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迷雾来袭

项易透过门缝看向外边，却发现越来越多的患者和医生从病房里跑了出来围在窗口往下看，很显然并不是雾鬼，不然现在应该到处都是尖叫了。

“医闹的杀人了！？快报警！”

“快报警！快报警！”

医闹？不是雾鬼？只要不是雾鬼就好，项易如同吃下了一颗定心丸和赵河淡定的走出了病房，走廊上不少医生和护士都是在说着医闹的事情。

赵河在若无其事的给病房门贴上封条，拉上警戒线，并跟楼层的主管交代等待他的同事过来处理，不许私自揭开封条。

项易则在一旁偷听着周围患者和医生的谈话。

“太惨了，老高和小刘被一个医闹患者抓着冲下了窗户......”

“是啊，也不知道哪来的那名患者，抓着老高和小刘从十四楼的窗户就冲下去了......这多大的仇要同归于尽啊！”

“辞职算了！这职业太危险......”

“当时太快了，没人看清那是哪个患者的家属。”

“不对啊......我看清了点，不是家属像是烧伤科的患者像是全身大面积烧伤的那种......”

听着他们的交谈项易心中一愣。

看来还是雾鬼，他们出现了，这比爷爷计算的时间早了一些。

项易回头看着被贴满封条的病房，项易微微的叹了一口，低声说道：“爷爷，对不起葬不了您了......”

“瞎嘀咕什么呢？！走吧！”

赵河似乎又恢复了以前的霸气，装作若无其事的押送囚犯，只是这一次换成了赵河走在前面，项易双手被病号服包裹着跟在了后面。

至于脚镣为什么摘了，那三个穿着外骨骼的狱卒哪去了？周围没有人去注意这件事情。

坐在驾驶座上的赵河鬓角留下冷汗，毕竟他不知道项易会不会干掉他，狡兔死走狗烹，但是如果现在跑他相信这个年轻人一定会先杀他而后快。

却怎料不知道是项易要缓和气氛还是安抚赵河惊恐的内心突然说道。

“老赵，你那神秘部门欠你一个奥斯卡啊，这一路上都能装作若无其事，还有押送犯人的气场。”

“我已经演了大半辈子了..活着就行...咱们去哪？”

项易看着老爷子留下的笔记还有六张残破的羊皮纸，柯尔特那狰狞的枪口一直朝向赵河。

“市中心，雄业大厦，跟我去找一个人。”

赵河开着车刚要驶离医院，大雾中闪烁着警/灯的军卡迎面驶来，一辆接一辆的驶入医院，跟他们的车辆错车而过。

看着军卡没有丝毫停留，赵河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这如果万一被发现，一个必死的暴徒可什么都敢做。

赵河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副驾驶上的项易，却发现他的主要目光停留在几张破书页上！

人家根本没在乎那几辆满载的军卡。

这个年轻人都经历过一些什么能有这种心理素质？仿佛为了验证赵河的猜想项易头也不抬的说道。

“看来上面确实有人知道会发生什么，不过你别打算在这个时候逃跑，你跑不过我。”

“......我没想跑...真的...”

项易看的羊皮纸就是老爷子所说的手札，这是一年多前让项易身陷囹圄的事件中，项易在现场得到的。

哪怕过去了这么久，项易只要闭上眼睛还能看到当时的一幕幕，也导致余下的时间每天都被各式各样的迷雾噩梦缠绕。

那个溶洞中，一个高挑冷艳的女孩，被一群穿着西服的男人剥光了衣服，浑身摸满了桐油一般的粘液，捆绑在金属仪器上。

身体被割开如同圣痕一般的伤口，血液缓缓的滴落侵入了金属仪器中，女孩在挣扎在哭喊，束缚住她的麻绳却纹丝不动，为首的老者在冲着女孩虔诚的跪拜，口中念念有词。

或许连邪教徒们自己都没想到，居然有人敢混入其中，在场下虔诚跪拜的几百人中项易一点一点的蹭入前排。

挣扎中的女孩看到了项易，那双琥珀色的瞳仁充满了对死亡的恐惧。

或许是因为女孩完美的身材和桐油的凸显让项易大脑充血，感觉到应该保护她，大脑不受控制般丢出自己隐藏在宽袍之下的相机，重重的砸在了最前面念念有词的老者后脑！

老者应声而倒，项易却在砸出相机的瞬间被周围身穿宽袍的众人制服，仪式被打断，捆绑在仪器上的少女突然开始剧烈的燃烧，发出渗人的惨叫......

随着少女的惨叫，浓厚的大雾从仪器中弥漫，就像是机械过载而冒出的浓烟。

惊恐中的项易看到大雾浓烟之中有着飞快的影子在窜动，还有野兽的低吼......

刚刚还压在他身上的男子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拽入了大雾中，发出一声声惊恐的惨叫。

雾中诡异的黑影在极速的杀戮教徒，血液在溶洞的地面上涓涓流淌，瘫倒在地的项易看着几个黑影摇摇晃晃的靠近过来。还有如同野兽的低吼，像是看到了美味的食物。

大雾中突然传来一名陌生男子的声音。

“时辰未到！镇！”

“镇”字一出，整个溶洞中如同群魔乱舞，诡异的黑影发出凄厉的咆哮。

咆哮声中剧烈的爆炸卷起漫天大火，肆虐的火焰吞噬了大雾，也吞噬疯狂扭动的黑色影子，席卷天地一般的火焰好像刻意避开了项易所在的位置。

这是项易成年以来第一次尿裤子，周围发生的一切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当再次睁开双眼，看见一名被严重烧焦的幸存者躺在自己的旁边，全身几乎碳化的人仅剩下那琥珀色的瞳仁，清亮，无暇......

是那个少女，这是项易的第一反应，这个少女还活着！

少女的手中握着几张破旧的羊皮纸，大火没有在羊皮纸上留下任何烧焦的痕迹，上面画满了鬼画符一般的文字。

“保存好...看懂它...不要交给任何人，谢谢你......谢谢...末日迷雾要来了...快跑吧...”

那声音很甜美，她的声带仿佛被上帝吻过，没有受到高温火焰的灼烧，那双完美如湖泊的双眼临死也没有闭上，却渐渐失去了生命的色彩......

项易抓起了羊皮纸一路摸爬滚打的跑出了溶洞，在有手机信号的地方果断的选择了报警。

项易在警局中讲述了事情的所有经过，唯独没有讲到羊皮纸的存在。

因为没有人相信，所以项易被阴差阳错的误认为是有组织有预谋的纵火，毁尸灭迹，有重大作案嫌疑却又没有任何罪证。

等到神秘的外骨骼士兵破门而入将自己抓走，项易曾经身为记者的敏锐直觉告诉他，这不是阴差阳错！

是有人有预谋的想让他死！

能相信的人只有唯一的亲人，收押前项易见到了自己的爷爷项乾，在探监室内项易轻轻的拥抱了老爷子，在他耳边呢喃的低语，从监控中看，就是一个重刑罪犯在向自己的亲人哭诉和忏悔。

老爷子的表情很淡定，没有任何异样，只是点了点头轻轻抚了抚项易的头顶，那眼神项易读懂了含义，老爷子完全相信了他的话，并在之后找到了被项易藏起来的羊皮纸，从中翻译出了惊天的内容。

“法则临近，人间浮屠”

“雾之下，雾中鬼见。”

“雾中之鬼频见”

“雾鬼...心鬼...”

古老的羊皮纸讲述了世界的末乱之雾也同样带来了救赎的希望，手札中记录了来自于未知文明的量子生物能量体系的科技树，用以交给人类对抗迷雾。

相关数据同时也被老爷子翻译出来通过探视的时候交给了项易，并且嘱咐道只有大雾开始出现并且经久不散的时候，人体才能感应到这种量子灵能。

类似于“修炼”一般的方式收集到这种高维空间的稳定生物量子来达成基因蜕变。

未知文明称之为“蜕破”

想“蜕破”就要打通人体与量子灵能之间的弦膜壁垒，但打通弦膜壁垒必要先学会高等文明的量子灵能格斗术“剑星印”

而“结印”的前提就是你要有那个被称之为“星灵”的量子灵能。

在地牢中的项易没有选择的权利，他只能希望于手札是真的，只有这样他才能找到背后一心置自己于死地的人，所以一年多来他从未放弃过对自身的锻炼。

直到半年前，所谓的雾霾出现，那场雾霾足足弥漫了一周的时间。

按照着老爷子交给他的译文开始了废寝忘食的修炼，一连好几天没有任何感觉，身形也越来越消瘦，就像是手札跟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项易清晰的记得，那是鼓足了最后的力气，最后一次徒劳般的冲击弦膜壁垒。

从还不稳定的末乱迷雾中收集的星灵能量冲击弦膜，这是非常危险的举动，但是项易没有选择的权利。

也就是最后那一次破釜沉舟的撞击瞬间产生了弦膜共振。

恍惚间项易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溶洞之中，看见了那琥玻色的瞳仁。

听见了那一声虚弱而又甜美的“谢谢...”

不知为何项易感觉自己受到的委屈与污蔑，都被这一声“谢谢”扫的烟消云散。

一瞬间花开花落，那一丝所谓的“灵感”让项易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清爽，冲破壁垒的那丝“星灵”直接没入了他的大脑中，浑身一阵说不出的舒畅，好像在那一瞬间，全身的细胞都深呼吸了一口。

项易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

项易仅用了两天的时间就从骨瘦如柴恢复到了以前健壮的身材，甚至肌肉棱角的美感显得更加完美，而这期间没有任何人关心过他的身体状况。

地牢中所有的狱卒看到项易从消瘦恢复过来之后，问的第一句话都大相径庭。

“你怎么好了？”

就好像项易的怪病就不应该好，反而应该病死过去才正常一般，这也让项易第一次感觉到背后黑手恐怕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势力，庞大而恐怖的势力。

......

坐在一旁的赵河将车停稳，看了一眼手表7：00整，市中心已经开始了早高峰，为了新的一天忙碌起来，这座IT大厦刚刚开始营业，虽然最近关于审判日的谣言越来越凶，但是毕竟影响不了几个正常人，没人会去相信那些鬼话。

赵河用眼角的余光看向了项易，不知道他还在沉思什么，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赵河的左手一寸一寸的挪向车门上的电子锁。

只要打开车门，凭借外边停靠的大小车辆他应该无法击中自己，赵河看过项易的资料，他没有玩枪的经验。

赵河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已经摸到了电子按钮上。

很好，他没有发现。

他还在看着这几张撒发着霉臭味的羊皮纸。

“我要是你我就不会选择按下去......”

赵河的手微微的抖了一下，随即转换路线向下探去，从衣兜里取出了烟盒，用一脸诧异的表情看着项易。

“我只是想抽根烟......你也知道我也挺紧张的......”

项易根本不想听他这种蹩脚的解释，将目光看向了窗外，却发现大雾比以前更浓厚了一些，几乎到达了五步之外神鬼莫测，三步以内雌雄难辨的程度。

为了缓和气氛赵河说道：“开车的时候我有种开飞机的感觉，四周全是祥云......”

“雄业大厦开门没有？”

“刚开门。”

“快跟我走！”

“公众场合？我不想被你拉垫背的。”

“来不及了！就算有人报警，警察也来不了了！”

项易急忙的下车，并用枪口点了一下赵河的腰侧，吓得赵河打了一个激灵，也跟着项易下了车。

赵河不是不想跑，而是在病房内项易恐怖的身手让他对自己的体能没有信心。

“啊！！”

刚下车的项易便听见一声惨叫，不远处的大雾中一个模糊的人影被快速扑倒，并且还有液体四溅出来。

这快速穿梭在大雾中的黑影让项易似曾相识。

没错！

就是一年多前在溶洞里的大雾中出现过的怪物！

这凄惨的喊叫好像是某种信号。

霎时间，大雾中不时的传来凄厉的呼喊与穿梭的黑影，声音繁杂，听的项易头皮一阵的发麻。

街道上车辆之间互相碰撞翻滚的沉闷巨响，好像巨锤一般捶打在项易的心底。

“等等我！”

雄业大厦的大门离项易不远，凭借如今的身体素质冲入大门没有任何困难，可身后赵河的呼救让项易止住了脚步，一个蜡黄色的影子将赵河扑倒在地，赵河惊恐的大叫，正在奋力的反抗。

赵河感觉自己的世界完全崩塌了，他看清了这个人的双眼，一片的蒙白，皮肤如同蜡液一般褶皱堆积在一起，并且力气奇大，原本应该整洁的门齿却如钢刀一般尖锐，随着怪物的每一次呼吸，都有一股浓重的酸臭味扑面而来。

“救命！救命啊！项哥！项爹！爹救我！！”

就在恐怖的巨嘴咬向赵河脖颈的时候，丧尽了胆气的赵河已经被吓的语无伦次了，就在赵河绝望的时候一只穿着解放鞋的脚一脚揣在这只怪物的额头，赵河趁机翻滚脱开了怪物的束缚。

“快跑！”

项易拉起赵河转身向着雄业大厦的大门跑去，而扑倒赵河的那只怪物转身，四足并用快速的追了上来。

怪物的速度极快，四支发力高高跃起，变异的手指修长而锋利。

落在后面的赵河玩命的奔跑，啤酒肚左摇右摆，他真的拼命了，可就是拼了命也跑不过这个怪物！

雄业大厦门口的项易突然向着赵河冲了过来，怪物或许也没有想到这个人类敢这么大胆，而且速度这么快.....

项易飞起一脚踢在凌空飞扑的怪物胸口，失重的怪物向后倒飞出去，落入浓厚的迷雾中发出一声不甘的咆哮。

项易不敢恋战，转身没入大厦的大门并将门关死。

由于突发了状况，很多在大街上幸存的人类躲入周围的店铺中，雄业大厦由于庞大而显眼又位于人口繁华的地段，第一时间涌入不少慌不择路的人群。

人群本能的远离大门，毕竟这透明的玻璃门看似随时都能被怪物一拥而入。

赵河大口的喘着气，浑身的衣服都被汗水淋湿，甚至还散发着一股子尿骚/味。

“大儿子怎么样？我是不是一个很有责任的父亲？”

“我...这...这......”

“是雾鬼......也或许是心鬼，谁知道呢，暂且叫失心魔吧。”

项易看着玻璃门外浓重的迷雾中窜动的人影和凄惨的尖叫，还有很多人被困在外边的人，他却无能为力，只能远远的看着，没人知道大雾中还有什么，连手札上都没有详细的说明。

“那这玻璃大门......”

“他们不会进来，至少目前他们的能力仅限于迷雾范围内，但是如果玻璃碎了，外边的雾气就会涌进来，雾里的东西就会跟着进来。”

“不会...进来...就...就好，他们能坚持多久不走出迷雾区域？”

“不知道，也许个把钟头，也许三五分钟，谁也说不准。”

项易回头却发现此刻雄业大厦的一楼电子通讯卖场里所有幸存的人类都本能的远离他，甚至用一种恐惧的眼神看着他和赵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