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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河之畔,满天鸢灯,一片斑斓绮丽中,她转身,白裙旖旎无声绽放。
她长高了,五官越发精美,眉如黛山,目似星辰,纤挺的鼻梁下,一双如花红唇,弯起盈盈笑意,像山边红霞,云上清风,更带有一种说不出的睥睨风华,淡然间便能夺人眼目。
亦或,她仍是他心中水上升起的那轮皎皎明月。
“小雪。”不知不觉中,他已走到她面前。
“四殿下。”女子含笑躬身,在她身边的几人也纷纷向他行礼。
“南大公子。”沈明瑄回过神来,忙也向南江风等人回礼。
“我们远远地见到南大公子,身边的人也像极了小雪姑娘,果然便是。”紧接着走上前来的是时常与沈明瑄在一处的聂远,“若不是我反应快,赶紧说明与大公子是旧识,此刻说不定已经被大公子的护卫放倒了。”聂远一边笑说一边也与众人见了礼。
“祇都城似是有些人对哥哥很是关心,我们总得照顾着点。”南江雪笑道。
“想来其中有三哥的人吧。”沈明瑄微微皱眉,说着对南江风道,“三哥与南三爷更熟悉些,大公子此来,他心中难免会生出疑虑。另外,那日大朝,据说朝臣们对大公子也有些微词,宫宴时大公子还是当心些。”
“多谢殿下。”南江风含笑道,既而又将林桦、龙羽和阿斯兰介绍给了沈明瑄和聂远,墨碣与他们二人相识,自是不用介绍。
几人沿着河畔信步走在人流之中,沈明瑄自然而然地与南江雪走在了一处,聂远则与墨碣谈谈说说,还帮着墨碣提了一些南江雪买的东西。
林桦忍不住看了看身边的南江风,他跟在南江雪和沈明瑄身后,偶尔与他聊上几句,沉静一如往常。
灯火映进他深邃的眸子,路人的身影不断滑过,唯一停驻的,便是他前方的那个白色身影。
“只知南大公子来了祇都,却不知小雪你也来了。”前方,沈明瑄与南江雪并肩而行。
“哥哥是来公干,我嘛,目下是哥哥的侍从,殿下自然不知。”南江雪笑道,“那次在雪归山上听殿下讲起过祇都的城邑街市,风土人情,如今还真是亲眼见到了。”
雪归山上,那已经是六年前的事了,如今听她随口提起,他心里很是高兴。
“若知你来祇都,我定当好生计划一番。比如东街的太庙,已经有八百年的历史了,还有石遂街的太平坊,那里的舞乐很值得一看,在这洛河上的船舫里住上一夜,随水漂流,卧看星空,也别有一番风致。”
“另外郊外的胥冲山,以怪石闻名,还有兰弧场,虽不能与北地的草场相比,但养护精心,是跑马射猎的好去处。”沈明瑄兴致勃勃地介绍着,转而又道,“你不如多留些日子?”
南江雪摇了摇头。“宫宴过后,我们便会返回北地。如今我是靖北军的兵,哪里能留在这里游山玩水。”
沈明瑄轻轻叹了口气,显得有些失望。“我听说你去了临确城。那里是北境的前线,定是很凶险吧?靖国公……怎会舍得让你过去?”
“不是爹爹让我去的,是我自己想去。”南江雪笑道,“那里挺好的,战士豪爽,天地宽阔,不痛快了,便可以去找极北人的晦气。就是我大伯父凶了点,所以,你有没有觉得我比从前稳重了许多?”
看向南江雪笑吟吟的俏脸,沈明瑄也是一笑。
“只是,你此番回去,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与你相见。”他边说边垂下眼眸,看着随着脚步略略翻转的他与她的袍角,声音有些低沉。
“我也不知道。”南江雪想了一想,又道,“不过我想我应该还会来祇都的吧。天大地大,若有时间总要到处走走看看。你刚才说的那些地方,听上去都不错。下回若来祇都,可能叨扰殿下做个向导?”说着朝他嘻嘻一笑。
“但听大小姐吩咐。”沈明瑄对着她一躬身,两人都笑了起来。
说话之间,只听前方一阵喧哗之声,一家店铺前围了不少人,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一个布衣方巾的年轻人被一个伙计逼了出来,怒道,“你……你们既开门迎客,怎地如此说话?我不过是问问那支珠钗可能再便宜些许,你们……”
一个掌柜打扮的人出现在门口,不屑道,“这位少爷,咱们珍阁的东西都是上佳之品,明码标价,来这里的贵人有的见了心中欢喜,还会多赏些银子,哪如少爷你这般抠手抠脚。今日惜巧节,街上出了不少商摊,我看你还是去那些地方寻寻,更符合少爷的身份。”
“你……”年轻人面红耳赤。
“我劝少爷尽快离开,末搅扰了其他客人,再若生事,我也只好让人把你扭送官府了。”掌柜道,那伙计则向年轻人直凑了过去。
“这店家恁是跋扈!”围观者中有人露出忿然。
“唉,你有所不知,这家店新开张不久,听说东家是当朝韦宰辅的亲戚,这个掌柜,好像还是韦氏门下有些头脸的人呢。”
“原来如此。”
“里面的珠宝首饰倒是不错,只是这生意是做给达官贵人们的,咱们这些小老百姓,人家可是正眼都不瞧呢。”
“这掌柜可识得殿下?”南江雪对沈明瑄耳语道。
“当是不识得。”沈明瑄道。
“那便好了。免得破坏了殿下的兄弟之情。”南江雪笑道,随即施施然跨上了台阶,阿斯兰跟墨碣和龙羽对视了一眼,急忙跟上,南江风的嘴角略略勾起一个弧度,便也走了进去。
一时七八个人迎面而来,除了那姑娘,都是身形高大的男子,看的掌柜有些眼晕,围观众人则议论纷纷。
“听说这家店不仅东西好,背景也风光,若在这里选支簪钗,戴去宫宴之上,应会不俗吧?”只听南江雪道。
“应是如此。”虽不知南江雪何意,但沈明瑄仍很配合地答道。
听到宫宴,掌柜心中一动。
天降祥瑞,皇帝陛下大宴群臣,当朝权贵尽数参加,而赴宴的女眷,若非诰命夫人,便是一品大员家的小姐,这女子到底是何人物?
忍不住一番打量,只见她生的极为美丽,衣饰虽素淡,颈上唯有一条珍珠丝编成的链子,下坠一颗很特别的晶石,却依然显得靓丽不可方物。
在她身周的几个男子全都丰神俊朗,一个个也不说话,淡淡扫他一眼,便似扫过一粒尘埃。
掌柜下意识地绷紧了神经,心道,看着气势竟不知是哪家豪门贵女,可是不好得罪!
于是跟在一众人的身边赔笑道,“这位姑娘可是头次来?小店也是新近开张,不过却不亚于这祇都城的老字号,样样皆为精品。姑娘方才说是想选支簪钗?可需小人帮姑娘介绍一下?”
“好啊。”南江雪很和善地笑道,“那便劳烦掌柜了。”
“应当的,应当的。”掌柜微微弓着身子,开始了卖力的介绍。
南江雪兴致颇佳,她慢慢地走着,一时拿起这个,一时又拿起那个,似是要把这店里的东西都把玩个遍,直说的那掌柜口干舌燥,走的腰酸背疼,却也不见她最终决定买下哪个。
外面围观的人看的也是津津有味,觉得这掌柜被那小姐折腾的灰头土脸的模样很是养眼。
“姑娘,不知姑娘看了这许多,可有中意的?”终于忍受不住的掌柜停下来,一边擦着汗一边问道。
“没有。”姑娘笑吟吟地转向他,回答的极是干脆。
外面的围观者发出了大片哄笑,沈明瑄忍着笑依然摆着一张严肃脸,聂远则不自觉地咧了咧嘴巴,似对那掌柜此刻的心情感同身受。
掌柜的脸顿时绿了。正待说话,却听南江雪又道,“质地虽说过得去,但样子却太过一般了。不知贵店可能依图定制?”
掌柜抽了抽嘴角,说道,“自然是可以的。不是小人夸口,但凡姑娘给出图样,提出要求,咱们珍阁都制的出。不过这定制的东西,自是比成品要更贵一些。”
“那太好了。银子不是问题。”南江雪很是高兴。
掌柜招了招手,有伙计捧过几个匣子,里面盛着各种珍珠玛瑙翡翠玉石,供南江雪选择。
“每样都配些,这样宫宴上才显得我光彩照人。”南江雪很大方,也很随意。
“那姑娘可有图样?”老板的嘴角又抽了抽。心道,既如此,那便要上个大价钱,这姑娘若出得起,自是他们得好处,若出不起,也能借此出口闷气。
“图样啊,我现在画给你。”南江雪道,“我自幼习练丹青,这画功可是一流的,掌柜你可要仔细些,定要制的一模一样,否则,我回去说与我那十个姐姐,八个妹妹,还有二十多个姑嫂姨娘,再让她们讲给几百位别府的夫人小姐,这祇都城中,宫宴之上,可是要砸了贵店的招牌了。”
围观者的又一片大笑,掌柜黑着脸答道,“姑娘放心,定会制的一模一样。”
“甚好。”南江雪一笑,又道,“宫宴便在三日之后,可赶得及?”
“姑娘放心,小店会请数位最好的工匠,日夜赶工,定让姑娘光彩照人地出席宫宴。”
“甚好。”南江雪又是一笑。
此时已有伙计取来笔墨纸砚,但见她玉手执笔,青丝微垂,一番勾画后,对着自己的创作越发笑颜如花,南江风等人都神色如常,沈明瑄的眼睛却是越张越大。
“这个……”聂远凑上去一看,忍不住张口结舌,被沈明瑄瞪了一眼,急急忙忙捂住了嘴巴。
“好了。这便是我要的簪钗。”南江雪把纸递给掌柜。
上乘的纸,上乘的墨,上面画的却是一个又胖又丑、似猪非猪、似鸟非鸟的东西,而对着这个东西的掌柜,脸上的表情更是精彩绝伦。
围观者大是好奇,只是见那姑娘身边站着一干抱臂男子,也不敢跑进去瞧个究竟,只一个个拼命伸长着脖子。
“这……这……”掌柜只觉两眼发黑,太阳穴突突乱跳。
“怎么?”南江雪笑的灿烂且邪恶,凑到他面前轻声道,“你敢做,我,就敢戴。”
若不制出一模一样的便是砸了他们的招牌吗?掌柜几乎咬碎了牙齿,他们若当真按图制作,让这姑娘戴上了宫宴,胡言乱语一番,当朝宰辅,皇子皇妃,恐都要丢了脸面,那么他的下场……
“本店……本店做不出来!”掌柜呻吟了一声。
门口当即响起了大片恶意的哄笑,更有人将手中啃了一半的糖葫芦,咬了一口的肉包子丢向了大门正上方挂着的那块耀眼的“珍阁”牌匾。
朝着围观者团团一揖,南江雪再不跟那掌柜废话,负着双手洒然而去。沈明瑄则从那雕塑一般的掌柜手中抽回那张纸,瞥了他一眼,笑的明朗快意。
墨碣和龙羽分开热烈的人群,南江雪一行离开了珍阁,哄笑之声依然在他们身后经久不息,其间夹杂着掌柜的喊叫,“关上店门!快点!”
南江雪的心情特别好,一路与沈明瑄说说笑笑,走走瞧瞧,一时又被路边的一个摊铺吸引。
那摊铺上挂着许许多多的风铃,晚风吹过,色彩缤纷的丝结轻飞曼舞,奏起一串串叮叮咚咚的悦耳铃声。
“这是惜巧节的祈福风铃,姑娘瞧瞧?”摊主很热情地对南江雪说。
“好啊!”南江雪笑道,轻轻闭上眼睛,似在侧耳倾听。
沈明瑄向聂远偷偷示意了一下,聂远急忙去怀中掏银子,却见南江雪已抬手摘下了其中系成一对的结着红丝结的银色风铃。
“就这个吧。”南江雪将两只风铃解开,一只拿在手里,另一只则递到了南江风面前,一双笑眼溢彩流光,“哥,我留一个,这个给你。”
“小雪姑娘,这风铃对可是……”聂远的话刚说了一半,整个人便被沈明瑄挤到了身后。
“殿……那个公子……”聂远拉了拉沈明瑄,却被后者又往后挤了挤,此刻,龙羽则已上前付了银子。
接过风铃,南江风对南江雪轻轻一笑,林桦垂眸,内心的情绪则极为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