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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抓痕
回到屋里,慕含烟移到软榻上靠坐着,目光灼灼的望着云灏桀,半晌才道:“灏桀,为什么要卖了绿应?你向来不过问院子里的人事,她做了什么事惹得你大发雷霆?”
云灏桀抬头望去,只见夕阳余晖照射在她脸上,将她的脸晕染得甚是朦胧,云灏桀突然有一种她将要驾鹤归去的荒谬思想,还来不及阻止,他的手已自有意识的将她圈紧在怀里。
“含烟,绿应是内应,我不得不将她除去。”淡淡的充满无奈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慕含烟愣了一下,他何时知道绿应有二心的?
“灏桀,她做了什么让你这样认为?”慕含烟将他推离自己,抬着扫了云灏桀一眼,她觉得她跟他现在是真的该好好谈谈,好好将所有的问题摊在明面上来讲清楚。
“她做没做什么你心里清楚的不是吗?你一向机灵聪慧,又怎会留一个祸害在自己身边,你到底打得是什么主意?”云灏桀微挑高眉,他压根就不信慕含烟没丝毫怀疑。
慕含烟垂下头,“是的,我很早.就知道了,自我从仓澜山回来绿应上吊以示忠心时我就看出来了,那时她那双眼睛恐惧的望着我,但眼底却毫无惧意,从那时起,我便知道她不可信,麦冬死后,我直觉她的死有问题,便报了官府让官府差,那几日我吩咐凝霜细细的观察绿应,绿应表现得惶惑不安,所以我直防备着她。”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留下她?”.云灏桀反问,将随时危及自己生命的敌人留在身边是最笨的事。
“因为她偷走了我一样东西,她.没还回来之前我不会让她离开,反正她在我们眼皮子底下也做不了什么。”慕含烟胸有成竹的道,这些日子有玉芬跟着,她量她也玩不出新花样出来。
“什么东西值得你冒这么大的危险?”云灏桀越来越.看不透慕含烟,她最近行事总像蒙了层雾般让他看不清也猜不透。
慕含烟抬起头来,盯着他的眼眸平静无波,但她出.口的话却惊起云灏桀心里的千层浪,“一枚吉祥锁。”
吉祥锁!这一关键字句蹿进云灏桀的脑海里时,.他突然跟变了脸色,“你说的吉祥锁是什么形状?”
“锁的一面是一.只腾飞的凤,另一面是一朵盛开的牡丹,牡丹下有题字,字是……”慕含烟话还没说完,便被云灏桀急刀的打断。
“不要说了,含烟,你记住,你从来没见过那枚锁。”云灏桀的声音恼中带怒,他的眉头皱的紧紧的,不用慕含烟说,他也明白那锁上面题的是什么,他相信这是巧合,绝对是巧合,含烟不会是他们刚好要找的长公主。
慕含烟诧异的看着云灏桀激动的神情,不解的道:“灏桀,你怎么了?”
云灏桀止不住的心慌,他突然明白为什么皇上要找人调查她的身世,也明白为什么自他看到她第一眼起就有了特殊的感觉,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她会是他将要寻找的长公主,她怎么可以是长公主呢,长公主十六年前在与凤渊国订下婚约后便消失了,这些年来皇上一直不曾放弃寻找她,去年凤渊国派人来说要履行婚约,可是皇上找不到长公主,这婚约又关系到两国今后的交好,皇上急,他们这些暗探又如何不着急。
但着急了几年的事突然有了眉目,云灏桀本该松了一口气的,但此时再瞧慕含烟那眉那眼,真真就是从那副画中走出来的先皇后。他又怎么能接受她将要嫁给别国的事实。
慕含烟久久等不到云灏桀的回答,瞧他定定的看着自己,她心里冒起不安,伸手在他眼前摇了摇,“灏桀,灏桀?”
云灏桀握住她她胡乱摇动的小手,自私的念头在心里一闪而过,但是随即又被他摇头驱散,他是暗卫首领,当年先首领之所以推荐他就是因为他有符合暗卫首领的沉稳理智冷酷等条件,更是因为他忠国忠君,现在他又如何因为自己的私情而背叛皇上,抛弃自己的国家。
鞑靼国已正式向金临国发起战争,在这个节骨眼上,如果凤渊国因婚事被拒,恼怒之下定会与鞑靼国连手夹击金临国,金临虽有足够的国力可以支撑打战,可是边关的百姓又怎么办?
一时间,云灏桀脑海里闪过许多惨绝人寰的战争景象,他自私的念头再也维持不下去,但脑海里突然响起那日那个老嬷嬷说的话来,当下也不顾慕含烟会有何感想,伸手急切的扯开她的腰带。
在他仅有的三次见到慕含烟****的记忆中,似乎并没有看到那道抓痕,不知当时是自己没在意还是真的没有,现在他要好好的看看,如果又有锁又有抓痕,那么他……
慕含烟被他的动作惊吓住了,愣愣的看着他拉开自己的上衣,脸羞窘得都要冒烟了,这大白天的,他…他要做什么?
白中带粉的肌肤光滑如水,压根就没有那道抓痕,云灏桀目光如炬的看着,生怕露过一丝可疑的地方,修长略带薄茧的手也轻抚上去,温热的触感是那么真实,没有人皮覆于上面,那么……抬起头来,他眼中的激动似火般往外流溢,含烟不是公主,真是太好了。
轻风拂过,慕含烟禁不住颤抖了一下,在看到云灏桀激动的眼神时,她难以自抑的咽了咽唾沫,神情极度不安的道:“灏…灏桀,你到底…怎么了?”
云灏桀从来没有在瞬间有了这样复杂的情绪,他为慕含烟不是长公主而开心,又为慕含烟不是长公主却又被皇上看中的烦恼,皇上年轻时候的****全国上下皆知,就是现在也是每隔三年选一次妃,如果他看上了含烟,这后果会是什么?他不敢想,也不能想,只期盼皇上着人调查慕含烟纯粹是因为她长得像先皇后。
慕含烟完全看不透云灏桀神情一暗一亮所代表的是什么,腹上皮肤接触到冷空气,已经泛起细小的颗粒起来,她跳下软榻整理好衣服,然后退离云灏桀气息包围的圈子里,她不满的瞪着云灏桀,恨声道:“逗我玩很好玩吗?”
云灏桀回过神来便听到慕含烟指控的声音,他站起来想将慕含烟拉得近些,但是她却连连向后退,还一脸戒备的瞪着他,“我不是**楼那些随你逗弄的姑娘,你高兴撕了我的衣服就撕我衣服,云灏桀,我告诉你,你若敢这样侮辱我,我…我绝不原谅你。”
猜不透看不透的情况下,慕含烟只好将他诡异的行为解释成与**楼姑娘玩的游戏,当下便觉得满心受辱,真恨不得拿把刀剖开他的胸掏出他的心看看是不是黑的。
云灏桀闻言慌忙摆手道:“含烟,对不起,我不是……,我从来没把你当成那些人,你千万别生我的气。”云灏桀此时想起来,也觉得自己的行为确实太唐突了,“我刚才…刚才只是想到一件事,想确认一下。”
慕含烟瞧他模样似乎真着急了,被羞辱的感觉才慢慢消失了,她站在原地有些尴尬,以前云灏桀闹归闹,可是她从来没跟他红过脸,今天她心里也烦恼,而云灏桀的动作更是令她莫明其妙,所以才发泄出来,此时心知自己表现得太过激动,她也不好意思起来。
云灏桀瞧她别扭的样子,暗暗叹了口气,走过去搂着她的腰道:“含烟,对不起,刚才真是我太鲁莽了,不要再怪我了好吗?”
慕含烟很少听到他如此认真又如此温柔的道歉,心里最后的一丝不自在都消失无踪,她笑着点点头,然后道:“刚才是我太大惊小怪了,只是你突然的动作吓到我了。”说着她脸上浮现淡淡的红晕,不管怎么说,光天化日下,云灏桀做出那种举动确实让她难为情。
云灏桀聪明的不再接话,将她扶到软榻上坐下,他刚才的举动确实孟浪了,但此时似乎不适合再纠结在这个问题上,“天色晚了,我传人下去备晚饭可好?”
慕含烟摇摇头,伸手细细的拿着他的大手,“我现在还不饿,灏桀,不爱你在做什么,你能不能让我知情,我是你的妻子,夫妻是一体的,你在做什么,遇到什么困难都应该跟我说的,不是吗?”
云灏桀心里浮起一丝感动,抬头望着慕含烟诚恳的神情,想起新婚第二日她坐在圆桌旁说出的那些话,而今,她终于愿意正视他的存在了么?但关于任条,他又如何能跟她言明?
“含烟,只要你默默的在身后支持我,我就别无他求,关于我烦恼的那些事,我是你相公,应该给你撑起一片无雨的天,我又怎能让把你置身危险之中?”
慕含烟闻言难掩眼底的失落,她也知道暗卫所办的事不能道于外人听,即使亲密如夫妻,也是不能说一句的,但是理解归理解,听到云灏桀那么肯定的拒绝她的心意,她心里还是会感到难过,“我不是柔弱之人,我希望跟你并肩而立,而不是躲在你背后做个小女人,灏桀,夫妻就该是同甘共苦的对吗?”
云灏桀坐下将她小心翼翼的抱在腿上,亲了亲她柔嫩的脸颊,然后叹道:“含烟,我懂,可是很多事你不明白也不需要明白,那些隐密的事知道的人越多越容易被人杀人灭口,我想好好保护你,在我的羽翼下过着幸福的日子,如果你实在觉得应该跟我同甘共苦,那我们要个孩子吧,有了我们的孩子,我们这个家才更完整,你说呢?”
慕含烟脸滚烧起来,脑中一片空白,这是什么话题走向,他们不是在讨论同甘共苦的吗,怎么突然就变成要一个孩子了,慕含烟再次无措的埋下头去,连话都答不上了。
云灏桀见成功的堵上她的嘴,他轻笑了一下,然后附耳过去,“含烟,我们要个孩子好不好?”语毕在她耳畔****的吹了口气,**的感觉爬满慕含烟全身,她只觉得全身虚软,身体瞬间变得敏感起来,察觉到云灏桀伸出舌尖轻舔她的耳垂,她虚弱的道:“灏桀,我…我还受着伤呢?”
云灏桀邪邪一笑,嘴上的动作却没停下来,直**得慕含烟全身虚软了才附在她耳边道:“当然,我说的不是现在,等你伤好了再说。”
此时玉芬从窗外经过,不经意朝里扫了一眼,顿时红了脸,但又似想起什么似的,停在窗前,恭敬的道:“小姐,刚才墨香阁那边传来消息了,说菲儿小姐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请你放心。”
最幸福的时候听到这样的消息,正常人应该都会觉得放下心来,可是慕含烟却惆怅起来,菲儿的情况是稳定下来了,但是却意味着她这一生将与床铺结缘,想起云菲儿是那样活泼的一个女子,如今却没办法到处走路玩耍,慕含烟内心难过极了,都是她害的,若不是因为救她,菲儿何至于会如此?
她的一个蹙眉就让云灏桀看出她在想什么了,他安慰她道:“菲儿不会有事的,你别太担心了,我会寻各方名医回来给她医治,相信我,菲儿一定会恢复过来。”
慕含烟知道自己又多愁善感了,连忙垂低头,掩饰住心里的内疚,她推推云灏桀道:“你有事就先去忙吧,我没事了。“
云灏桀看了她一眼,他确实还有事要忙,对于慕含烟的身份他始终不能放心,她身上虽然没有那道抓痕,但是她的长相与气质都跟先皇后很像,他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寻找真长公主的机会,还有含烟说的那枚吉祥锁的去向,这些事她都必须调查得一清二楚,明天就是中秋,再过些日子就到年尾了,他与皇上的四年之约也要到头了,不管到时谁是真正的长公主,他都必须让她与皇上相认。
“嗯,那我先走了,你别在风口上坐得太久,小心伤口,玉芬,好好照顾你家小姐,等会儿用晚饭时再到书房来叫我。”吩咐完,他不避嫌的在慕含烟额上吻了一下,才转身离去。
慕含烟脸红耳热的看着他潇洒如风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伸手抚上还带着温热的额头,抬头瞧玉芬似笑非笑的站在窗前,她恼道:“好你个丫头,还不快进来,就知道看我的笑话。”
“这怎么是笑话了,我的好小姐。”玉芬笑盈盈的道,绕过门墙进到屋里来,还不放弃打趣慕含烟,“看到姑爷如此疼爱小姐,我是为你高兴啊。”
慕含烟作势要打,嗔道:“就你是个人精似的人物,人家凝霜若是见了只当什么没看见,偏你要宣之于口,真是讨打。”
玉芬迎面过来扶着她的手腕,然后笑道:“小姐,凝霜跟了你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她的性子,她若看见了准羞窘得蹲半天的墙角,可是我就不同啦,我可比凝霜大方多了。”
慕含烟假意拧了她一把,点头道:“是是是,好了,我们说正话,让你跟踪绿应的事结果怎么样了?今天若不是我醒得及时,只怕早被灏桀给卖了,到时我从哪里去追回我的吉祥锁?”
玉芬听她听起云灏桀,忍不住又抿嘴笑起来,“姑爷是疼爱你,所以见不得别人伤你分毫,偏你不知好歹还怨人。”瞧慕含烟瞪着自己,她又连忙举手作投降状,“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至于绿应这事,还真是麻烦,那丫头鬼灵精得很,跟了她这几天就没看到她做出什么特别的举动,每天都在院子里也没出去过,而且也不与什么人特别交好,只是很奇怪,她总会对着一盆铃铛草发呆。”
“铃铛草?为什么?”慕含烟惊讶的问道,这盆铃铛草有什么特殊的含义么?
“这就只能去问绿应了,她有时候看着看着就会突然流泪,我好几次远远的看着她对着那盆草说着什么,但每当我走近了,她立即什么也不说了,只是看着发神,好几次我试探着问她,但她什么都不对我说,看来对我防心挺重的。”玉芬讪讪的道,其实她在慕府时最擅长的便是同周围的丫头婆子们打好关系,从来只有她不想亲近的人,没有她亲近不了的人,可是没想到绿应打破了她的记录,对待她总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样,想来就特伤自尊,若不是小姐要知道她所有的事,她至于这样委屈自己么?
“嗯,既然这样,那盆铃铛草对她应该很重要,玉芬,你趁她不备时把她偷出来,她看不见自然会着急,而情绪不佳的人是最容易让我们看出破绽的。”慕含烟眼中闪过一抹狡猾的光芒,现在该是她扭转局面的时候了。
玉芬瞧着慕含烟斗志昂扬的模样,心里暗喜,比起之前她一脸的的颓丧,她更喜欢现在的小姐,至少她是生机勃勃的,来云府这些天,她总算明白为何小姐每次回去脸上的忧郁就重几分,现在有她在小姐身边,绝不让任何再伤害到她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