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顺藤摸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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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狗子的干哥严易接到方冠群通知，立刻散出人手，正所谓天下乞丐是一家，整个保定府加上外县的乞丐全都出去打探。方冠群在府衙等着严易的消息，经过一夜一天，李狗子匆匆的跑了进来。

方冠群激动的站了起来，满脸期望的问：“狗子，怎么样，你干哥有消息了吗？”

李狗子轻轻的摇摇头，“爷，没有。”看着方冠群失望的眼神，李狗子接着说：“爷，我干哥在后门的拐角处等着你，你见见不？”

“你怎么让你干哥在门外等着呢，快请进来。”

“嘿嘿，爷，我干哥说了，他一个叫花子不想进衙门，也是为了你着想，你想想，咱们以后还有事需要他们帮忙，这要是被人看到咱们和乞丐来往，别到时候那些别有用心的人说咱和叫花子勾结。”

想了想，方冠群大步的赶到后门，找到严易，李狗子给两人相互介绍了下，严易长话短说，把探查的事说了一遍，“事情就是这样，方大人，你看这事怎么办，这彭印到底去哪了？”

“别急严大哥，咱们再好好想想，把事情再捋一遍。”方冠群揉着太阳穴在原地转了几圈，“对了，趸船！”

“什么趸船？”严易问道。

“孙记粮店的伙计说粮食是用趸船运来的，哪里有能停趸船的港口？”

“天津！”二人异口同声的说了出来。

“对，天津。严大哥，你带人沿着去天津的码头的官道一路探查，找到后，立刻回报，他们押着大批的粮食走不快的，我再去找大眼哥商量一下。”

“那我立刻动身！”事不宜迟，严易说走就走，方冠群和李狗子回到府衙的书房叫来常玉勇，“大眼哥，咱们要做老本行了。”

常玉勇凑上前，低声说道：“你是说，咱们劫粮？”

“对，咱们要让彭印和胡一雄再吃个哑巴亏。”方冠群捏着手里的茶杯狠狠的说道。

府衙银库前，师爷小心翼翼的赔笑道：“方大人，这银库里进不进的没什么区别。府衙的账本您也看了，银库里的确没什么银子了。”

“哦，没什么，本官只想进去参观一下，想见识一下府衙的银库是什么样。”方冠群懒散的说道。

师爷无奈的挥挥手，银库守卫为难的看着师爷，师爷吼道：“看什么看，还不打开！”

银库的大门吱钮钮的敞开了，一股尘土顺着门框落了下来，方冠群挥着手驱赶着灰尘走了进去，银库里空空荡荡的，蜘蛛网挂满了银库里的各个角落，方冠群拿着龙源七星剑掀开一口口箱子，箱子里空空如也，原本放银子的架子上也落满了铜钱厚的灰尘。方冠群吹了吹箱子上的尘土坐了下来，“师爷”方冠群招了招手，师爷屁颠屁颠的走上前，“大人，有何吩咐？”

“本官有个疑问，你说这是管理十八个县的府衙啊，银库里怎么连一钱银子都没有呢？银子去哪了？”

“大人，账本你也看了，府衙的各项支出都清清楚楚的记在账本上。”师爷侥幸的说道，希望能蒙混过关。

“呵呵，师爷，来，坐。”方冠群挪了下屁股，腾出来一块地方，师爷忐忑不安的坐下来。“师爷啊，账本上的帐都是面上的，可是这面上的帐你们也应该对的起来不是，可前任知府的帐呢，记得可是驴唇不对马嘴。师爷，如果本官说的没错的话，银库的银子都落入了前任知府的腰包了，你也吞了不少吧。”

“大人，话可不能乱说啊。”师爷慌张的站了起来，“没有凭据的话说出来会伤感情的。”

“坐坐坐，紧张什么？”方冠群硬硬的把师爷摁来下来。

“师爷，我在沧州任上，县衙的银库也是空的，咱这十八个县的银库个个都是空的，所以府衙的银库空着，我也不奇怪，各地都一个样，至于怎么没的你我是心知肚明。我今天和你说这些呢，是想告诉你，以前怎么样本官不管，但是以后跟着本官就不能像以前一样，否则，本官就不客气了。”方冠群说完站起身来回头看着一个劲冒冷汗的师爷，伸手拍了拍师爷，师爷吓得一个激灵站了起来，却又生生的被方冠群按了下去。

“坐，本官的话还没说完呢，你吩咐下去，把这银库一天给我打扫一遍，一天也不许耽搁！今天你来打扫。”方冠群拿着李狗子递上来的抹布塞到了师爷的手里……

师爷目瞪口呆的拿着抹布，半天说不出话了，方冠群走到银库门口忽然转过身冷冷的问道：“师爷，你可知道同知彭大人去哪了吗？”

“啊？”师爷心虚的站起身来，“这，卑职，卑职……”

“行了，干你的活吧，别卑职卑职的了！”说完，方冠群冷笑几声扬长而去。

师爷锤着着快累折腰趟着酸溜溜的腿艰难的走到自己的房间，刚坐下来就听外面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师爷咬牙喊了一声：“谁啊，还让老子歇歇不。”

门被推开了，李狗子端着饭菜走进来，“师爷，你好大的面子啊，我们爷说了，你干了一天的活，辛苦了，让我给你送饭来了，小爷我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可是我怎么说也是伺候知府大人的，让我给你送饭，说明我们爷很器重你，你可千万别辜负了我们爷的一片心意啊。”

“呵呵，岂敢岂敢，那就多谢李小爷了。”师爷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送走了李狗子。看着桌上摆着的饭菜，师爷就觉的嗓子眼剌得慌，桌上摆着几个窝头，一碟咸菜，一块咸豆腐，还有一碗都能数到米粒的稀粥，师爷听着肚子里咕咕的叫声拿起筷子，把窝头凑到嘴边，下了好几次决心愣是没咬下去，反而把筷子重重的摔在了桌子上。

“咳咳！”李狗子在窗外重重的咳了几声，“师爷，我们爷说了，现在百姓们吃糠咽菜，咱们身为官府中人要做个表率，以后府衙的伙食就按这个标准。”师爷心惊肉跳的重新拿起来筷子，夹起一根咸菜丝，塞进嘴里，闭上眼睛很咬了一口窝头，嚼了几下，伸伸脖咽了下去……

严易也是急疯了，三天保定天津打了个来回，马都快累趴了。李狗子和常玉勇每天都轮班在城门前候着严易，常玉勇老元看见严易往城门奔来，急忙走到避开众人城门的拐角处，严易下马精疲力竭的说道：“常兄，快去和冠群说，彭印找到了……”

“好”听完常玉勇的报告，方冠群兴奋的站了起来：“这么说彭印押着六船粮食已经装车离开天津了，大眼哥，我刚刚还在发愁，如果他这次还只是运四船，剩下的那两船咱们该怎么弄到手，没想到他们赚钱赚疯了，竟然想一口吃个大胖子，咱们就让他胖子吃不成！”

“冠群，你安排吧。”常玉勇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大眼哥，这件事交给你去做，不过这次要让彭印活着回来！等粮食一到手，立刻分成一小批一小批的运进城，这事戚老爷子和严大哥会带着兄弟们一起动手，记得让他们换下乞丐装，还有就是速战速决。”

“嗯，严兄弟说了，这次押粮的大概有百十号官兵，好对付！”

一大早，方冠群带着李狗子来到马勇的家门前，敲了几下门，门内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我们家没粮可卖了，请回吧。”

李狗子隔着门喊着：“老人家，我们不是来买粮的，是来和马老板做生意的。”

门打开一条缝，老汉看清门前站着的两个人，又慢慢把门打的大了一些，伸出头了向方冠群身后张望了一下，确定后面没有人之后，才放心的说道：“这位公子爷，抱歉啊，请随我来！”

见到方冠群，马勇连忙支开家仆，诚惶诚恐的跪倒在地，“草民马勇参见方大人。”

“快快请起。”方冠群搀起马勇无奈的说道：“马老板，咱们是朋友，别动不动就下跪，这样的话咱们岂不生疏了。”

“草民惶恐，不知方大人此番前来有何事吩咐？”

“马老板健忘啊，咱们早些说的事难道你不记得了？”

“扑通”一声，马勇又结结实实的跪在了地上，“方大人，你饶了草民吧，草民实在不敢和官家做生意。”

方冠群刚要发火却生生的憋了回去，再次拉起马勇，意味深长的说道：“马老板，我知道你有顾虑，别怕，坐下听我慢慢说。”

马勇忐忑不安的坐了下来，方冠群一声叹息，“马老板，我交到你手里的粮食不是小数，是整整六船啊，这些粮食能够保定十八个县的老百姓勉强维持过冬啊，是救命的粮食。我实话和你说了吧，我上任时，各级官员整整送了我五万两银子，可是我方冠群不能要啊，但也能退给他们，这都是老百姓的钱，所以我以他们捐银买粮的名目让他们签字画押，这笔钱就成了赈济百姓用的。可是买粮谈何容易，河北基本已无粮可购，就在这时我得到一个消息，孙记粮铺竟然和当朝宰相还有保定同知彭印合伙骗的朝廷从东北拨粮名为下发百姓，实际上却是哄抬粮价，赚黑心钱，已经有四船粮食被他们高于市场价几倍给卖了。”

“这群狗官！”听到这，马勇握紧拳头重重的砸了一下桌子。方冠群顿了顿接着说道：“所以，我打算暗地里劫了这批粮食，一部分送到你的铺子里卖，另一部分送到实在无钱买粮的老百姓手里，这样，那五万两银子有账目可走，也使得百姓都有饭吃。我还要治彭印一个失职之罪，办了这个贪官！”

马勇猛地站起来，坚定的说道：“方大人，我干，银子我一文不要，我还要捐银子，以前不敢捐，是怕落入贪官手里，如今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