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柳欣语入宫,前世的那些个记忆也开始偏差,她能依仗的越来越少,每走一步,更需要用心思量!
她站在角门旁,突然拧眉嗅了嗅,空气中好似有着淡淡的苦,像是药材的味道。
“福玉!你有没有闻到什么?”
福玉闭上眼去嗅,拧眉嗅了,睁开眼看向傅清欢,“恩,小姐,好似是什么药材…”
傅清欢心中一动,“福玉,你在前面带路,我们就先去那太医院!”
福玉看向傅清欢沉静的眼神,用力点头,责无旁贷的走在前面,向前去靠着嗅觉带路。
傅清欢走了两步,突然回转过来,把那涂女官身上的腰牌摘下来,小心收进怀里。
坤宁宫。
杜皇后坐在高位,身量高挑的少女一身华服,站在宫中不时向外张望。
她要等的那人却迟迟未来,魏子芸拧起眉头,俏丽的脸上眉头拧着,继续烦躁的走来走去。
杜皇后按按眉心,“你这个小猴子,你再走老走去,我这眼都要了!快给我坐下,喝杯茶静静心!”
“母后~~”魏子芸扁嘴,转过身来,有些忧心的又向外张望一眼,“都什么时候了,清欢还没来,指不定是出什么事了!”
“莲风,去给大公主倒上茶,让大公主歇歇。”杜皇后向身后吩咐了,又看向那忧心忡忡的魏子芸,“你也知道那清欢虽说是我的侄女,但那性子也一向是个不靠谱的,这么晚没来也没什么稀奇,倒是你,一个公主怎么性子那么毛糙!”
这话说到后半段,倒是呵斥了。
魏子芸脖子一缩,她从禁足中被放出来,要是惹母后一不高兴,再来个十天半个月,那她还要怎么活?
当下只得走过去,在杜皇后的下首坐下,闷闷不乐的端起莲风刚沏好的茶,一口就灌了下去。
杜皇后当下又威严的横她一眼,魏子芸低着头佯装什么都没看到,心里却是想起了春日宴那时的傅清欢,不满的咕哝,“母后,清欢,不是那样的…她已经变好了…”
若是之前,就算她借题嘲讽了那几个庶女,但是也算是抹了清欢的面子,保不准清欢就当场拍桌子跟她闹,但是那日春日宴上,清欢那眸底澄澈,不仅进退得当不说,而且看着也是落落大方的。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杜皇后端起茶盏,翘起了尾指,那鎏金的指套挡在一边,她荡了荡茶盖,又叹了口气,“母后也希望她变好了,不说多少,大面上终究过得去就行,只是…”
魏子芸当下也有些无可奈何,就算她再想让傅清欢好,但是用母后早前说的那句话,清欢在根子上就被养歪了,她也只能凡事多照顾清欢一些…”
李姑姑站在杜皇后的身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杜皇后回头看向她,微一挑眉,“你这是有什么话想说?”
李姑姑神色一松,缓声向杜皇后解释。
太医院在内城最东南边的位置,她们是从西门进入,这里宫殿连绵,却是东宫和皇子府等,一众皇子公主的居所。
福玉带着傅清欢和珊瑚顺着那条路,一直走到了太医院的侧门前。
空地上堆放着一堆未整理的药材,浓郁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异的苦涩,傅清欢这才明白为何她们那么远就能闻到药味,原来是太医院新进了药材,如今正在整理。
她含笑走过去,直直走向那站在那一手拿着账薄清点药材的医正。
两个推车的旁边都站着其貌不扬的短打男人,他们应该是专给太医院送药的宫外之人,还有几个小太监,忙碌的把药材从推车上向下搬。
傅清欢不过是扫了一眼,就走到了背对她的医正身旁,笑着说道,“打扰医正大人,敢问这里到坤宁宫该如何行走?”
猛然听到她的声音,那医正浑身一抖,转过身来就要向地上跪。
“参加娘娘…”
傅清欢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我不是娘娘…我是…”
“别动!”原本要跪倒的医正旋身来到她背后,一手攥着她的胳膊,另一只手拿着什么尖利的东西,紧紧抵她的后腰。
傅清欢侧脸想看向那医正,那后腰却猛然一痛,那医正压低了声音,“不要动!”
“小姐!”珊瑚惊唤,福玉瞅准机会就冲上来,双手握爪,摆出那小擒拿手的姿势,抬手就直袭向那医正的手腕。
那医正如同没有重量一样,双手控制着傅清欢,傅清欢眨眼间两人已经向后‘飘’了几步,轻松避开了福玉的攻击。
那两个憨厚老实的药农也动了,他们一人一个突然向珊瑚和福玉发动攻击,一个抬手赫然也是小擒拿手,另一个从推车上的一堆药材中抽出刀来!
福玉的眼骤然一睁,“阴魂不散,又是你们!”
那刀一亮,侧门旁顿时乱了,小太监们慌乱的放下药材,向四面八方逃窜,珊瑚转眼就被那擒拿手的擒住,而福玉也是自顾不暇。
傅清欢半窝在那医正的怀里,当然也听到了福玉那声怒喝,她不知道柳欣语到底是怎么连她们到这太医院也算到。
但是腰后那尖锐一动不动的抵着,浑身汗毛炸起,胸腔中那心跳如同鼓擂一般,却是紧抿了唇。
“太医院有没有看到…”
“啊,那边有贼人!那边追!”
太医院中突然传来了声响,纷乱却清晰的脚步混合着盔甲和刀鞘的碰撞声,像是皇宫中的禁军被唤动。
“该死!”傅清欢听到耳边那医正骤然一骂,突然松开了抵在她身后的匕首。
清脆的匕首落地声,她刚想挣脱,背后那人已经迅疾的点上了她的脖颈。
令人发麻的吐气混合着阴鸷的男声,如同碰触到了她的耳边。
“落到我的手里还想逃吗?”
那语气竟是怨毒至深!
傅清欢张了张嘴,试图去说些什么,那运指如风的人已经伸手,快速的点了她的哑穴。
“你让她受的痛苦,我要你加倍奉还!”
傅清欢勉力望过去,那一张清秀脸上,望进了一片深不见底的阴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