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这么帮我?为什么不愿意娶我?!”
两人周遭最近的小厮也是在十步开外,所以傅清欢也没什么顾忌,就这么简明直接的问了。
这也是就她对谢竹宣心里的一根刺。
两个本来没有什么想法的人,不停被周围人撮合,最后却一个有了心,一个并无意,再相处起来,被人这么拒绝,终究面上也很难挂住。
谢竹宣脚步顿了顿,倏忽而含笑轻浅,“清欢愿意嫁我?”
他没有回头,声音从前面传来,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傅清欢忽然也被他问住了,也许重生的时候,谢竹宣在少女的心里还残留了个影儿,但是到了现在,她其实并没有想过要做谢夫人的事情。
“老实说,并不,但是我挺好奇谢表哥又怎么待我?”傅清欢如实说着,眸光幽幽。
谢竹宣含笑的声音从前面传来,“清欢于我,如同妹妹,却又胜似亲人。”
字句在他唇间如同逸散,若不是傅清欢侧耳细听,那一定也是听不真切。
“谢表哥,其实清欢是死过一次的人,你信吗?”
傅清欢目光暗了,有些苦涩的叹。
谢竹宣眸光倏地一亮,当下停住脚步,傅清欢随之也停。
两人忽然就这么直接矗在了院子里,谢竹宣的身子好像是绷紧了,傅清欢咬着唇,澄澈沉静的眸中光亮明灭。
“清欢真会开玩笑,若是死过一次,你怎么能活生生的站在这儿!”
谢竹宣回过头来,微挑的眼中带了探究,出口的话云淡风轻中又带了细微探究。
“是啊!又是怎么站在你面前?”傅清欢笑笑,却不再反驳,“其实也是我之前做了一个梦,摔断胳膊的时候,我梦到了很多东西,这些事情又一点点都成真了!”
“谢表哥,你敢不敢信我!”傅清欢的语气骤然激烈,仰望向谢竹宣目光灼灼。
“呵。”谢竹宣溢出轻笑,刹那间戳破了傅清欢紧绷的情绪,“信,我信还不成么?”
他目光温和含笑的看着傅清欢,伸手在她头上揉了揉,“表哥相信!”
“不,你不信!”傅清欢挣开他,面色激动,“我说的还真的,我知道你们听起来是匪夷所思,但是我真的做过这样的梦!梦里面…梦里面…”
傅清欢突然词穷了,她能说什么来证明?说自己是怎样被柳欣语和曹苛弄死?
说傅府是怎么变成了曹府?
不,这些和谢府、和谢竹宣都没有关系,她无法向谢竹宣证明。
谢竹宣目光晦暗,却藏在眸底,抬手又揉了揉傅清欢的头。
傅清欢攥了拳,忽然抿唇灼灼盯着谢竹宣,攥着的拳紧了又松,“谢竹宣!在我梦里,当今圣上只有一年好活!你信我吗?”
谢竹宣的手骤然僵了,那清澄微翘的目光骤然变得锐利,倏忽又似笑非笑的看向傅清欢,也不知是信还是不信。
“清欢越说越离谱,说吧,有什么事情需要谢表哥去做,直接开口便是!”
傅清欢眸光微闪,谢竹宣终究是信了她,但也许心里是怀疑,但如谢竹宣这般混惯了生意场,怎么会不懂得她求的是什么?
“谢表哥借我些银子可好?!”傅清欢唇边微勾,笑问。
“多少?”谢竹宣面上不显,心里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
对傅清欢那重生之说,对比那个劳什子做梦,其实他已经是信了前者,他怎么会听不出说起这两个说法,傅清欢语气中的真假?
但这等事情牵涉实在重大,他多年来费尽力气,也只探寻到魏献帝好似身有什么难缠的病,却没想到傅清欢直接来了这么大一句。
“有多少,要多少!”傅清欢的神色倏尔凛冽。
“清欢想做什么?”谢竹宣心中一怔,这才认真注视向傅清欢。
寻常贵女怕是连经营个铺子都是难得的,像傅清欢这么一出手就是大手笔,真的不是一时冲动?
剥除了感情,他终究是个商人,小打小闹他可以纵着傅清欢,但傅清欢这么一张口,他就不得不慎重了…
毕竟除了谢府,在他身后还有一批人马要将养。
“其实也不用那么多。”傅清欢又是一笑,微抿了唇,“只是有些事情,就要麻烦谢表哥出面…”
“谢府是皇商,谢表哥又一直经营有道,先前谢表哥说的合作,不知道现在还算不算数?”
“嗯,来。我们来换个地方说。”谢竹宣勾起笑意,转身换了方向,直接向云起轩的右手方向走。
“好。”傅清欢笑笑。
谢竹宣原本是想让傅清欢住在暖阁,但显然若是做生意要保密身份,显然另一处小院更加合适。
“表妹请。”
他推开这精致小院的院门,回身向傅清欢笑道。
傅清欢推门进去,饶是她自诩对这些不怎么感兴趣,看着这小院也不由得赞这主人匠心独具。
藤蔓架和秋千藤。
样样精细,朴实中又只显舒适。
“这是给清欢的住处?”傅清欢打心眼里喜欢,快步走去又推开房门看了主室,扭头向谢竹宣问。
谢竹宣含笑点头。
“真是个好地方!”谢竹宣的安排真是处处见妥帖。
谢竹宣并没有再把院门掩上,门外走进一个娇俏婢女,手中端着茶壶,又来回布茶给他们安排妥当。
“你先去吧!”谢竹宣吩咐,又向傅清欢笑道,“这是给你安排的丫环秋月,清欢就当这里是自己家。”
伶俐的小丫环快步退去,好似帮他们在院门外远远守了。
傅清欢略一点头,又正色一手按在小桌上,身子前倾。
“清欢想做一波大的!看中了京城中几处铺子,只是现在一无银子,二不方便出面,劳烦表哥替我操持,这笔钱算是我借表哥,事成后所有收入给表哥两厘…”
傅清欢眸光微闪,“谢表哥,可敢信我?”
谢竹宣微皱了眉,忽然就明白为什么傅清欢先前要告诉‘重生’‘做梦’这样的事,若没有这些铺垫,她贸贸然跟他说这些,他根本不会信她!
盘铺子怎么可能像她口中说的那么容易?
一个对生意从无涉猎的贵女,出口就要跟他这么合作,这好歹是清欢,换了旁人,他早就只是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