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土宫神乐

黄泉姐姐不见了。

此刻距离土宫神乐冲进病房已经过去了很久，狼藉的一幕已经不见，不论是被某种巨大力量撕碎的被子，还是满地的碎玻璃，又或者不断送入冷风的窗帘都被修理过了，这个病房看起来就和最初时一样，只是躺在船上的谏山黄泉已经不再。

“是我的错。”

如果那个时候，如果自己能够听到黄泉内心的话语，如果自己能够一直陪在黄泉身边，而不是跑出去，如果……

可是现实是没有如果，曾经照顾自己的姐姐就这样消失无踪。

这个时候熟悉的音乐声在神乐耳边响起，她立刻抽出电话看向了来电显示，然后缓缓将听筒放到耳边。

“这样，首都高速出现大量灵力反应。”

“是工作啊，我马上就来。”

这是工作，只剩下一个人必须承担的工作，斩除邪祟。

少女不论是为了遵从姐姐的嘱托，还是为了麻痹自己，再度奔赴战场，但是她不可能理解在战场上所见到的一切。

那是尸体，无数的尸体，曾经的驱魔师们在那个强大的敌人面前，犹如稻草一般轻易倒下，没有人能够抵抗，甚至没有人能够捕捉到敌手，他们只是站在那里，然后倒下，最终在鲜血的河流环绕下，在尸体的城堡拱卫下，那个人露出了真面目。

黑色水手服，手持名刀狮子王，正直年少的青涩身躯，头上扎起的马尾。

“黄泉……”

“怎么会……”

无法理解，也不愿理解，这不仅仅是神乐的想法，而是目击了这一幕所有人的想法。

谏山黄泉在昨天还是对策室的一员，甚至是他们的王牌，但是今天她。

电话中传来了最新命令。

“谏山黄泉恶灵化，判定为等级a恶灵，现在进行排除。”

“hello，神乐。”

嘴上叼着pocky，手指轻轻一掰，半截就断开，这样的吃法只有黄泉，以及神乐才有，这是她们独有的享受方法，一人一半。

不过欣喜的再回并不会持续多长时间，穿着黑色水手服的少女长刀一横，解放了寄宿在刀中的灵体。

“乱红莲，咆哮波。”

没有任何留情的能量攻击直冲神乐而来，而此刻面对突然出现的姐姐，神乐已经彻底丧失战意，别说拔刀了，就是闪避也无法做到，如果不是同伴拉了一把，她已经死了。

“为何？”

“这样发呆可不是好习惯啊，神乐。”

比声音更快的是斩击，金色的身影击破重重音障一刀正面砍下，正好落在了神乐的刀上，巨大的力量一瞬间就将少女击飞出去。

“开玩笑吧。”

出现在之前神乐站立地方的是身穿金色铠甲的存在，极其存在质感，好似中世纪装甲魔改后的存在看上去的第一眼视线就会被彻底夺走。

这样的装甲并不罕见，作为黄泉的战友，他们曾经多次看见过这一套装甲，并且见识过这一套装甲的变形，以及其中存在的各种高科技武器，这是属于巫女的特殊状态，但眼前的应该是恶灵才对。

所谓巫女，仅仅是一个泛泛而谈的称呼，指的是那些与地下灵脉缔结契约，守护大地同时从大地中获取力量的人，而这种力量，在过去是种种神兵，现代则是这种科幻感十足的装甲。

但正因为如此，堕落成为恶灵的存在，这样已经不洁，被灵脉排斥无法往生的存在，应该是不可能使用装甲的。

“神乐，拔剑吧，就让我们像是过去那样交手吧。”

“不，不要啊黄泉姐姐。”少女哭泣着，她无法拔剑与自己的亲人战斗。

“这样可不行啊神乐，我们驱魔师的任务是斩除邪祟，而现在杀戮人类的邪祟，杀死谏山家两名分家，屠戮驱魔师，堕入邪道的邪祟就在你的面前，你怎么能够不动手呢？”

但是神乐只是紧紧抱着怀中的剑，不能，也不愿意拔剑出来战斗。

看着这样的神乐，黄泉一歪脑袋，脸上露出一个恶作剧一样的坏笑，“既然现在你不愿意杀我，那么我就给你一个杀我的理由怎么样？”

仿佛天使的面容，行为却是真正的恶鬼，随手一刀，灵力附着在空气上，化作了侵蚀性极强的斩击，朝着前方的人群射去。

噗哧。

在场的人因为有了准备，勉强趴下身子躲过了这一次斩击，但是他们身后的建筑就没有那么好运了，楼房如同豆腐一样被轻松切开，而且沿着光滑的切割面，上半层的楼房滑下来，最终被烟尘埋没。

“反应挺迅速的，不过下一次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黄泉，你究竟要做什么！”

站出来斥责黄泉的是饭纲纪之，是之前拉走神乐让她没有受伤的人，同样也是谏山黄泉理论上的未婚夫。

“要做什么？”金色甲胄中的少女笑了，“我之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我要你们杀了我，斩杀了身为邪祟的我。”

“别在那里耍小脾气了黄泉，我们已经清楚你是被那个家伙袭击后才会变成这样，现在回来，回到这里来，我们会救你的。”

“饭纲，这样的话不会觉得太迟了吗。”长刀就这样直接地架在男人的脖子上，黄泉一点点推进长刀，从皮肤开始切开男人的喉咙，“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已经没有回去的地方，有的只有憎恨与杀意。”

“黄泉，不要这样，是我错了，那个时候是我错了，我不应该逃开的，如果有错是我的错，黄泉姐姐，不要……”

“不要叫我姐姐。”

扭曲的情感，无法确定的心意，混杂着从体内流露出的不属于自己的恶意，化作了最糟糕的杀意，黄泉舍弃了自己身边的男人，冲到了神乐身边，突刺的长刀贯穿了少女柔软的腹部，将她钉在墙上。

“噗。”

“姐姐，如果这样可以的话，回来吧。”即使被刺中的不是什么重要器官，但是森冷的长刀与体内直接接触，依旧造成了非常糟糕的情况，神乐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

“我说过了，不要叫我姐姐！”

金色的拳头连续地、残酷地击中了神乐的腹部，一次又一次地打击，撕裂了原本就被长刀贯穿的腹部伤口。

“唔。”痛苦，不论是拳头的击打，还是身体晃动导致长刀在身上刻下更长的伤痕都是痛苦，但是最为痛苦的是造成这一切的人。

为什么黄泉姐姐要这样做。

“黄泉！”

一连串的白色流光喷射而来，但是没有锁定要害的攻击被轻松躲开了。

后退的金色身影嘴角露出嘲讽的笑容，“啊，原来是胆小鬼纪之，现在有胆子出手了，不过还是不敢杀人吗。”

没有理会黄泉的挑衅，饭纲纪之趁着对方被逼退的瞬间冲到了神乐的身边，“神乐，神乐。”

两声呼唤并没有能够唤醒少女，腹部的伤口造成的大量失血，以及精神上的严重打击，已经让少女失去了神智。

“晕过去了，这样就不好玩了，原本可是想要好好折磨她呢，既然这样就先把你们这些碍事的家伙杀了，等到她醒来后看到你们的头颅整整齐齐排在身前，一定会很开心的。”

糟糕透顶了，这个女人是认真的，认真的想要杀了自己这些人，想要折磨神乐，这样下去完蛋了。

“管狐。”隐藏在各处的白色修长生灵，在命令之下朝着金色的身影扑过去。

“纪之，果然只是胆小鬼。”

从金色的身影中爆发出黑色的瘴气，这样已经实质化的瘴气带着强大的攻击力，一瞬间就将冲过来的管狐全灭。

接着金色的身影飞逝，要将银白的刃染上血红。

“纪之！”

轰。

就在这个时候，一连串的爆炸声响起，街道上方的高架护栏被摧毁，一道巨大的身影在烟尘中落下来，再次激起一声爆炸。

而在这个爆炸声中传出了一个男性的声音。

“谏山黄泉小姐是吗，您订购的火车一份已经到货，虽然看起来有些破破烂烂，但是放心我们的装卸完全符合标准，所以请您签收。”

踩着身上被捅了七八百个洞，从动力舱到心脏都变成蜂窝，流血兼漏油的凄惨多炮塔神教圣物上，庞志出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