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竹宣压住心中的波动,“宫里有一个张太医,性子乖僻,但是医术超群!指不定还能救你的女人…”
“我这就去找他!”男人立马从地上站起来,阴鸷的眸中骤然亮了,但那单薄身体却撑不住情绪太过激动,他又控制不住的咳了几下。
虽说他们二人合作多年,但是因为谢竹宣身份比较特殊,事情一贯都是以谢竹宣为主,而他主要管理一些黑暗的事务。
“你最后趁天黑再去。”谢竹宣淡淡一笑,“既然你已经决定,我也不阻拦你,只是如果你死了,你名下的那些,我一点都不会客气。”
“区区皇宫而已!我等不及!”男人苍白的脸上神色阴鸷而傲然,唇边溢出一抹血,挥手就擦了,转身向另一端走去。
谢竹宣站在密室门口,回望向男人的身影消失在烛火尽头。
烛光和墙身的阴影重叠在谢竹宣的身上,他回望向那床上昏迷着的顾海零,冷漠的脸上眸光变幻。
终于神色一变,清逸的笑容又浮在脸上,一步步沿着阶梯向上走,昏暗的烛火带起无边的昏暗,而谢竹宣缓缓行走在昏暗的阶梯上,纤尘不染。
天色渐渐亮了,傅府门口停着一辆马车。
傅延年送傅清欢到府门口,还是方正的脸上还是满含忧虑,“宫中水深,你万不可再放纵性子,一定要处处小心,虽然你姨母和表姨奶在,但许多事情她们也做不得主…”
傅清欢被他唠叨了一上午,眼看着就要上马车,就只抿唇一笑,“爹爹放心吧!清欢这些日子的改变你还没看到吗?我一定会处处小心的!”
傅延年叹了口气,就是改变了才更忧心。
他看向明艳夺目的傅清欢,明明是京中贵女们正常的装扮,但是自家贵女这么一穿,好看的让他有些担心,甚至比当初的杜馥还要明艳几分…
她身上穿的是绛红的绫罗锦裳,对襟褙子上盘扣一颗一颗蜿蜒扭着,头上束着飞仙髻,该有的簪子和环佩一样不少。
平时觉得还是绕膝的小女儿,这么一打扮,顿时让傅延年觉得岁月催人老,小丫头已经长成大姑娘,但心中怅然骄傲的同时,一抹淡淡的忧虑还是浮在心头。
平日里,傅清欢也刻意让自己的装扮显得素净,但此刻,被那一身绛红衬着,更是肤白如雪,清华高贵。
珊瑚和丹朱扶着傅清欢上了马车。
在傅延年的注视中,小禾高扬了马鞭,喝了一声,马车缓缓驶向朱雀大道。
傅延年一直望着,马车拐入了街角,当马车彻底消失在视线之中,他心中还是莫名的沉甸甸的。
“老爷,回府吧!”易风淡淡说道。
“嗯。”傅延年又看了一眼。
巍峨堂皇的皇宫如同伏着的巨龙,高墙红瓦,一片敞亮至极的空地隔着,宫门口站着两排高大的城门守卫,手持长枪,枪头散发着让人心寒的冷光。
本来傅府离皇宫就不远,傅清欢的马车顺利穿过外城,停在了内城的宫门口,也不过是两盏茶的时间。
“小姐,该下车了。”珊瑚撩帘向外望了一眼。
傅清欢点点头,福玉跳下马车扶了,傅清欢和珊瑚紧随其后。
宫门口同样停着另外两辆马车,看上去极其豪华,她却想不出是哪个府邸。
穿过严密的守卫,傅清欢刚踏入宫中,一旁宫门旁那个侧立在那的女官,就快步向她迎了上去。
傅清欢抬眸去看,这个女官看上去有些眼熟,但是印象却有些模糊,可能是许久不入皇宫的缘故吧!
“傅小姐,娘娘已经等你很久了,请跟我来吧!奴婢姓涂。”女官看着她,眸底有些惊艳,傅清欢看着她清秀的眉眼,笑了笑。
“不知姑姑是?”傅清欢挑了挑眉
那女官这才平静了些,笑着从腰间拿出腰牌,“我是皇后娘娘宫里新晋的女官,娘娘让我直接带傅小姐去御园。娘娘在那儿设宴!大公主一早就在念叨你呢!”
“那就劳烦涂姑姑了!”想起魏子芸那性子,被姨母禁足那么久,铁定是接近暴走…
傅清欢会心一笑。
女官清秀的面容安娴温然,在前面给傅清欢引路。
傅清欢许久没有来过皇宫了,上次春日宴也是跟了众多贵女,前世中关于皇宫的记忆也是乏善可陈,毕竟她前世名声那么恶,傅府中有爹爹撑着,但是皇宫中要是被人厌弃了,就不会再给她什么面子。
“娘娘她们等的有些急了,我们就走近路,傅小姐请跟奴婢来。”涂女官侧身说着,引着她们向一旁的高墙小道走,穿过了两个宫门。
傅清欢慢慢走了,心中突觉不对!这如果是近路,按照步数也早该到了御园,怎么两旁的宫墙深宫还看不到尽头?
而且这一路实在是太安静了?!连往来的宫女和太监都是没有碰到,什么时候皇宫中那么安静。
傅清欢当下停下脚步,眸底微冷的垂下眼睑,“涂姑姑,若是娘娘设宴,不若我们先去坤宁宫去拜见,再一道来吧!我这脚都走痛了…”
涂女官停下脚步,安抚地看向傅清欢微笑,“傅小姐,这前面就到了,娘娘应该已经等急了,傅小姐忍忍,我们还是快点过去的好!”
“涂姑姑…”傅清欢放缓声音,暗中给福玉使了个眼色,“那就劳烦了。”
涂女官点了头,转过身。
傅清欢的目光锁向她的手,这所谓的皇后身旁的涂女官,那右手紧攥了帕子,手背上微微露出了青筋,指节被攥的发白,显然是紧张的不是一星半点…
果然是有猫腻!傅清欢眸底神色微深,望了福玉一眼。
福玉微微点头,扬起手,轻巧而快速的走上前去,冲着那涂女官颈后就是一手刀。
涂女官身子一抖,来不及发出什么声音,已经软软的倒了地。
四下静谧,宫墙深深,她们连现在身处何地都不知道,傅清欢心中绷紧,却听到身旁珊瑚紧张的问。
“小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珊瑚向傅清欢身旁凑了凑,福玉也回到了傅清欢的身前。
来时的路没有谁能记清,这里又是一条相当偏僻的宫道,地上铺的是青石板,红墙深深,她们现在只能选择穿过不远处的那个角门,再找到人询问一下。
在宫中又有谁恨不得置她于死地?柳欣语?思绪飞快的转。
傅清欢向那昏倒在地的女官走去,弯腰去把她的腰牌拿出来。
这宫中耳目众多,就算柳欣语是个傻的,也不可能在那里对她动手,关键是宫中人心叵测,杀人不见血,不管是故意引她到禁地,还是故意让她去冲撞贵人…
柳欣语能选择置她于死地的方法实在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