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熙掩嘴笑出了声,看向凤修筠的眼神中多了些小小的精怪。
“夫人说说是什么?”凤修筠一把抬起蝶熙的脚来,小心的拿出那串珍藏着的素银脚链。
“就这么一直带着?”蝶熙看着他温柔的给自己带上脚链的动作,温情脉脉。
凤修筠没有答她,微微低下的脸上投过一片阴影,正盖去他微微翘起的唇角。
“我忘了,但不是故意要忘的。”蝶熙的脚放松了下来,他的手指微凉,碰到的皮肤都能起一阵战栗。
“我知道。”凤修筠温柔的宽慰她,“不关你的事。”
“可却被刻意的提醒了那封休书的事。”
凤修筠手里一僵,休书,那个杜承喆不是说她一个字都没看吗?
见着他的微凝,蝶熙也已了然,“里头写了什么?除了休妻还有些什么?”
“休书还能有些什么?”凤修筠摆弄了下垂下的小小的挂件,叮叮当当的脆响再次萦绕在她的脚边,让他刚要动怒的心又沉了回去。
蝶熙轻叹一口气,“休了,就不要勉强了,在身边的,怎么都会再回来的。”
似是慰藉着他,也像是慰藉着自己,会回来的,所以不要急。
“好。”凤修筠替她掩好鞋袜,抚了抚她的脸畔,“不急。”
不用急,等自己处理好了一切,待她重新回来,是安逸的,再也不会受了这些委屈的。
耳鬓厮磨着,屋外忽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两人相互对视了下,凤修筠起身过去开门。
门外的晗日躬了躬身子,却是不答。
凤修筠皱了皱,往里望了望,见着蝶熙朝自己微微的点了点头,这才带上门走了出去。
他轻声的问道:“怎么了?”
“京师里传来的消息。人找到了。”晗日说话声音不响,语气中却全是敬意。
“好,带人抓回去。”凤修筠下了令,转身想要进屋去。
晗日却再次出声叫住了他。“殿下,皇上正在寻您,再推脱似乎……”
凤修筠皱着眉,不是早就传信了回去说是神威的事还未结束吗?
晗日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贴近了他一些轻声补充道:“宫里的探子回话。这几日淮王殿下问安问的勤。”
凤修筠了然了点了点头,“知道了,备马。”
重新进屋去,蝶熙已经打开了包裹,正倚着身子随手翻阅着其中一本笔记来,见着他进来,也不合上,“要回去了吗?”
“要挽留吗?”凤修筠走去塌边,脸上有些期待。
蝶熙坐正了些身子,却是笑着摇了摇头。“京中事物多,赶紧回去吧。”
“赶我走?”凤修筠哼哧了一声,有些意外,又有些不高兴。
蝶熙下了塌,走前几步伸手环住他的腰去,紧紧贴在他的胸膛,声音软软糯糯,“你说过回来看我,不会常来,但会来看我。”
凤修筠笑了。她记得自己说过的话,记得自己所有的承诺,自己不用多说,只要去做就行。
岁月静好。只是这么相拥,心中的狂悖都被压下,没有了躁动的不安肆意的叫嚣,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彼此相惜,又彼此相依。
送了他出门,看着他上马。见着那绝尘,蝶熙的脸上渐渐收起了笑容。
一边的小若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柔声宽慰道:“主子,外头凉,先回屋吧。”
蝶熙冲她点点头,“我想吃碗面。”
小若立刻说好,蝶熙又补充了一句,“手擀的,加几颗菜。”
“奴婢这就去做。”小若应了声,检查了下火盆,这才轻声带上门去了小厨房里。
李家村的这处屋子是特地为蝶熙准备的,所有的餐食都有人专门送来。看着是处小小的别家小院,可却是样样齐全。
小若在小院里擀着面,天气还冷,她却宁愿待在这室外,只因为在这里能见着屋里的大概动静。
屋里却没有任何声响,静的让人不安。
自从决定了主子离开,殿下就指了宛儿姑娘来教导自己,只是事情出了变故,自己没能立即在主子身边伺候。这么些日子,自己从一个粗使的丫头,成了现在这般平平稳稳的模样,也不都是因为宛儿姑娘的教导。
是想要在这个主子身边伺候。
小若是这么想的,至于为什么,她也说不清,只是觉得在那睿王府里的丫头里,自己最羡慕的便是净琦姑娘。
她一定是个很好的主子,所以才会宠的一个丫头都那么无法无天。
之后殿下派人来接了自己过来,这是盼了好久才盼来了主子,只是感觉她变了。
这也难怪,原本是府里的金贵小姐,被日子折磨了这么久,总是会变得。
收回了心神,小若擀面的手里又加了几分力道。这是主子第一次开口要求了自己,可一定要做好了的。
蝶熙不知道屋外的小丫头在胡思乱想着什么,静静的看了会空的笔记,就盘腿打坐了起来。
现在还不急,神威元气大伤,丞相又出了事,师父一定会找个地方先隐匿下来,他不再苍兰县也是好的,他一定会没事的。
只是自己可不能再用这幅身子了,既然心志都不是了白少熙,那身子也不能用白少熙。不再是丞相府里的小小姐了,那这身子也该成了神威的无。
这个身子要练很久,自己本该在重生回来的时候就练起来的,就是懈怠了,才会出了这么多意外。
只是现在得了难得的喘息,所以不要急,也不用急,先恢复了,以后慢慢的才能掌控了起来。
窗外的风柔和了起来,带着些春风的暖意,想要驱散了马上那人紧蹙的眉头。
凤修筠策马奔腾的很快,跟在身后的人紧紧跟着,面色肃容。
殿下一定是生气了,好容易才见着了梦寐以求的人儿,可才一瞬的温存,又得迫不得已的分开了。
李家村离京师的确是不远的,才过了不多久,就见着了京师巍峨的城门。凤修筠高举着手中的手牌,速度却丝毫未减,一队人未有旌旗,身后尾随的护卫们粗着嗓子嚷着让人开道。
听说是睿王殿下回城了,路边的百姓们有些好奇的驻足停下观瞧,不为别的,前些日子的京师还是一副戒严的恐怖,可睿王殿下一来一去,竟很快平息了下来。
不愧是皇子中最有希望继承大统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