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姐妹

在庞志赶到之后谏山黄泉选择了退走，没有一丝犹豫直接变换形态飞走，只留下一群悲伤的人，还有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不过对于后者来说，他们显然忽略了一件事，有的时候看热闹的人会变成热闹的一部分。

在七海千秋初步处理完神乐的伤口之后，这些专业人士向赶来的援军三人发出了询问。

“请问你们三人是什么身份？”

“路过的假面骑士，你觉得怎么样？”

……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但是庞志也没有办法，他总不能用之前黄泉无解的那个身份去骗别人吧，而刚刚经历了一场战斗，一次酷炫的出场之后，他还没来得及给自己编出一个身份。

好在这个时候七海千秋开口了，“不用管他，他只是一个单纯的特摄迷而已，我们是联合国特殊部队，目前由于观测到日本境内灵力短时间内出现大范围异常，所以被派遣到这里，名义上归属于你们对策室统领，至于更多信息，我无权告知你们。”

秘密部队？

无法确认眼前人给出信息的真假，不过暂时对方没有表现出敌对，那么至少应该带他们去总部核实信息，这样就算他们有问题，在总部结界中，集火也能够解决一切问题。

而就在庞志一行人被带走的时候，华锋的返程也在进行，不过并不顺利，因为在他返回的路途上遇到了一个倒在路边的少女。

少女的身上并没有什么伤痕，只是在她的额头之上似乎镶嵌着一颗红色的宝石。

“这个，有些研究价值。”华锋的视线完全集中在那颗宝石之上，他停下车，抓住少女衣服的领子，就这样将对方横放在机车的后方，然后继续他的旅途。

第二天，经历了令人双腿发麻的漫长盘问之后，庞志一行人终于被放出了对策室，并且成功获得了对策室的身份，正式成为为了保卫日本和平在暗中活跃的官方成员的一份子。

“话说，你是怎么做到的。”

“简单点说，就是黑进去修改了一些数据，就算某些特殊地方内部网络，多利用不同东西跳转就可以做到，不过可惜，真正高机密的文件都是纸质材料存放，导致我们的级别并不算高。”

面对这样轻描淡写的叙述，庞志表面上冷静非常，内心却发出无数声咆哮，不过这样的咆哮声在到达病房的时候停止了。

“是你们啊，是叫庞志、七海千秋、伊利亚吧，我听大叔他们说过了，那个时候是你们救了我，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

少女突然抓住了被子，用力捂住自己的脸。

“如果不是这样，你也应该不会死她攻击你的那一刀完美地避开了所有的内脏以及重要血管，除了疼痛并没有多少意义。”

什么！

神乐掀开被子，用力盯着开口的庞志，虽然在看到自己的诊断结论书的同时，她就想到了这一点，可是周围的人却提出了另一种说法。

黄泉并没有留手，她只不过是想折磨你而已。

不想要承认这样的说法，但是没有人赞同自己的想法，直到现在，有一个人提出了和自己一样的意见。

“根据我和她交手的感觉，虽然她的刀上传递过来了森冷的杀意，但是那股杀意并不属于她，而且和她本身的意志相冲突，她在犹豫。”

什么意思？

黄泉在犹豫？

黄泉。

“谏山黄泉，这就是你的名字吗？”

“你，想要死吗。”

长剑架在了华锋的脖子上，金属特有的冷意传递到皮肤上，激起皮肤的自然反馈。

“你，真的要动手，面对说不定只有一次遇到的不会产生杀意的对象，要动杀机？”

后方的人该怎么形容呢，就好象是一只走失后不知道家在哪里的小猫咪，对于所有靠近自己的陌生事物，习惯性的摆出攻击的姿态。

就如同最初的神乐一样。

“那个时候，失去了母亲的我被寄放在谏山家中，那是我与她最初的相遇。”

最初与黄泉相见的神乐是一个只有十岁的小女孩，一个刚刚失去亲人，无助恐惧的小女孩，面对这个陌生的新家，小女孩内心中只有恐惧。

即使有一个大姐姐和善的朝自己打招呼，小女孩能够做的只有表面上的应对，她想要通过将一切封闭起来，用过去父亲的严格要求来麻痹自己。

但是小女孩依旧听到了最初的话语。

“初次见面，我叫谏山黄泉。”“代替你那繁忙的父亲，你的生活将由我照顾。”“请多关照，神乐妹妹。”

当然还有那一句。

“要叫我黄泉姐姐，而不是小姐。”

那个时候认为陌生的少女，就用这样的话语闯进了自己的生活，让自己成为了她的妹妹。

在黄泉的带领下，自己进入了驱魔师的世界，认识了对策室中的那些同伴，有着可靠的基佬大叔，名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兄弟，严肃认真的战士，以及满嘴花花的姐姐未婚夫。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一个会和自己抢pocky的姐姐。

我还记得当初带她去工作的时候，那个时候在车上我抢到了最后一根，结果她居然一口就咬过来，把我的pocky抢走，不过她还是太年轻了，我同样也咬上去，最后很不错的感觉。

同样的天空之下，姐妹两人追忆着过去。

她总是那样的强大，那样的坚强，一直照顾我，保护我，我一直追逐着她，一直以她为目标。

她总是那样的可爱，却又那样坚强，从一个还需要我照顾的小女孩，成长到了现在这样出色的美人，她已经快要到让我需要追逐的地步。

多么美好的过去，直到那一天的到来。

在那一天之前，黄泉失去了养父，失去了爱刀，失去了自己的荣耀，可以说她几乎失去了一切。

但是我还有你——神乐，我唯一的宝物，只要你在的话。

而在那一天，黄泉少有的没有进行对策室的工作，而是接到某个电话离开了，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再次见到黄泉的时候，她浑身上下都是伤，肌腱被撕裂，声带被毁去，基本上一个人的行动能力都完全丧失。

人们告诉我，黄泉杀死了谏山家下一任的继承者，我那个时候，那个时候。

我逃避了，我说，“别人都是在说谎，说着可笑的谎言，我相信黄泉，黄泉才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我确实杀死了那个女人，那个杀了我父亲的女人，那一刻在她求饶的那一刻，我毫不犹豫地杀死了她。

我辜负了她。x2。

“我没有能够理解她的痛苦，那个时候我选择了逃避。”

“我没有资格继续拥抱她，那个时候我亲手毁掉了她所憧憬的姐姐。”

“唔，咕咕，唔！”

黄泉捂着脑袋在地面上滚动，这已经是她最近第36次出现这样的状况了，而且每一次出现都比上一次间隔的时间更短，显然她头上那个东西的侵蚀更加严重了。

“不要妄图对抗你脑袋上的那个东西，就算你再怎样强大，以个人的意志想要违背数千年来人类积累的恶意，也太过疯狂。”

“唔。”

少女抓着树干，顽固地坚持着自己最后的、可怜的尊严。

“你应该已经体会过了吧，当那个东西将你吞噬之后会发生了什么。”

当然体会过了，那是地狱，自己的思维被彻底撕碎搅烂，最后丢进一堆同样被撕烂的东西之中，彻底把自己逼到疯狂。

刚刚的时候，自己无法控制自己的行动，只是不断地斩杀人类，想要杀死，想要杀死……

自己，甚至对神乐下手了，而且还说出了那样伤人的话语，那样的过去实在是不愿意再度重复了。

可是自己连自杀都做不到，曾经的尝试只是以失败告终。

但，自杀。

少女的目光转向华锋。

对，如果他们无法下手的话，那么说不定，眼前这个看起来冷静到冷酷的男人可以做到。

“我可不会杀了你，对于我来说，你的堕落或者变化都是很有趣的研究对象，唯有死没有任何研究的价值，我所能够提示你的只有这一句。”

“你头上那个东西，可以放大人心中的欲望。”

说完这句话，华锋丢下少女继续骑着他的机车前进，而留在原地的少女则口中默默念着。

“自己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