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正中下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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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跑堂伙计说要将自己赶出去，方冠群不温不火的站起身来，“歇歇脚而已，既然你们不许，那我们走就是了，也不敢劳动你们赶，只可惜，你们这个做生意的态度会让你们失去很多客户……”

“客户？”账房先生从小窗口瞅着方冠群冷笑道：“你们算哪门子客户，一不存银，二不兑银，三不贷银，看你们的样子即便是存银子也是存些散碎银子，你们这样的客户，本钱庄还真不稀罕。”

“呵呵，难道我们不像是潜在的客户？”徐允之听了账房先生的话，不由得笑出声来。

“省省吧，该干嘛去干嘛去，我们这不是歇脚的地方，要想歇脚，瞅见了吗？出门拐个弯，有个小茶棚，几个铜板喝碗大碗茶，想坐多久做多久。”

正说着呢，门外走进来一位衣着华丽，面皮白净，高高瘦瘦的二十多岁的男子，身后还跟着两个壮汉，跑堂的伙计一见来人，立刻点头哈腰的迎了上去，“少爷，您来了，天挺冷的，小的去给您沏杯茶，您暖暖身子。”

“不用了，少爷我还有事。”甘家少爷甘青云推开跑堂的伙计，直接走到小窗前，“刘管事，给我支二百两银子，我急着用。”

“哟，少爷来了。”刘管事赶忙站起身来，有些为难的说道：“你这两天都从柜上支了四百两了，今儿又支，老爷要是问起来，我怎么说啊。”

“说个屁啊，我会和我爹说的，再说了，这钱庄是我甘家的，我是我爹唯一的儿子，我家的银子我不花谁花啊，甭废话了，赶紧拿银子。”

“好吧，少爷，您先坐着等会，我去给您拿银子。”

跑堂的伙计殷勤的拿着抹布想擦一下椅子让甘青云坐下，却发现方冠群和徐允之还在钱庄里坐着，跑堂的伙计指着二人嚷道：“你们怎么还不走？还不快躲开让我们少爷坐下。”

“我说，他们是干什么的？”甘青云指着方冠群二人问跑堂的伙计。

“回少爷的话，他们，他们是来这歇脚的。”

甘青云斜眼打量着方、徐二人，有些恼怒的说道：“你们什么人啊？本少爷还是头一次听说有人敢来我们钱庄歇脚的呢，你当这是赶脚的歇脚的大茶棚啊，趁早滚蛋，别让少爷我扔出你们去。”

“噗”徐允之憋不住乐了起来，甘青云喝道：“你笑什么？”

“哦”徐允之站起身来，靠近甘青云，“阁下身体纤弱，底气不足，怎么看怎么也不像能我们中的任何一个扔出去的样子。”

“允之，别这样刺激甘大少爷了。”方冠群拱手道：“甘少爷，我朋友的话别放在身上，俗话说与人方便与己方便，今日我们在贵处歇脚，或许日后我们还有帮得上你们的地方。”

“妈的，少他妈的在这废话，你刚才说什么，本少爷扔不出你们去，好，本少爷就让你们试试，到底行还是不行。”甘青云转身对身后的两个壮汉喝道：“还不快把他们扔出去！”

壮汉得令后，狰狞着脸，撸起袖子上前就要抓方冠群和徐允之，方冠群不避不闪的说道：“你们可想好的再动手，免得后悔。”

“后悔？”甘青云拨开打手嚣张的说道：“在这保定府，小爷还不知道后悔两字怎么写呢，扔！”

“慢着！”徐允之喝道，凑近甘青云的脸不紧不慢的说道：“甘少爷，你可千万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你可知道，我身边的这位是谁？”

甘青云有重新打量了一下方冠群，依然不屑的说道：“谁啊？天王老子小爷也照打！”

“好！”徐允之拍手道：“这可是你说的，那我也不妨告诉你，他就是现任知府方冠群方大人，想好了再下手！”

“哈哈哈……”甘青云稍稍一怔，接着大笑起来，身后的打手包括跑堂的伙计也像捧场一般，跟着甘青云笑了起来，“妈的，怕挨打，连知府也敢冒充，小爷就先打了你们，然后将你们押进府衙，治你们个冒充朝廷命官之罪。”

刘管事拿着银子走出来，一听徐允之的话，心头一沉，凑到甘青云身边，低声道：“少爷，别惹事，银子我给您准备好了，您不是有事吗，忙您的去吧。”

“哼，小爷惹什么事了？别听他们瞎咧咧，敢冒充知府，小爷揍他们个满地找牙，你闪开。”推开刘管事，甘青云冲着两个打手吼道：“还不快上，等着老子给你们发银子呢！”

两个打手根本不把面前书生模样的方冠群和徐允之放在眼中，早就按捺不住想把二人打一顿，听到甘青云一声令下，大喊着冲了上去，一个沙包大的拳头打向方冠群，方冠群微微一侧身，右手抓住打手的右手腕，轻轻往后一拉，脚尖一勾，打手重心不稳，一下扑到了方冠群身后的椅子上。另一个打手还没等挨着徐允之的边，徐允之撩起长衫的下摆，长腿一抬，给给打手一个重重的窝心踹，“哎哟”一声，打手像王八一样趴在了地上……

“这……”看着地上的两个打手，甘青云惊讶的后退几步，刘管事傻愣了一下，拉着甘青云的衣袖，“少爷，别打了，这两个人不是善茬，别，别惹火上身！”

“放屁，在保定府还没有人能让我吃亏，妈的……”看着地上趴着的两个打手，甘青云知道指望不上了，回头看着往后缩的跑堂伙计，一把抓了过来，“你，你给我上！”

“少爷，少爷，我，我不会打架……”跑堂伙计不停的摇着头，摆着手慢慢蹲下了身子，很快又站了起来，“少爷，您不是练过吗，您上吧！”

方冠群和徐允之相视一笑，退后几步，徐允之坐在椅子上，方冠群直接就坐在了那个打手的身上，好笑的看着面前的主仆三人。甘青云被他们看的抓狂了，嘶叫着：“妈的，把钱庄里的人都给我叫出来！”

跑堂的伙计拔腿就要去后堂，一扭脸看见门口走过一对官兵，跑堂伙计紧忙跑了出去，抓着官兵嚷嚷道：“军爷，军爷，出人命了……”

官兵队长朝钱庄看了一眼，“怎么了，出什么人命了？带我去看看！”

跑堂伙计引着官兵进了钱庄，甘青云急忙迎上去，恶人先告状，“军爷，你们来的正好，那两个人在我们钱庄惹事，我是钱庄的少东家，我爹是甘仕林，和你们上任的知府是好朋友，你替我教训他们一顿，把他们关进大牢，本少爷重重有赏。”

“重赏？你当我们是你家的打手啊，凡事理字当先，如果他们真的是在你们这惹事，不用你说，我们也会管，如果不是，你给多少银子我们爷不会偏帮。那两个人在哪？”

甘青云暗忖道：“这知府换了，怎么连官兵也换了，都他妈的对银子不感兴趣了？”

“到底在哪？”队长喝道。

“哦，在那！”甘青云用手指向方冠群和徐允之。

官兵队长顺着甘青云的指向看去，不由得大吃一惊，上前几步跪在地上，恭敬的说道：“卑职参见方大人。”

“嗯，黄队长请起。”方冠群站起身来说道：“黄队长来的正好，把这几个公然殴打知府的歹人押回去。”

刘管事心头一沉，“坏了，这下可闯大祸了……”

甘青云傻了眼，只着方冠群磕磕巴巴的说：“方，方大人？这，这怎么可能？”

“大胆！”官兵队长指着甘青云喝道：“竟敢对我们大人无理。来人，把他们都带回去！”

官兵上来七手八脚的把甘青云，刘管事，还有跑堂的伙计，那两个趴着的伙计押了起来，“慢着！”方冠群喝住押解的官兵，“这位刘管事和跑堂伙计没参与，把甘青云还有这两个伙计押回去就行。”方冠群走到甘青云身边，似笑非笑的说道：“甘少爷，我兄弟提醒过你我的身份，你偏不听，这下我也帮不了你了，跟本官回府衙一趟吧。”

甘青云不服气的白了方冠群一眼，由官兵押着走出钱庄，在门外百姓的指指点点下不可一世的回头喊了一声：“刘管事，我去衙门坐坐，你去让我爹来……”

“快走，打我们方大人，谁来也白搭！”黄队长使劲推搡了一下甘青云，甘青云踉跄几步，咽下了后面的话。刘管事拍着胸脯自语道：“真险……”

跑堂伙计扶着刘管事不解的问道：“刘爷，这官兵怎么都换脸了？”

刘管事摇摇头，也一副搞不懂的样子。他们哪里知道，这些官兵都是严易手下的兄弟，他们本来就对这些为富不仁的老爷少爷没好印象，现在更是在方冠群手下做事，怎么会买甘青云的帐呢。

跟在官兵后面，徐允之低声笑了一声，“你小子，故意找茬是吧，这样腊八粥就有了。”

“呵呵，你果然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想什么你都知道，怎么样，这一招厉害吧。”

“是厉害，惹得甘青云先出手，你呢明知道他不会相信你是知府，所以摆明身份，激怒他，这样他爹就得屁颠屁颠的来找你，下面的咱就好好演场戏了。”

方冠群爽朗一笑，“说的没错，咱俩就四平八稳的坐在府衙里等着甘仕林上门吧，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