屑中,一头狰狞可怖的妖兽冲进了院中。
左右嗅了嗅,不知名的妖兽撞开房门,出现在了一男一女身前,看着面色惊恐说不出话的一男一女,妖兽狰狞一笑,双爪一挥便将两人拦腰斩断。
杀了两人之后,妖兽并没有立刻离开,又开始抽动鼻子,也许是血腥味太浓,妖兽嗅了半天,才慢慢朝着床底移了过来。
床下一名是眉清目秀怀抱书卷的小男孩,他死死咬着嘴唇,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尽管在他眼前便是两双饱含不甘恐惧怜爱的眼睛,死不瞑目。
就在妖兽即将走到床边的时候,定西城中蓦地传来一声暴戾凶狠却又威压霸气的兽吼,回荡在每百里雄关的每一个角落。
听到这身吼叫,那妖兽浑身一震,立刻冲出了房间,朝着吼叫声传来的地方奔跑而去,而后滚滚兽潮朝着大秦境内飞奔而去。
过了一会,等到城中安静下来,床下的小男孩慢慢爬了出来,爬到双亲面前,伸手合上了两双依旧没有闭合的眼睛,整个人靠坐在两具尚有温热的尸体上沉沉睡去。
天明之时,城中幸存的人陆续走了出来,一起合力安葬死去的亲人,朋友,在人们的帮助下,小男孩将自己的双亲安葬在了一座不起眼的小山坡上。
两座新坟,一个孤儿。
小男孩给两座坟分别磕了三个头,跪了三个时辰,而后拿起随手捡来的,比他还要高出半个头的铁刀,丢了怀中书卷,手捧铁刀朝着残存的大秦军队走去。
一将功成万骨枯,一生戎马,小男孩已经变成了白发苍苍的老者,拄刀立在城头,百里雄关下遍布妖族的尸体,青冥之上,数百名修士正在来回激斗,漫天皆是法宝散发出的光彩,灵气爆炸的声音不绝于耳。
白发苍苍的老者抬头望天,呢喃道:“这就是仙家人物么?”问完这句话,老者猛然举起手中铁刀,不顾身后一群士兵的劝解,大喝道:“老夫也有一刀,藏于心中百年,今日,便请天上诸君一观!”
话音刚落,老者手中的铁刀骤然挥下,煌煌刀气如同惊天长河,直奔青冥而去。
一刀挥出,老者忽觉心中一片清明,须发由白转黑,面容急剧变化,从苍老到中年,再到青年,最后停留在了少年时光。眼前景物也随之扭曲变动,雄关消散,变成了无数的石阶。
站在石阶之上的苏戾重重吐出一口气,一刀挥散了幻境,他已经跨过了一半的石阶,只是过往种种又浮现在心头,让他觉得心中甚是不爽。
“一问过去,一问将来。我倒要看看你接下来会给七爷我玩出什么花样!”心中不爽,苏戾自然恶声恶气道。
身处幻境,苏戾自然对于幻境有了一些了解,羽化峰上的幻境只有两部分,前一部分问过去,后一部分问未来。
至于现在,每一天都是现在,问天问地不如问自己。
拾阶而上,苏戾身影再次消失。
不知何时,不知何地。
天地一片苍茫,入眼处满目疮痍,大地之上生灵涂炭,来自幽冥地府的妖魔鬼怪抓着一个个生灵,正在一个接一个的投入到一个巨大的熔炉之内。
天地之间耸立着一座完全由血肉之躯铸成的方圆数百里的高塔,直插青冥,一名名妖魔鬼怪正在高塔上忙碌,洪炉之内不断喷吐而出的血肉正好落在高塔的底部,整座高塔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着青冥之上增长。似乎想要捅破青冥,进入仙界。
苏戾拄刀而立,站在不知多高宽达数十里的高塔顶端,看着眼前忙忙碌碌的鬼怪,看着脚下生机全无的大地,脸上无悲无喜,随着高塔的增长,苏戾的身影也越来越高,离大地越来越远,里仙界越来越近。
天地之间忽然传来破空之声,七个身影斩杀无数挡路的妖魔鬼怪,落在了高塔顶端,和苏戾遥遥对视。
不觉,不悟,赵武安,剑一,郑明楫,殷庄,还有司马榕榕。七个身影站在苏戾的对立面,每一个人身上都是布满伤口,遍染鲜血。
“你们又来了,我已经放过你们很多次了,今日便来个了断,正好我的刀也饿了。”苏戾抽出插在高塔上的血海,捧刀在手,刀上血焰由少到多,瞬间布满了刀身。
对面七人皆是沉默不语,散乱的气息开始恢复,滚滚灵气自青冥涌下,每个人都手捧法器朝苏戾一步一步走来,唯独司马榕榕立在原地,脸上挂着笑容和泪水。
有笛声响起,有剑气纵横,有读书声郎朗回响在天地之间,有王道气运汹涌而至,有金刚手持降魔杵怒目而视。对面六人在同一时间全力出手向苏戾攻来
不悟和尚行在最前方,手持木鱼,身上笼罩着一层梵文滚滚的金光,天地间梵音四起,隐隐间有一尊顶天立地的大佛,横亘在天地之间,金光梵音之下,血肉之塔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消融降低。
苏戾蓦然一动,血海划出一道血色轨迹,狠狠劈砍在了不悟和尚的金光之上,金光一颤,裂纹遍布,不觉和尚手中的木鱼陡然炸裂,整个人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气息全无,横亘在天地之间的大佛缓缓消散,金光梵音也随之而去。
血色刀锋划出一道道凌厉至极的轨迹,刀锋所过之处,刀气纵横,空中一条条肉眼可见的黑线一闪而逝,竟是连空间都被刀锋给划破。
刹那间,笛声消失,玉笛碎片飘飘散散,落入了满地血肉之内,很快就被重新生长的血肉掩埋,赵武安眉心处出现一缕血痕,随即,不等血痕扩大,整个人便如同玉笛一般,化成了漫天血雾。
剑气消失,长剑折断。读书声渐渐微弱,终至不可闻。王道气运轰然炸裂,被血海尽数吞噬。降魔杵寸寸断开,怒目金刚头颅滚落在地。
数个呼吸的时间,六人尽数死在了苏戾的刀下,拄刀站在六具尸体之前,苏戾身体内不断传来雷鸣般的回响,猛然喷出一口鲜血,毫无伤势的身上也随即出现无数的血痕,瞬间就将他染成了一个血人。
司马榕榕缓缓行来,身上鹅黄衣衫已经换成了红色的嫁妆,在她手里捧着一套红色的衣服。
没有理会刚刚杀了数个朋友的苏戾,司马榕榕将苏戾身上满是缺口的衣服脱下,擦干身上的鲜血,为他换上了那一身火红的衣服。
“你为何也要来?”沉默中,苏戾开口问道,声音冰冷沙哑,充满了冷漠。
“我要嫁给你呀!”司马榕榕笑靥如花满是幸福的答道,脸上泪痕犹自未干。
换好衣服,司马榕榕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壶酒,倒满两杯,一杯递给苏戾,一杯握在自己手里,一饮而尽,道:“现在我是你的妻子了,此生不能与你好好在一起,真是遗憾。”
苏戾仰头饮尽烈酒,低下头时,眼瞳骤然一缩,司马榕榕嘴角不断有鲜血溢出,身上气息不断衰弱,生机滚滚消失在天地间。
“本来毒酒是给你准备的,我亲自配的毒,可是,现在我舍不得你死。”司马榕榕跪坐在地,凄然一笑,像是在说一件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事情一般。
泪水夺眶而出,心中蓦然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袭来,紧接着巨大的痛苦便如潮水般席卷而来,早已尘封的记忆骤然敞开,前程往事一一想起。
“你醒了?”司马榕榕躺在苏戾怀中,手抚苏戾的面庞,脸上没有痛苦,满含微笑和幸福。
“醒了,只是太迟了。”看着只剩微弱生机的司马榕榕,擦干泪水,咧嘴笑着说道。
“那就好,我可以放心的离开了。”司马榕榕用力抚摸着苏戾的脸庞,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小,渐渐滑落。
苏戾握住司马榕榕冰凉的手,自身生机汹涌冲入司马榕榕体内,随着滚滚生机的流入,司马榕榕开始逐渐恢复,醒来。而苏戾则开始迅速的衰老,转眼间已是白发苍苍。
“没用的,这样我们都会死,你看,天下生灵涂炭,你活着才能改变这一切,答应我,要好好活着,为我活着。”司马榕榕推开苏戾的手,站起身朝着高塔边缘走去。
“放屁!天下关七爷我屁事,七爷我要和你一起死!”苏戾咧嘴大笑,一把将司马榕榕搂入怀中,手中血海猛然插入高塔,全身修为灵气滚滚注入刀中。
下一刻,高塔顶端,一朵混合了冰晶与血焰的花朵骤然盛开,成为天地间最美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