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拒绝于征

于征听到这话笑了：“致远不亏是金陵大学的高材生，见识和眼光确实不一般。我今天约你来，就是跟你谈这个问题。你知道我们于征工作室签有演员，陈骁去年离开华宜，就成了我们工作室的签约演员。”于征见方致远神情淡定，没有丝毫激动，有些意外：“最近我和朋友正在筹备，准备成立一家集影视编剧、投资、制作、发行和艺人经纪为一体的文化公司欢娱。我们准备签一批有潜质的新人，全力打造他们，将他们捧成一线明星。你外形非常出色，演技也好得惊人。只要你加入欢娱，那你就是欢娱力捧的对象。”如果是二十二岁的方致远，他想也不会想，会毫不犹豫的接过于征抛来的橄榄枝。于征的名气虽然不佳，但确实是国内数得着的造星达人。2011年，清穿剧《宫锁心玉》同时段收视第一，女主杨迷和男主角冯少峰一炮而红；2012年，袁姗姗因饰演《宫锁珠帘》女主角走起了黑红路线；2013年的《陆贞传奇》又让初出茅庐的男女主陈骁和赵小刀走红。2016年，试图转型的于征开始涉猎现代题材，输出的作品《美人为馅》播出效果相对不俗；2018年《凤囚凰》播出后，男主角宋威龙微博粉丝数增长了五百万，女二白鹿也在电视台中展露头角，因此获得爱奇艺尖叫之夜“年度戏剧潜力艺人”奖项。同年，《延禧攻略》创造了播放量破150亿的奇迹，新人吴谨言和许凯备受关注，聂远、秦岚等演技派也迅速翻红。2020年，《鬓边不是海棠红》豆瓣评分8.0，成为了黄教主“去油”的代表作……作为编剧和制片，于正造星能力真的不容小觑。《宫》系列、《陆贞传奇》、《延禧攻略》等作品屡次揽获同时段收视第一，用热度捧出了一个又一个古装新人和多部剧的大女主。很多明星愿意低价接于征戏，就是因为于征真的能捧人。对新人来说，能被于征看中，加盟于征公司绝对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甚至是求神拜佛都求不来的大好事，几乎没有哪个新人能无视于征抛出的橄榄枝。可方致远不是初出茅庐的新人，而是拥有未来二十二年记忆，拥有影帝级演技的老妖怪。对于征抛来的橄榄枝，他不可能像其他新人那样，只顾眼前，先签个经纪公司再说，至于其他的，以后再考虑，肯定得权衡这其中的利弊得失。很多文娱小说，特别喜欢让演员加盟华宜这种大公司，这种做法其实是错误的。现实中要是这么做，往往会死得很惨。因为华宜这种大公司的签约演员特别多，资源都是给头部明星，新人不要说吃饼，连饼渣都轮不上。新人在华宜拿不到角色，也很难有机会，只能自己去跑组，去接外面的戏。可你是华宜的人，别人公司的戏凭什么给你呀？因此新人在华宜极难出头。如果侥幸在外面的接戏红了，那华宜会重视你，慢慢把资源给你。大部分华宜新人没这么幸运，由于得不到机会，蹉跎几年后，要么退出娱乐圈，要么转投其他公司。对新人来说，选择一家靠谱的小公司才是最佳选择。由于公司比较小，签约演员比较少，公司才会把资源和心血花在新人身上。新人才能获得机会，才有出人头地的可能。等在娱乐圈站住脚，有了一定的知名度，再转投大公司。这个时候，大公司才会用心栽培，把你打造成巨星。现在欢娱刚刚成立，旗下签约艺人不多，只有陈骁他们几个。于征虽然名声很臭，但他的戏确实能捧人。对新人演员来说，加盟欢娱绝对是最佳选择。加盟欢娱不利的方面主要有两点。首先欢娱经纪约比较长，像方致远这种新人跟他们签约，往往会签八到十年。陈骁2011年跟华宜合约到期，加盟欢娱，他签的合约就是八年。像欢娱这样的公司跟新人签长约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只有签长约，公司才敢捧新人。否则公司刚刚把你捧红，结果你合约到期，转投其他公司，那公司就竹篮打水一场空。没有哪家经纪公司会干这种傻事，签长约几乎是肯定的。在穿越前，方致远在这件事上吃过大亏。当初他跟佳行签的合同是十五年，被佳行雪藏后，他根本无力反抗。直到九年后，他在金融市场上赚到了足够多的钱，付了佳行五百万解约金，才摆脱这噩梦般的合同。其次欢娱是电视剧制作公司，核心竞争力是于征编剧的电视剧，和电影几乎不沾边，而方致远想往电影圈发展，欢娱提供不了电影资源，甚至会成为他进军电影圈的障碍。电影和电视完全是不同的圈子，电影圈看不上电视剧圈。电影和电视操作模式不同，盈利模式不同，演戏的演法也有些不同，这导致电影导演往往不喜欢用电视剧演员。能够通吃电影和电视剧的演员极少，国内能真正做到这一点只有周讯。电影圈本来就看不上电视剧圈，电视剧演员想打进电影圈特别困难。于征又恶名在外，因为抄袭被众多编剧抵制，在圈内名声特别臭。要是贴上于征剧演员的标签，进电影圈会更加困难。方致远有自己的计划，没想过加盟影视公司做打工人。加盟欢娱坏处这么大，他更不可能答应。不过别人好意邀请，他也不好把话说得太生硬：“于总能看上我，是天大的面子。感谢于总的看重，不过欢娱不适合我，我也没有签经纪公司的打算。”于征听到方致远的话，有些傻眼了。很多明星是哭着喊着，甚至愿意低价出演自己的戏。现在自己准备签下方致远，还答应重点捧他，就算不跪下谢恩，也起码应该痛哭流涕以示感谢吧，可他竟然拒绝了！这样的天大好事，这种哭都哭不来的机会，他竟然拒绝了！这家伙是脑子有病，还是神经不正常？“为什么？”于征脸色有些难看，就像一个求爱被拒绝了的女人，翘起兰花指道，“你给我一个理由。到底为什么，不要随便找个理由敷衍我。”方致远没打算隐瞒：“我喜欢电影，来横店是想成为电影演员。于老板是非常优秀的电视剧制作人，于老板公司主要制作电视剧，给不了我想要的电影资源。还有欢娱的合约太长，像我这种新人要签八到十年，我不可能签这么长的合约。”说到这里，方致远想起了被雪藏的日子，神情变得凝重起来：“如果哪天我得罪公司高层，或者得罪了某些有能量的人物，公司雪藏我。如果合约短，那我等两三年，等合约到期，我可以转投其他公司。欢娱合约是八到十年，如果被公司雪藏，那我恐怕永远没有翻身的可能。我不会签这么长的合约，也不敢冒这种险。”于征意识到方致远非但脑子没有问题，而且特别清醒，有自己的思考。不过他还是觉得方致远太幼稚，太自以为是了。于征微微叹了口气：“你这种年青人我见过不少，以为自己长得足够帅，以为自己演技不错，就可以在影视圈出人头地。严宽长得帅吧？演技也不错，可没有人捧，始终不温不火。乔正宇也是如此，长得很帅，演技也不错，可始终没能获得像样的机会。他们算幸运的，起码有一定知名度，观众也认识他们。有很多长得比他们更帅，演技比他们更好的演员，因为没有人捧，得不到机会，彻底从这个圈子消失。”于征凝视着方致远的眼睛：“影视圈很残酷，没有人脉就没有资源，没有人捧就得不到机会。如果你想靠颜值和演技在影视圈打出一片天，那我可以告诉你，根本不可能，你会撞得头破血流的！人还是现实一点的好！”方致远知道于征说的是实话，没有人捧，在影视圈出头极其困难。不过他不是一般人，拥有未来二十二年记忆，演技足够出色，还特别能赚钱，不需要别人来捧。“我特别喜欢王家卫的电影《东邪西毒》，我觉得自己就是里面的洪七。在电影中，欧阳锋对洪七有个评价。每一个人都会经历这个阶段，看见一座山，就想知道山后面是什么。我很想告诉他，可能翻过去山后面，你会发觉没有什么特别，回头看会觉得这边更好。但我知道他不会相信，以他的性格，自己不试过是不会甘心。我就是洪七这样的人，也许会碰得头破血流，可如果不试试，我是不会甘心的。”说到这里，方致远突然笑了：“如果我不是这样的人，那我现在要么在国外读研，要么在券商实习，根本不会坐在这里跟于总面对面的谈话。”于正看过王家卫的《东邪西毒》，知道洪七是什么的人。他意识到自己不可能说服方致远，只有被现实撞得头破血流后，方致远才有可能回头。不过于征真的很好看方致远，并不打算就这么放弃，非常大度地表示：“我给你三年时间，三年内欢娱的大门一直为你敞开。只要你三年内加盟欢娱，我刚才说的话依然算数，欢娱会全力捧你，直到将你捧红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