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风灌了一大口酒,道:“其实先祖父只是一位小校,先父乃是一刀一枪杀场上挣出的功名,官至骠骑将军,因冀国奸佞当道,愤而归隐卧龙山庄,却是壮心不已,整日里督促我练刀,只希望我于修炼上有所成就。”
“果真是流风遗泽不浅,怪不得第一眼就觉得大哥身上有一股古燕赵悲歌慷慨之气,令我一见心折。”
“听先父说,我诸葛一族先祖也是叱咤玄林的风云人物,除了世传这柄赤血蝉翼刀外,尚有一部虎啸刀法功法。虽然族谱中记载,先祖便是以这部虎啸刀法连败七十二个门派,威震南天十三洲,更令侵犯玄林的妖界大统领龙昌鸣铩羽而归,百年不敢犯境……”
李鱼暗忖道:“妖界又是什么地方?难道玄林之外尚有其他大陆?”却并未出声打断诸葛风的话语。
“……但数代以来,诸葛一族人人习练虎啸刀法,均无异效。先父曾以虎啸刀法请教几个刀法名家,但他们众口一词,均认为虎啸刀法不过是玄林中的入门级刀法,虽然招式看似威猛刚锐,其实不堪大用。呵呵。”
诸葛风轻笑一声,直将一杯女儿红喝的涓滴不剩,似是自傲又似是自嘲,继续道:“说来惭愧,我五岁练刀,至今已有二十三年,虽较父祖辈有所精益,却不过是开光修为,置之玄林中更不值一哂。真是愧对先父期望。”
这轻轻一笑,瞬间令李鱼酒意醒了大半。他听出了大哥话中的壮志难酬,劝慰道:“大哥武骨不凡,来日当有所获,必可再现诸葛一族耀世光辉。”
“多谢贤弟勉励。来,大哥给你满上。”
李鱼心头忽然闪过一个念头,颇是兴奋,问道:“大哥有没有想过拜入其他门派门墙,譬如说十大门派?他们承传数千年,执当今玄林牛耳,拥有无数神功绝学,必可让大哥心愿成真。”
诸葛风的酒杯已到唇边,双眼神光迸发,直直的盯着李鱼:“贤弟此言何意?难道你竟能与十大门派牵上关系?我听说十大门派收徒严苛,资质不佳者不收,十岁以上者不收……”
李鱼微笑道:“实不相瞒,我正有一条门路,大概可以顺利拜入万剑楼门下。”随即把与苏怜星的情事择要说了。
诸葛风不禁抚掌而叹:“想不到贤弟经历如此玄奇,心怀更如此壮伟。哈,突破渡劫的豪言,除贤弟外,整个玄林怕也找不到第二个敢这么理直气壮的说出口了。为此豪情,当浮一大白。”
两人同时一饮而尽,默契非常。
诸葛风又道:“苏仙子慧眼识人,更不惜为你自刎而死,一片赤诚真心,真可感天动地。得知己如此,夫复何求?杯小不足为贺,贤弟,你我共饮尽一坛酒。”
“是,我欠星姐姐太多了。”李鱼一把抓起酒坛,揭开泥封,更不顾酒量深浅,“咕噜噜”一口气便将整坛美酒灌入口中。
酒入豪肠,却是化作相思泪,又苦又甜,滴滴映现着苏怜星含情脉脉的清眸。
许是这坛酒喝的太猛了,李鱼只感一阵头晕目眩,强撑起意志道:“大哥,我是想同你一起拜入万剑楼,彼此也有个照应。”
诸葛风心中感动,却是断然拒绝:“怕是要令贤弟失望了。先父有过严训,不准我加入其它门派。更何况我生来疏狂,那些名门正派规矩太多,又一向趾高气扬,我若真入了万剑楼,恐怕没学到神功,便先已憋闷死了。”
其实诸葛风心中另有一番计较:“只有一封举荐信,若我露出拜师之心,若我真与贤弟一同前往万剑楼,万一章清影不肯同时收下我们两个,那……他重情重义,一定会将名额让给我,我那时再推拒,他更大有可能直接与章清影闹翻,赌气不拜入万剑楼。能否顺利拜师,关系到他与苏仙子的命运,我又怎能令他为难?”
李鱼见大哥语意甚坚,也不强求,叹了口气道:“只是这样一来,很快便要与大哥分别,真是舍不得。”
“离别是为了更好的相聚,总会有机会再相见的。今朝有酒今朝醉,何必去想那些不快乐的事情。”诸葛风眼中闪过一点泪花,却是强行忍住,只把美酒相劝。
李鱼这一场酩酊大醉,直到第二日午后方才醒转。他头痛欲裂,犹感迷迷糊糊,只知自己是在客房之中。突感一股腥臭扑鼻而来,定睛一瞧,才知自己呕了一地。
诸葛风早已守候在旁,笑道:“贤弟的酒量可称不上你的豪气,以后记得要多加练习。”
“大哥海量,李鱼甘拜下风。”
“好啦。你自己先沐个身,旁边那套衣物是我新买,长短应该不差。”一语说罢,诸葛风便关门而去。
“大哥粗中有细,对我的关怀真是无微不至。”
待李鱼穿上那一身蓝色锦袍,却是妥帖合身,益显丰神如玉。
当下兄弟两人便去大厅叫了几样小菜来填饱肚子。
诸葛风道:“左右无事,我再陪贤弟一程。”
“那是再好不过。”李鱼大喜过望,只觉这一顿饭乃是生平未有之香。
“大哥,我的引荐信寄放在燕归镇的迎宾客栈,我们先去取回。”
诸葛风自无异议,只不过两人抵达客栈之时,已没有什么引荐信,只剩下一脸惊慌的店掌柜与周六金等小二。
“客官啊,这可不能怪我们啊。都谣传你被苍狼王杀害,小的好生同情,还为你流了一晚眼泪呢。我和掌柜的准备将你的包袱交与官府,哪知打开房门,屋里空空如也,不知给哪个天杀的盗贼抢夺了去啊。”
人心不古,李鱼万万想不道仅仅两天时间,小心藏好的包袱就已不翼而飞。他现出焦急之色,沉声道:“包袱里的金银首饰倒无所谓,但那一封信却对我关系重大,只希望你们能够归还。”
店掌柜哭丧着脸道:“客官,包袱丢失,我们也很痛心,可真的与我们无关啊,我们就是想给也变不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