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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围大会是北地一个特有节日,用以庆祝春天到来,万物生长,祈求一年吉顺,百姓丰足。
大会常设于燕京城外的怀丘之地,属伊什那草原,毗邻色勒莫大营。这里地貌丰富,索塔河蜿蜒流转,坐拥华珞山和落北长林,一年四季景色迷人。
大会为期三天,第一天为聚会之日,南氏宗亲将汇集在此,不少北地的高门之家也多会携家眷到来,把这里当成一个社交和非正式会晤的重要场所,怀丘行苑便是为此建造。
第二天上午是祭祀活动,从当日下午开始之后的一天半,则是丰富多彩的娱乐和竞赛活动,包括赛马、驯马、马球、射箭、武功竞技等,同时也会有琴棋书画的切磋,特别反映出北地对南北两种文化的兼容并蓄。
每晚都有篝火晚会,人们饮酒攀谈,快意歌舞,特别的年份还会在索塔河放河灯——南江雪出生的那一年,无数河灯几乎将索塔河变成了天上的银河。
青年男女在这几天都相当活跃。
与中原的很多聚会不同,北地人有着爽朗疏阔的性子,并不把男子和女子刻意地分开,于是,年轻人尽展才情,也在这里寻找着自己心仪的对象。据说南怀瑾和爱妻托娅便是在一年的春围大会上一见钟情,在北地传为佳话。
怀丘行苑之前,车马络绎不绝。一些人彼此打着招呼相携而入,一些人站在一处说笑叙谈,有马车驶向行苑大门,名门千金在婢女的搀扶下款款而下,车夫则在侍从的指引下将车赶向一旁。
黎落勒住坐骑,看了看自己的一身雪狼军服,心中有些踟蹰。
黎落为北线军子弟,家中四代皆为黑旗。
他是家里独子,母亲早逝,十岁那年,父亲在伦桑会战中阵亡,自小在军队中长大的他谢绝了上官准其还乡的好意,勤修苦练,十三岁在镇守果霍洛之役中立下大功,成为一名少年太尉。
他所经历的大都是枕戈待旦、沙场浴血的日子,接触的也尽是行伍之人,眼前这样的场面实在令他有些一筹莫展,不知道自己该从哪里进入,又要到什么地方去寻他的北地大小姐。
正准备上前询问时,一骑迎面而来。马上之人一席黑衣,容貌俊雅,对着他躬身行礼,“黎统领。在下墨碣,奉大小姐之命在此等候大人。”
墨碣,南江雪贴身护卫,在北地,但凡知道大小姐的,多半都知道他。
他自南江雪幼年时便跟随在她身边,很多达官显贵都对他礼敬三分,但这个贴身护卫却永远都保持着那种谨慎谦恭。
知南江雪对墨碣非常信重,而两日前在雪狼驻地,他与南江雪并肩离去时所展示的一身漂亮功夫也着实令他敬佩,黎落忙还礼道,“多谢大小姐挂心。有劳墨护卫。”
“大人叫我墨碣吧。大人请。”墨碣道,随后拨转马头为黎落引路。
行至辕门之前,两人各自跳下战马,将缰绳交给了早已上前迎候的侍从,双双迈入行苑。
路上有不少人跟墨碣招呼寒暄,并忍不住打量着这位由大小姐贴身护卫亲自引领的青年武官,墨碣一一谦顺回礼,但脚步却不曾停下,黎落则一直不言不语地跟在墨碣旁边。
行苑内多为大帐,另有一些殿阁亭台,被树木、山石和拱门分割成不同的区间。黎落很感激墨碣出门相迎,若是他自己四处乱转,怕是又要在那位大小姐面前失了体统了。
“那晚大小姐也是兴之所至,便去了雪狼驻地。后因怕大家不自在,故而没多耽搁。兵士们的议论大小姐并不介意,反倒觉得他们心怀抱负,这才会有些疑惑。另外,大小姐3岁便在雪归山学艺,身上的轻功造诣非凡,若想去哪,通常是很难被人发觉的。那天的事,大人莫要放在心上。”
墨碣看似随意的交谈,却恰恰点中了黎落的心事——第一,亲卫队交接第一天,兵士便聚众私议自己的主人;第二,三千人驻扎地,竟无一发现有人早已进入了营地。
凭这两点,他这个亲卫队统领已是颜面扫地,该自请革职了。
今日前来,黎落心中着实不安,不知道南江雪有什么打算,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自处。墨碣这一席话,确是让他宽心了不少。
“大小姐此番请大人前来,是希望大人对宗亲望门多些了解,毕竟大人所部雪狼,难免日后偶尔也会与他们碰面。”只听墨碣继续说道,“见过大小姐后,大人若是愿意,便随我跟在大小姐身边,若想去别处走走看看,也都随大人心意。”
话说的很客气,也再次打消了黎落心中的不安。
“自当随侍大小姐身边。日后还要烦墨护卫多多指教。”黎落道。
“不敢。大人有事,但请吩咐。”墨碣道。
“你我今后便要一道护卫大小姐,黎落行伍出身,不通世务,对大小姐的性子也不了解,确望墨护卫能加以指点,以免雪狼行差踏错,违逆了大小姐心意。黎落在此先行谢过。”说着向墨碣郑重一礼。
“大人切莫如此。”墨碣急忙还礼,“大小姐坦荡通透,凡事直说便可。前日的那些军士,大人可曾重罚?”
“大小姐吩咐网开一面,黎落不敢不尊。但军有军规,小惩大诫总是要的。”黎落回答。
“如此便好。”墨碣道,“大小姐不想军士因此获罪,却也不愿干扰大人治军律下。大小姐的性子,一向是很好的。”
说话之间,两人耳听到前方传来一阵喧哗之声,其中还夹杂着一些不干不净的话。
“北线军怎样?不过是仗着个远房姨丈混混军功,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吗?”
“给本少爷牵马都嫌不配!”
“他那姨丈其实又算得什么?婢子生出的儿子罢了!若不是二伯恩典,我南家宽厚,他哪来的今天!”
“就是!”
“教训他!”
……
两人转过山石抬眼看去,正见四五个华服公子和一干护卫围着一个年轻武官,其中一人挥拳向那武官打去,武官微一侧身,闪过那记重拳,却被身后一名护卫趁机用剑柄横扫在腰上。
武官仍不还手,只是身体再让,迎面却又有一个公子挥起一条长鞭,劈头盖脸便朝他的面门径直抽去。
也就在此时,各人眼前突然白影一晃,一人已探手利落地攥住鞭子,单手一扯,那持鞭公子立时大叫了一声,长鞭脱手,旋即在来人的手中旋起一道光圈,余下的华服公子便都哎呦哎呦地各自捂住了头脸。
“哪个混账敢夺小爷的鞭子?!”失去长鞭的公子哇哇大叫,便要冲将上去,却被身后一人冲过来一把拉住,令他又是一声痛呼。
年轻武官身前,白衣女子长鞭绕手,亭亭玉立。
“是大小姐。”黎落轻声道,刚刚夸赞大小姐“性子一向很好”的墨碣则干咳了一声。
“大……大小姐!”、“江雪……”、“小雪妹妹……”一叠声音响起,一众护卫当即跪倒。
“大小姐。”年轻武官对着南江雪躬身施礼,身形和语气依然沉稳。
“塔拉督校。”看清那名武官,黎落微微皱起了眉头。
“大人识得?”墨碣道。
“果霍洛之战曾经见过。督校大人心思缜密,治军严谨,黎落从他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
虽未直说,但黎落的话显然是在表达对那些华服公子的不满。
那一边,但见那个拉住挥鞭公子的人上前两步,笑道,“这些人一时顽劣,小雪妹妹莫要跟他们一般见识。”
“那是山原公子,三爷家的嫡长公子,母亲早逝。”墨碣对身边的黎落低声道,“他身后的那位是山海公子,山原公子的弟弟,三爷现在的大妻所出,自小就颇得三爷夫人的宠爱。”
“你……竟为了一个不长眼的外人伤我!”南山海捂着胳膊对南江雪叫道,头上已渗出了一层冷汗。
“闭嘴!”南山原斥道,“你们聚在一起惹是生非,还有理了吗?”
“我们就是看不惯有人狗仗人势,教训一下怎么了?”南山海怒道。
黎落的嘴角微微勾出了一个嘲讽的弧度。“狗仗人势”,这词用的还真是贴切。
“伤了?”却见南江雪秀眉一扬,迈步走上前去,一只手抓住山海的右臂,另一只手霍地一抬,只听南山海惨嚎一声,豆大的汗珠噼里啪啦直往下掉。
黎落心中一动,没想到南江雪抖手夺鞭之间,已令南山海的一条胳膊脱了臼。
“好了。”南江雪简单两个字,便不再理他,清凉的目光朝其他人扫去,众人都低着头,不敢和她的眼神相对。
“公子们玩笑,大小姐息怒。想是塔拉有失礼之处,在此赔罪了。”说着向几位公子拱手为礼。
“是是,我们只是玩笑……只是……”一人赶忙接口道,抬起头正撞见南江雪一张似笑非笑的脸,当即感到胸口一窒。
“那你说说,怎么个玩笑法?”只听南江雪说道,语气很是平常,“另外,方才在背后出剑打人的,是谁家的护卫?”
一名护卫听罢,伏地砰砰叩首,却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大小姐息怒!”塔拉再次对南江雪躬身,语气中已带出了一丝忧虑。
“小雪……”南山原看向南江雪。
“这些都是山海平日交好的朋友,山原哥哥既在,此事自当由哥哥处置。”南江雪把长鞭交给南山原,又对塔拉道,“塔拉大哥,大伯父可是到了?”
“是。正在鹰台觐见公爷。”塔拉道。
南江雪点点头,既而转向一直站在不远处的墨碣和黎落,“黎统领到了,一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