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鱼虽然已丧失真气,但他的身体曾被好人神功改造,是以仍能灵动似猿,健步如飞。
但见长街空旷,冷清如坟,家家闭门而不出,处处噤声而不语,整个燕归镇已是一片死寂。
李鱼不由心生感慨:“这些人也未必没有善心,只是无力应对苍狼王这等悍匪强贼,只能畏首畏尾,退避保命。但他们却忘了自助者天助的道理。自己放弃自己,把希望都寄托在他人身上,上天又怎么可能施恩垂怜呢?”
不一会,李鱼已将数条主要街道来回跑遍,却搜寻不见苍狼王踪迹:“看来苍狼王尚未到来,我还须凝神等待。”
“砰!”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风中忽然传来一声破门巨响。
李鱼紧绷的识弦突的一跳:“苍狼王!似乎是在数里之外的村落。”循声而辨,便往东方急奔。
“大王!放过我老爹爹吧!救命啊!”只是一眨眼间,风中又传来一个女子凄厉的呼声。
在寂静的氛围里,那一声比一声凄惨,一声比一声无力的叫声,有如啼血黄莺在垂死挣扎,分外让人惊心。
李鱼的心不觉拧成一团,同情,焦急,愤怒,催逼着他拼尽全力的狂奔着。
“快一点,再跑快一点!”
书到用时方恨少,他多么希望自己也会御气之术,能够立时赶到那女子身边,能够阻止苍狼王的暴行,能够让那女子少受些痛苦。
终于,李鱼来到一处黄土坯房外,听到屋里传出声声银笑,怒发冲冠,猛然冲将进去,大喊道:“畜生,给我住手!”
一个全身光溜,皮肤黝黑的彪形大汉愕然转过头来,那张刀痕满布的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本王刚刚听到了什么?再说一遍,给本王听清楚。”
李鱼的目光却根本没放在苍狼王之上,只是呆呆的望着地上。
一地血泊中,歪倒着两具尸体。老汉的脖子被生生的扭断,少女的胸膛被残忍的割去,早已断绝生机的父女两人,却分明仍在痛苦战栗,继续受着无尽的折磨。
屋中幽黄的油灯被突如其来的冷风吹得忽明忽暗,就像是一个阅尽世相的老者在无奈的叹息。这惨淡人世,身为最无助的弱者,又能如何呢?
饶是李鱼自诩心志坚定,也觉惊心动魄。若不是亲眼所见,他怎么也想象不到,世上居然有这样残忍血腥的景象,简直比地狱还要恐怖。
苍狼王哈哈大笑:“哦,原来是这小表子的相好,难怪敢出现在本王面前。你眼光不错,这小表子的滋味好的很啊。”说着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边的鲜红:“处子的血就是香甜。”
李鱼眉毛怒扬,字字如刀森寒:“畜生,我一定要你血债血偿!”
“啧啧,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居然敢骂本王?哦,也对,小白脸嘛,最喜欢讲生死相随那一套,本王先帮你如愿,再去临幸其他小妞。”
便见苍狼王一个闪身,已到李鱼身前,右手成爪,直扼李鱼咽喉。
李鱼身体疾向右移,堪堪避过这凶险一击,顺手捡起那一只带血长凳,狠狠的敲向苍狼王脑门。
苍狼王满怀自信的一击落空,不免惊奇一叹:“小白脸的速度不慢嘛,本王居然看走眼了。”右手一记“天崩地裂”,铁拳生风,直击长凳中央。
“啪啦。”
挟恨怀怒的长凳竟是不堪一击,只一下便被铁拳洞穿,碎屑乱飞。
李鱼的身体更是蹭蹭蹭连退三步,脚步踉跄,若非后背处已是墙壁,非跌倒不可。
“这畜生果然厉害,但我就是豁出一条命去,也要为这父女讨回公道。”
胸中热血翻腾,只剩下固执一念,再无惧任何强敌。
李鱼双目如欲喷火,大喝一声:“去死!”飞身猛扑,两只拳头怒意昂扬,直冲苍狼王脸庞而去。
苍狼王虽然一拳击碎长凳,虎口却是一阵发麻,暗骂道:“小白脸力气倒大。”眼见李鱼竟还想欺到头上来,更是怒上心头,狞笑道:“本王本来不想浪费时间,但你却要来捋虎须,很好,本王便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只见苍狼王右手虚空一抓,手掌中竟已握着一柄寒光闪闪的断头长刀。
“啸月狂杀斩!”
一道罡风迅猛而出,裹挟摧枯拉朽之势,斜披而斩,竟是想要一刀切断李鱼双手。
“刀气劲猛,不可硬拼!”
李鱼心生警兆,立时变进攻为防御,身体急退向后,想要暂避锋芒。
只是刀势迅速,电光火石间已到李鱼胸前,李鱼避闪不及,胸口之上便被划开一道深深血痕。
刀气入体,李鱼脏腑亦受波及,哇的喷出一口鲜血。
苍狼王轻蔑大笑:“本王却是高估了你。不过是有些蛮力,一点真气都无,怎抵得上本王筑基期的神通?怎么,胸口很疼吗?放心,本王不会轻易杀了你的,这么难得的玩物,比小表子都有味道呢,哈哈哈。”
修为上的差距,如同天堑鸿沟,让李鱼的满腔壮志都只能化作黄叶落地的叹息。
“做梦,我才不会就这么轻易的屈服!我说过,要替这对父女报仇!”
不甘的怒吼,驱使着永不冷却的热血,将身体上的痛苦全然淡忘。
李鱼再度腾身而起,紧握着拳头,狠狠的出击!
“还在做梦吗?”苍狼王刀锋一转,“雪狼奔袭”,一刀刷出十道白色光华,一道不落的全砍在李鱼身体之上。
“砰!”
没有真气护体,李鱼根本无法承受这般强大的刀罡,只如一张断线风筝,重重的跌在地上,溅洒漫天鲜血。
苍狼王握着断头刀,缓缓步向李鱼,冷笑道:“不自量力。你也配谈报仇二字?看看,连站直身体都不能够了吧。”
李鱼仍不肯放弃,挣扎着想要起身,无奈伤势颇重,实在是有心无力,只有怒目而视,悲凉的咽下这满嘴的苦涩与羞惭。
他到底还是要让这对父女含恨九泉了。
“刷!”断头刀冰冷刀锋贴着李鱼的咽喉,寒意凛凛,映透着苍狼王恣意的狂笑:“只要本王的手指动这么一下,你可就脑袋搬家了。瞧瞧你的眼神,多么痛苦多么不甘!”
危急一瞬,李鱼心中波澜滔天,却是无怨无悔,“呸”的一声,扬起桀骜头颅,不顾咽喉被刀锋划开一道死亡长痕,将口水吐到了苍狼王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