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7章 ：老夫人？

珊瑚想了半晌，眼睛一亮，有些犹疑的看向傅清欢说道，“我想起来了，这香是一个月前坤院送来的，说是新得的香，闻着安神宁气又对伤口好，让小姐也试试。”

张医正手上把三匀稥捻成粉末，放在鼻间一嗅，随即冷嗤一声，“什么安神宁气？！三匀稥是好香，就是这香炉的三匀稥却早被人动了手脚，长久闻了这香不仅伤口不会愈合，而且闻得久了连性格都会变得异常！”

傅清欢悚然而惊，这欢院之中也就她和珊瑚会长久呆在这屋子里，说这动手之人冲着珊瑚来，傅清欢却是不信的！那又会是谁？傅清欢陷入沉思，在前世记忆中，傅府里和她结怨的也就是这柳欣语，难道是柳欣语动的手？

不可能！傅清欢立马除去这个想法，柳欣语来傅府不足一月，连二婶对她都什么好脸色，身边也只有从江南带来的虹锦能使唤。难道是柳欣语怀恨在心假借老夫人的名义？使了这一石二鸟的毒计？不仅可以让傅清欢左手残疾，又能挑拨老夫人和傅延年的关系…

“欺人太甚！”本来神色舒缓的傅延年，听到这害人的香是坤院送来，怒极反笑，转身一掌重重拍在一旁的细口高腰青瓷梅瓶上。一人高的梅瓶瞬间碎裂，伴随清脆的破裂声成了地上那一堆瓷片渣子。

“爹爹！”傅清欢赶忙上前去仔细查看傅延年的手。那么大的年纪还一点都不知道爱惜自己！

珊瑚站在众人身后却一阵肉疼，这梅瓶本是一对儿，瓶底印着官窑御制的朱章，这世上仅存这么一对，还被杜皇后拿来赏给自家小姐。前些日子这对梅瓶刚搬进小姐闺房不久，小姐就直接抽碎了一只，仅剩的一只今日也毁在了老爷手中…

“欢儿，爹爹没事！现在跟爹爹去坤院，爹替你在老夫人那儿讨个公道！”傅延年怒气勃发，紧握着拳头就向外走去。现下的傅老夫人虽说不是傅延年的生母，但该有的孝敬和供奉傅延年一分都没少。老夫人就不喜欢清欢傅延年也不勉强，但虎毒还不食子呢！哪有祖母去害自家孙女？！他今日定要问个清楚！

“爹爹且慢，欢儿觉得这其中定有蹊跷，爹爹可愿听欢儿一言？！”傅清欢赶紧冲出去，左手缠裹着绷带，略显单薄的身影冲进小院中倔强的拦在傅延年的身前。

一高一低，一高大，一单薄，父女两人坚定的眼神毫不示弱的碰撞在一起。

想当年傅延年在军旅中摸爬滚打时，那时的苏老元帅就调侃过他的脾气，说他一生气起来就是一头谁都拉不回的倔驴子！他也果真如此，杜晴嫁给他那么多年，遇上他犯倔也都不和他打正面仗！

可是现在…

傅清欢就这么拦在他身前，两人对峙良久。

毕竟身体带伤，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傅清欢很快就感觉到格外的疲惫，身子轻微的颤了颤，她的目光如烈阳般明亮执着，依然紧紧锁在傅延年的脸上。今天注定会有人示弱，但她发誓这个人必定不是她！

傅延年的眼皮微动，看着固执的和他如出一辙的傅清欢，终究还是心疼了，叹一口气就背过身去，“说吧！”

他老了…傅延年从没有这样清晰的感受过，这要是换了他年轻的时候……、

“爹爹，祖母可是傅府中主持中馈之人，咱们傅府人多眼杂，难免会被有心之人打着祖母的名义来挑拨爹爹和祖母的关系。如果真是祖母，又怎会留下如此浅显的线索在此？！她该有几十种方法做好这件事后把嫌疑摆脱清楚！”

傅延年此时慢慢冷静下来，确实，虽说他不太懂后府的阴私手段但总是有所耳闻，这样明白的线索冷静下来根本经不起推敲！今日若不是欢儿的劝阻，他现在应该已经在坤院大闹！闹起来后事情就由不得他们控制，传扬京城后对他的官声不好也就罢了，两年后欢儿及笄就可以嫁人，到时候要是因此而择不到好夫婿…他也无颜在死后去见清欢死去的娘。

“咳。你们说完没，说完我就告辞了！”一旁的张医正清咳一声，背着收拾好的医箱径直向外走去。

像今天这种事要是换了其他太医要不点到为止，要不就说完以后立刻告辞…像这种浑水身为太医院的太医们不知道见了多少，明哲保身才是他们的立命之法，也只有这性情古怪的张医正，大咧咧的天不怕地不怕。

“医正，欢儿这可还需要开什么药？”傅延年大步跟上张医正，恭敬的询问道。

张医正头也不回，倨傲的仰头，尖瘦的下巴快要冲到天上，“不需要！一点皮毛伤也要让我亲自跑这趟，诊金加倍吧！”他挥挥手，不在意的说道。

傅延年和傅清欢一起把张医正送到府门口，机灵的小四早就拿来一个锦袋，袋中鼓囊囊沉甸甸的，傅延年把锦带送入张医正手中，张医正却看也不看把锦带随意放进袖中就径直上了马车，马夫刚扬起马鞭，张医正却像想起什么似的探头出来道，“傅将军，虽说你不怎么进宫，但是还有些感情…久不联系可是会生疏了！”

傅延年微微一愣，随后瞬间明悟，原来这张医正会来傅府也是宫中之人的嘱托，傅府和宫中的关系也就那么几位，当下抱拳朗声回道，“多谢医正提点，待小女病愈，我便然她前往宫中探望，是傅某的疏忽了…”

张医正点点头，缩回马车之中，马夫鞭子一扬，驭马喷了个响鼻，马车得得的驶向皇宫。

“珊瑚，快扶你家小姐回房休息去！说了你有伤在身，你偏要出来。伤筋动骨的事一个不好可是要命的…”傅延年收回目光，赶紧让珊瑚扶了傅清欢回府中去。

傅清欢莞尔笑笑，“这可是代表姨妈和表姨奶的医正大人，清欢可不敢不出来送，爹爹你敢吗？”

“你早就猜到了？”傅延年大感诧异，要知道他也是在张医正提点后才想到的。

傅清欢点点头，笑容飞扬，“那么厉害的医正，也就只有姨妈或者我表姨奶请得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