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釜底抽薪

是啊，那个自称光明圣帝的疯子很强大，强大到吸收了无数天地灵气，吸收了算都算不清的各种能量，强大到仅仅是身体最核心部分就横跨几个星系直径超过数百万光年，强大到可以分裂出数以万亿级的鸟人，可是，他的智慧有多高？他的灵魂有多强大？在分成数万亿之后，每一个鸟人能够得到多少？

只怕最初的那些鸟人，别说是拥有高度智慧，能不是完全没脑子的白痴就不错了！

也许，这才是圣帝这个疯子的最大弱点。而要想改变这个弱点，他就一定要改变那些鸟人的生产方式，以外来的灵魂加上自身的能量，显然是最简单的办法。

根据之前宙斯的说法，人族遍布宇宙难以计数的宜居星球上，其数量难以量化，每天死亡的人数更不知有多少，而这些人——无论是普通人还是修士，他们死后的灵魂，统统要进入冥界，然后再一次重入轮回，获得一次新的机会。在这宇宙之中，还有比冥界拥有更多无主灵魂的地方么？

想明白了这一点，雷动就知道，自己距离完全揭开笼罩在真相至上的神秘面纱，又大大走近了一步：“所以，在第一次攻打仙界失败之后？那些鸟人就发动了对冥界的战争？”

“是啊……”宙斯叹了口气，“那个疯子攻打仙界失败，自身元气大伤，原本以为他们要用很长时间恢复，但谁也想不到，只是过了不到前年时间，那团庞大的能量，就已经恢复了鼎盛时期一半的水平。而在仙界，虽然顶尖修士几乎丧失殆尽，但随着天道法则渐趋稳定，人族普通高手数量急剧膨胀，整体实力已经不容小觑，就只有我们神族，限于种族先天劣势，数量几乎没有什么增长，实力也很少有什么提升，只能所在这个空间夹缝中苟延残喘……”

宙斯黯然感叹了好一阵子，才露出一丝苦笑道：“抱歉，一时感怀，跑题了……”

雷动摇摇头，示意宙斯继续。

“在恢复了相当实力之后，那个疯子就迅疾向冥界发动了猛烈进攻。”宙斯很快回到正题道，“三界各自独立，之间空间壁垒禁制森严，几乎与仙凡两界互不相同，而且基本只有毫无修为的灵魂，负责管理冥界地府的人族也只是维持正常秩序，修为并不是很强，再加上仙界人族高层丧失殆尽，就连与冥界的信息沟通也几乎丧失——种种巧合之下，战争很快就结束了，冥界遭到毁灭性打击，几乎完全崩坏……”

不用宙斯再说下去，雷动也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是用了小小的一点力量，光明圣帝就摧毁了冥界的秩序，打破了刚刚建立起来的轮回天道，从此人族用来轮回的冥界，变成了光明圣帝的牧场，沦为用来对付人族自身的鸟人的最重要原材料之一。

雷动甚至可以想到，为了骗过严密无比的天道，光明圣帝说不定还采用了某种特殊手段，在制造大批鸟人的同时，还尽情吞噬不断涌入冥界的灵魂，以确保冥界不至于因为涌入的灵魂太多而产生被挤爆……

猛然间，雷动眉头一皱，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由于冥界沦陷，仙凡两界的轮回被打断，新生的凡间普通人，有修行天赋的越来越少，必然导致飞升仙界的修士越来越少，则仙界力量的增长，一定会变慢甚或停滞。其带来的影响，绝不下于鸟人实力的增加。

这一点点影响，在凡间仙界无量人口基数下，可能短时内还不显得如何严重，但如果有一天，凡间修士越来越少，能够飞升的修士逐渐绝迹，那么仙界必然会成为无本之木、无源之水，其逐渐衰弱已经是可以预见的未来。

好一手釜底抽薪！

这样下去，终于有一天，仙界和鸟人的实力对比会彻底翻转过来，到那时候，鸟人如果再次发动攻击……雷动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但随即，另外一个念头，却又突然浮现在脑海之中：既然圣帝已经对冥界下手，那么凡间呢？

雷动忽然倒吸一口冷气，他忽然想起，在凡间，自己所在的那个星球，将近七十亿人口中几乎有一半人有着自己信仰的神，其中超过一半人，无论是三大教派中的哪一个，但他们信仰的，都是光明圣帝！

想想圣帝光明经中那些神迹，雷动忽然觉得全身冰寒一片。当凡间修士们自成一系闭门修炼，不再与普通人接触的时候，哪个圣帝只需要用一点点分身的力量，就能在凡间显示出超越自然的神迹。它可以制造天灾，然后将众多凡人救出苦海；他可以制造瘟疫，然后宣称只有信仰圣帝才能得到拯救；它甚至可以带领信众，将眼前的无边大海分成两半，轻松穿越……

不用再想下去了，就在这一刹那，雷动就已经明白，圣帝那个鸟人究竟是怎么想、怎么做的了。他甚至已经想明白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什么尼佉、卡尔、艾因斯坦之类神族，为什么要纷纷下到凡间？那就是因为，他们要以自己的哲学和科学论证，来证明圣帝并不存在，宇宙中并没有所谓的“神”。

这同样是一次釜底抽薪！

如果宇宙间信仰神、信仰圣帝的人越来越少，那么信仰之力必然会变得越发稀薄，对圣帝的成长膨胀而言，至少会起到一定的阻碍。这也正是宙斯所说“想要知道为什么，先要知道是什么”的真正含义。

刹那间，雷动有些啼笑皆非，原来在在另外两界，互相拆台、互相釜底抽薪的暗战，已经持续了不知道多少年，只有仙界修士们至今还懵懂不知。

但对雷动而言，仍然有很多问题没有特别精准的答案：所谓信仰之力，是专门针对圣帝的信仰才有用，还是针对所有神灵的信仰都对圣帝有用？那些强大的神族下到自己所处的星球，自然是起到了部分作用，但是以神族数量的稀少，对于宇宙间亿万宜居星球上的人族而言，究竟能收到多大成效？神族在凡间这么拆圣帝的台，就没有引起圣帝的警觉？

最重要的是，这些问题，既然神族知道得很清楚，为什么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和仙界说明？他们是不是还有背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