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显廷骑马,退回到了己方的阵营,然后举起手,猝不及防的大声命令道,“撤退”。训练有素的众将士得命,整军快速向城里撤去。
而在此时,一直冷眼观战的托雷达从马上跃起,“擒住夏千少”。话还未落,人已经快速朝着夏千少冲去,擒贼先擒王。而且在他心中已经料定这个王是假的,不然又怎会由韩显廷发号施令。
速度太快,破竹之势无人可挡,夏林还来不及转身,托雷达的长剑已经直指他的背心,韩显廷作战经验尚浅,也料想不到这骤变的形势,离夏林有一段距离,回防已晚。远处观战的伊晨风来不及思索,已然驾马冲向战场,他知道两军对垒,将先死的严重后果,不过只道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铿锵”一声,千钧一发之际,夏末如从城楼上跃下,银枪朝向托雷达。夏林趁机冲进了城中,而她身后的城门,轰的紧闭上。
“让我出去”,韩显廷抽出马背上的利剑,对着把守城门的夏家军道。原本对战突厥猛将的从容,因为担心夏末如的安危,已然被一股嗜杀的气势所笼罩。犹如一头猛兽,一旦掌握不好,随时都有可能失控。
“不可打开城门。。。”夏平对着城门口被震慑住的百名夏家军,艰难的下了个决定。若是现在再开城门,就等于开城迎敌,土城被破,死伤将觉不止以千计算。
“可她在外面,难道你要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韩显廷抓着夏平的衣领,人已经完全做不到冷静,门外是千军万马,一个夏末如随时都有可能死去。“让他们开门,不然我直接杀出去。”
“小姐做那么多,就是为了守住土城,若是现在打开城门,之前的一切便将前功尽弃”。在外备战的是夏末如,要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夏平宁愿死的是自己。可夏末如之前有过命令,不管中途发生什么事,一切按原计划进行。大局为重,说得如此的冠冕堂皇,又有几人能坦然做到。
“土城与我无关,我只要她活下去”,韩显廷用力掷开夏平,脚向着城门口迈开一步,夏家军举着长枪,向后退去一步。‘为了我哥,就算是死,我也要守住土城’,那是夏末如的决心。他猛然抽回脚,向着城楼上跑去,然后毫不犹豫的从高楼上跃了下去。
韩显廷,一定要平安的带小姐回来。。。夏平眼中的泪,几度欲要流出,也径直走向城楼。大声命令道,“夏家军听着,誓死守住土城,尔等与土城共存完。。。掷沙。。。”
北风呼呼的吹起,从土城向着城外战火弥漫的战场吹去,夏末如令人囤积在土城中的黄沙,被百人同时抛向空中,漫天飞舞,整片战场完全被黄沙所充斥,喊杀的人一时间被迷住了双眼,给夏家军营造了作战的天时。
“吁。。”看到土城城门大关,伊晨风勒紧缰绳让马停下,空中卷起的黄沙,让整片天地都变得灰蒙蒙。他伸手,沙落于掌心,然后把他们紧紧拽住。居然能想到用黄沙遮眼,此法看似简单,却是难如登天。一是要准确的掌握天象,二则是要肯定开战的时间,稍有误差,一切便是徒劳无功。
狂沙席卷的场战中,惨叫声不绝于耳。这绝对是一场精心算计,巧夺天工的战役,百年难得一遇。就算是他,也不肯定能做到这一步。伊晨风震惊,夏家中军居然还有此等人?想法奇特,更是大胆。。。可是他如何能想到,做到这一切的,就是他的妻子,他不屑一顾的夏末如。
伊晨风收回眼中的诧异,他记得那杆银枪,是半年前出现的那个女人。再度摊开掌心时,手中的细沙已经被捏成了粉末。驾着马,仰起漫天的黄沙,冲入了战场。
“你到底是什么人?”黄沙已经完全遮住了远处的视线,托雷达只能听到身边传来一阵阵的惨叫,还有利箭刺穿空气的呼啸声。他一边抵挡住从城楼上射出的乱箭,一边直视着夏末如,这一切,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他的眼眸中,聚集的是诧异与怒意。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休想踏进土城一步”。夏末如吐了口鲜血,用银枪撑着地面站起身来,托雷达的武功胜她太多,仅仅十几招,她身上已被斩了几处伤口,鲜血凝结着沙石从体内流出。不过望着迷眼的黄沙,她笑了,虽然笑得有些苍白。
“以为仅凭你一人之力,就能阻挡我五万雄狮”,夏末如的枪法干练、勇猛,毫不逊色于托雷达手下的任一猛将。可当闻言之后,托雷达才发现刚才与自己对战的居然是个女人,亦是有些震撼,但神情很快便镇定下来。“不过想不到,夏家军居然要女人出战,难道男人都贪生怕死的窝在城里面?”
“夏家军各个顶天立地,又岂会是贪生怕死之辈。只是你们若连个女人都对付不了,日后怕是无脸继续呆在这塞北之上”。在夏末如与托雷达的身外,卷起了一道五米宽的风墙,剧烈的旋转,把外面的厮杀都隔绝开去。夏末如张狂的笑着,形势已经如此,她也没想过能活着出去。
身外的风尘太厚,夏末如回头看不到土城,更是看不到远在几千里之外的梁宇。脑海中浮现的是夏千少憨厚的笑,简单而又真诚,哥,若是我死了,你也要继续活下去。然后,眼前是一个少年俊朗的容颜与另一张无情的脸庞在交错,伊晨风,看来我等不到真相了。不过我于你,或许与这漫天黄沙中的一粒一样,微不足道。
“有胆有谋,巾帼不让须眉”,托雷达口中是称许,除了伊晨风,至今还没有遇上过让他如此头痛的对手,今日夏末如算一个,不过并没有要就此摆手的意思,“虽然你是个女人,但穿上战袍,我便当你是个对手,战场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