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绝望感瞬间涌上心头，我不得不闭上眼睛承受着冷酷的现实，或许他会看在我诚实的份上给我一个痛快，要是因失血过多再休克致死那可太不人道了。种种留恋难以言表，我还没有为我的父母进过孝，我还没能抱上我的外甥，馨怡会因为我的死而难过吗？

他的刀好像吹毛里立断，砍削下去我没有一点知觉，但恐惧的疼痛感却从心里泛滥，一刀，两刀，三刀，四刀，他已经砍断了我的四肢了，下一刀是不是指向我的脑袋我完全不敢睁眼。第五刀迟迟没有来临，我想他一定是采取了最不人道的方式，但我也担心他是要等我睁开眼的一瞬间再下手。一分钟，两分钟，我感到了我的大脑已经开始昏眩，相信再过不久我就会失血性休克，与其继续痛苦下去，倒不如来个痛快，我紧咬牙关睁开了眼睛。

但眼前的一切却又让人措手不及，王涛依靠在书桌前轻笑，手中的菜刀也早已变成了一本散文集，最奇特的是他的身上没有沾染一点血，而我习惯性的摸脸动作更是让我吓了一跳，我的手没有断掉，两只完好，伸动了两条腿，同样完好，并且再也没有捆绑我的绳子了，我猛然坐了起来退靠在墙边，粗喘着大气凝视相望的王涛：“你做了什么！”

他将手中的散文集放下：“年轻人就是年轻人，一点定力都没有。”

见鬼，这还要什么定力，我都以为自己即将死亡，醒过来以后没有大喊大叫已经不错了。可我明明感觉到了身体即将休克的症状，这有该作何解释，对面的王涛虽然是一副翘起的笑容，但无论我怎么看都是面目可憎，这该死的家伙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小子，你那是什么眼神，不服气吗！”他这样问道。

我一时难以理解他的所作所为，或许他的精神也不正常：“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吧！你为什么没有伤害我？”

“噢，你很希望被伤害吗？自虐倾向？”

“少说这些鬼话了，有什么目的就直说吧！”

“哈，我能有什么目的，不过是要给你个教训，告诉你不要随意擅闯别人的家。”

那这个教训可真是印象深刻，但这并不足以解答我的疑惑，一个凶杀犯可不应该对调查他的人手下留情，当然我也不想继续自讨没趣：“受教了，那么我可以离开了，是吗？”

“当然，如果你不想深入了解的话。”

我最讨厌这样的选择题，总是在关键的时候出现，有澜山在的日子是多好，但很遗憾，此刻就只有我孤苦伶仃的在一个嫌犯的家中。我真的应该立刻离开这里，远离危险才是上策，其他的事情联系警察进一步调查就可以，可我的好奇心却在此时不停的下达另一个选项：留下来，了解情况，我来到这的目的不就是这个嘛！

而我更是意外的听从了耳边的魔咒，直直的看着王涛：“你能告诉我什么？”

他笑了笑：“呵呵，这才像个样子，我还以为你是个货真价实的胆小鬼，准备转身离开哪！”

“你说的没错，我的胆子并不大，不过我的好奇心似乎主导了我的行动。”

“很好，你跟当年的老梁是一个样子。”

“老梁？他是谁？”

“怎么，不会是失忆了吧！你们市局的梁队长都不认识了。”

我睁大了眼睛发了发愣，又揉搓了一下皱起的眉头，不解的问道：“你认识梁叔叔？”

“噢，原来你是他侄子？”

“不，其实，嗨，这跟现在的情况有什么关系！你们为什么会认识梁叔叔。”

“看来你这小调查员当的不太称职呀！我和老梁和老赵认识的时间可有些年头了。当年边境活动频繁，我奉命以偷猎者的身份混入其中，虽然没有得到毒贩们的青睐，但还是加入到了一伙流窜的人口贩子中，作为武装力量，同他们来往于老挝和云南两地，通过一年的潜伏，我获得了他们的信任，开始参加儿童的诱拐行动，最终在七年前的一次内地活动中，我从中传递消息同内地警方里应外合将他们一网打尽，你正在调查的陈玉就是他们被抓获前一次买卖活动的受害者之一。”

说实话，这段内容听起来不长，但我仍然需要消化一段时间：王涛与梁叔叔和赵所长认识，他还是潜伏在人犯中的卧底，是他提供的信息才抓获了一伙跨国人口买卖团伙，这么说他就是警方的人，而且不是以线人的身份，是一个真真正正的人民警察，那么陈玉的问题是不是就跟他没有关系了？可是细想，李家人的描述，胡同里孩子们的证实，都清楚的表明我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一个货真价实的人口贩子，这又是怎么回事，我努力的盯着他，想要找到他说谎的证据，但失败了，他说的是那样义正言辞，神情泰然，我只得开口问道：“你怎么证明你所说的是事实。”

“我并没有必要证明，信不信由你。”

这样的解释让人毫无办法：“那好吧，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么怎么解释你曾经在李大宝家的附近出现还贿赂小孩子。”

“嗯，能查到这些倒也不算太笨。因为一个意外的机会我发现了李大宝很可能就是陈玉的儿子，因此才前去调查。”

我可不会因为他这嘲讽般的夸耀而沾沾自喜：“这么说你承认是你而陈玉进行的联系了。”

“没错，就是我通知的她。”

“那你也承认是你杀害陈玉的了。”

“这可是一个奇怪的理论，联系过和杀害似乎没有什么联系。”

“那还能有谁，当晚你们一起吃过晚饭，随后就在陈玉的家中将其杀害，在纵火伪装成煤气爆炸，烧毁一切证据。”

王涛叹了口气：“唉！陈玉的事情我也很难过，没想到仅仅一个信息却演变成了现在这幅样子，这件事情还是老赵今天昨天告诉我的，你可以去询问那家羊汤馆的老板看看哪天和陈玉在一起的人是不是一个瘸子。”接着他便将自己的一条腿打在了床上，挽起裤腿，一道触目惊心贯穿伤出现在我的眼前，我能想象得到其中的骨头是何等的惨烈，“当年为了能获取那伙人的信任我可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我内心的怀疑开始渐渐的消散：“那为什么梁队长没有认出你的画像。”

“他当然认不出，这张脸是按照当年被击毙的一个人犯做的假皮子，知道情况的也就老赵他们几个，就连我去年回来的事情也没有跟老梁说，不是信不过他，只不过有些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但你现在告诉了我。”

“现在该找来的人已经找来了，他们要是有心早晚都会找到我，何必继续隐藏呢？”

“我不明白，谁找来了？”

“另一个跨国团伙，我找些年在政府的安排下东躲西藏，也是因为他们，本以为安全了回到了家乡，却没想到他们的动作这么快。你们现在想要调查的家伙恐怕也正是他们。”

“他们到底是谁？”

王涛紧紧地盯着我，一抹沉重闪烁于他的双眸：“一群疯狂的杀人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