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欢原是对杜理的话没多大相信,毕竟她爹爹怎么说也是一品将军,她娘杜馥更不用说,皇后娘娘是姐姐,太后是表姨母,这样的身份地位,怎么可能会被人害死,还一点蛛丝马迹都查不出呢?
但是这么越查反而觉得之前的人和事仿佛被人故意切断,傅清欢心里反而日渐生疑。
那张泛黄潦草的小笺,被她看到杜馥留下来的手稿对过,确实是亲笔,所以那张小笺就被傅清欢小心收到了自己随身的荷包里。
日子一打眼就过了,这一呆就是半个月,天气也渐渐热了。
其间发生了京城里和傅府都发生了几件不大不小的事。
坊市中传言傅府嫡女恶意诋毁嫡亲长辈,品行不端,在府中还多次欺压庶弟妹,而在谣言散播的同时,另一道传言更加如火如荼,甚至有后来者居上的势头。
说傅曹氏不慈,故意养歪嫡女,更是宠庶灭嫡,其实傅府那嫡女都是被她养坏了,现在长大了也醒悟了,才愤然揭穿傅曹氏虚伪的面目!
后一拨人大多是以当初在傅府围观的走夫小贩为主,他们确信眼见为实,说起来是有鼻子有眼,不由得人不信,和他们相比,传傅清欢不孝跋扈的那些个,就人单势薄,没多久就被压下去了。
毕竟傅清欢怎么跋扈,怎么嚣张他们早就听厌烦了,谁都不会对她又做了什么恶事感兴趣。而如果有一天突然有人说,傅清欢今天做了什么什么光宗耀祖的事,他们才会感到诧异,才会觉得算得上八卦的谈资。
这样的流言越演越烈,到后来傅曹氏都不能出门,一出门那街市上围观她的目光,虽不是明目张胆,却让人觉得锋芒在背!把她气得半死,却又无可奈何,毕竟这么说这么看的可不是一个两个,难不成她要把这些百姓全给杀了?
那也得先有这权利啊!
傅清欢坐在院里的石桌旁,头顶上伞盖般的树荫,一旁放着一盆深井水,里面冰镇着新鲜的瓜果。
福珠在一旁看傅清欢这边手里空了,那边就再削一个递过去。
丹朱和珊瑚在一旁说着八卦。
大概就是二房里又怎么大闹一场,傅林氏哭着喊着要上吊,要回娘家,弄得傅文焦头烂额,这种事这些天傅清欢听得多了。
傅林氏从林府回来,傅清欢就‘好心’的让珊瑚把之前傅文想要纳妾的事,传了过去。那天开始,二房就是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闹,不可开交!
傅清宛和傅清容一是被傅曹氏命令了禁闭,抄女德,二是因为此事被波及,反正傅清欢是好些日子没看到她们。
傅清容还好,虽说小家子气,性子软了些,但也不出来惹事,就傅清宛因为算是二房唯一拿得出手的女儿,平日里没事就来跟她碰,说两句风凉话,翻她几个不痒不痛的白眼,虽说她真不知道为什么傅清宛跟得了红眼病似的,从小就跟她不对付,但她真不屑跟她交手。
傅清宛那点小段位,给她塞牙还不够。
反正是难得的偷闲,傅清欢伸了个懒腰,听丹朱和珊瑚唠完,用帕子抹了抹额上的细汗,抬眸看向院中那个顶着烈日扎马步的倔强丫环。
“福玉!来歇歇,吃个桃,去给我做点冰沙绿豆汤去。”傅清欢懒散的唤,如同石像般在烈日下纹丝不动的福珠,立马睁开眼,站直身子应了。
傅清欢看着福玉被太阳晒得通红的脸,原本那白皙肤色已经变成了健康的小麦色,心中暗叹,却也不说什么。
之前她接连两次出事,福玉和福珠就一直自责,但是那次春风楼福玉是跟了她,眼睁睁看着她被人抓走,从那次回来,福玉就沉默了许多,脚上的伤养好之后,更是去找了爹爹,每日就在这欢院中坚持不懈的练武。
看着一个好好的丫环变成这样,傅清欢也不是不心疼,但是找福玉说了几次,都没什么作用,反倒是她安慰傅清欢,说自己已经决定了,并不是有什么心结。
傅清欢也只能看着她实在练得过火了,就打岔让她去做些事来休息一下。
“哟?真是享受!怪不得整日窝在这欢院里,连爹爹都不去看了!”
傅清欢手中拿着福珠刚削好的梨,还没得来及咬,听到声音回身,就听到了傅延年板着个脸,就那么看着她,语中沾酸。
懒散明艳的脸上先是一愣,紧接着笑容灿烂眉眼弯弯,傅清欢站起身,快步走到傅延年的跟前。
傅延年身后站着易风,傅清欢向易风看了一眼,视线就落在傅延年身上,一手挽住傅延年的胳膊,笑着把另手上拿着的梨塞到傅延年的嘴边。
“是爹爹啊,哪阵风把你吹来了?那么热的天还板着脸,多热啊!来来,吃个梨子消消火。”
她笑容灿烂,连哄带撒娇,傅延年来时候要是有一百个生气,现在也被她的笑容和贴心弄得没脾气,更何况他本来就没生多大的气。
但是…父亲威严还是要摆!
傅延年咳嗽一声,威严的俯视着傅清欢,“你…”
刚开了口,傅清欢就麻利的把那梨子塞入了他口中,堵住了他的话。
梨子清凉爽口,太阳晒着,傅延年也确实口干舌燥,眼看已经咬了一口,父亲的威严已经端不住,索性不再去板脸,拿了梨子,又咬了一口。
径自走去院里的石凳坐下,石桌上摆着果品和点心,今日的天气虽热,但院里的凉风好似是从园来的,吹这还是非常舒服。
“见过老爷!见过风管家!”珊瑚几人赶忙行礼。
“都起来吧!”傅延年一言带过,目光在石桌上一扫,打定主意要吓吓傅清欢,虽然拿了梨子,板着的脸还是一本正经。
“你整日窝在欢院就做这些?嗯?”
傅清欢知道傅延年宠她,在她面前就是一戳就破的纸老虎,但看到傅延年站在门口虎着脸的时候,不免还是有些心虚。
她这些日子过的太舒服,又一心扑在府中的梳理和调查当年娘亲生前各种关系上面,把傅延年忘了个干净。
好像…之前傅延年好像是和她赌气,不让她见他的吧!
傅清欢澄澈的眼眸一闪,当下也学傅延年,板了脸,冲傅延年佯作生气的转过头,不去回答傅延年现在问的问题,反而准备先下手为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