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集火

忙里偷闲，苏航和洛叶在聊天。

听苏航说了自己的“怪病”，洛叶心生恻忍，关心地问：“苏航哥哥，你就是因为有这样的病，才选择去读医的吗？”

苏航点点头，说：“是啊，这病折磨了我这么多年，我无时无刻不想摆脱它。既然找了很多医生都治不好，我就自己来弄清楚病灶。所以，高考失利后，我在我们高中校长的推荐下，保送去了西川大学读临床医学，想着以后读研究生去专门研究脑科，希望能亲手终结自己这个怪病。”

洛叶惊讶地说：“哇噢，西川大学啊，听说口腔科全国名列前茅，非常有名。”

苏航说：“是啊，医学院历史悠久，国际知名，很不错的哦。怎样，有没有兴趣读医，或者将来高考报我们学校啊？”

洛叶拍拍手，笑靥如花地回答：“好啊，好啊，我要做苏航哥哥的学妹，天天穿护士装给你看，让你有空就泡泡制服学妹。”

苏航立即闭嘴。

洛叶见他吃瘪，银铃般的笑声不停，笑得跟只狡猾的小狐狸似的。

说笑着，洛叶忽的收起笑容，正色地说：“苏航哥哥，你一定能治好你的病，健健康康，长命百岁！”

苏航摸摸她的小脑袋，笑着说：“借你金口，承你吉言。”

洛叶很不满他弄乱自己的头发，但又窃喜他肯跟自己亲昵起来，用青葱手指捋顺了自己的短发，唧哼了两下，便不计较。

洛叶又问：“姐姐说因为你的病而嫌弃你，是这样的吗？”

苏航很郁闷地说：“我和她认识了八年，相处了六年，要嫌弃早嫌弃了，还等到现在？我们对彼此的一言一行都熟悉无比、了如指掌，不说心有灵犀，至少她是否在说谎我一眼就能看出来。她说的那些都是什么破理由，明显都是糊弄我的，但我怎么问她，她就是不说真正的原因。以前的她绝对不会这样，才两个月没见面，就感觉她像变了个人似的。唉，我真的很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

洛叶问：“你们分隔两地，难道她因此移情别恋、喜欢上别人了？”

苏航看着她，说：“她是这么说的，说要和那个家伙一起出国去。但这怎么可能！事先一点征兆都没有，说变心就变心？”

洛叶食指托着下巴问：“那个男的你见过了？”

苏航说：“见过了。”

“怎么样？帅不帅？”

“是挺帅的。”

然后苏航激动起来：“他又不比我更帅，也不比我高，不就穿着打扮得骚包一点，看起来更加人模狗样而已，我哪里比不上那家伙了？想当年，哥可是校草之一，哦不，现在也是校草。她不可能因为这样的原因移情别恋的。”

洛叶小脑袋移到苏航面前，大眼睛眨巴眨巴看着他，对着他左左右右看个不停。

苏航被她看得心里发毛，问她：“你在看什么？”

洛叶抿嘴笑着问：“苏航哥哥，有没有人说过你很自恋？”

苏航翻了个白眼，说：“哥哪里自恋了，这是自信，懂不懂？所有说哥自恋的人，都是嫉妒。”

洛叶“嘻”的一声笑出来，说：“依我看哪，苏航哥哥你是在自欺欺人，你接受不了和她分开的事实，所以总是在找借口否认。”

苏航低了头，声音有点苦涩，说：“是吗？是这样的吗？真的是我过不了自己的那一关吗？”

洛叶见苏航露出伤心的样子，有点慌了，赶忙安慰他说：“其实我是乱说的，苏航哥哥你别相信，或许你女朋友她真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呢。我就是一个笨小孩，我才读高一，恋爱都没谈过，都是胡说八道的，苏航哥哥你别在意。”

苏航无所谓的说：“没关系。我知道的，你说的也有道理，有时候，我是过于自以为是了。我对别人的事情能够理智对待，而对自己的感情就关心则乱。算了，顺其自然吧。”

洛叶连忙接口，说：“对对对，顺其自然吧，重新找个女朋友才最好，比如我……”

还没说完，苏航就敲了她的小脑袋一下，说：“这才是胡说八道呢。”

洛叶捧着脑袋，装作被打痛的样子，叫道：“哎呀，好痛！苏航哥哥你欺负人！”

苏航没好气的看着她的表演，不理她故意的装萌。

洛叶看他被自己转移开注意力了，就换了个话题问：“为什么姐姐她跑去京都读书，不跟你去同一个学校呢？”

苏航回答：“我本来可以保送京都的一个大学，但以她平时的成绩，可能考不上那个大学。为了两个人读同个学校，我放弃了保送，而坚持去考另外一个学校。最后她考上了，而我因为最终坚持不住，答题没完就晕倒在考场，却上不了她那个学校，所以留在了蓉城。”

苏航苦笑着说：“或许这就是贪心不足的惩罚吧，我和她想离近些，结果却被分隔天涯。”

洛叶恍然，说：“原来如此。”

苏航说：“别总说我的事情了，说说你吧。”

洛叶摇摇头，说：“我没什么可说的啊。”

苏航仔细看着她，说：“多着呢，怎么会没什么可说呢。比如说，说说追你的人是不是有一个加强连那么多？说说梁盛发是怎么从这么多人中杀出重围、讨得你欢心的？还有，你还没说梁盛发追你多久了？你们进展如何？你为何老晾着他？盛发人很不错啊，你为什么不接受他？”

洛叶小脸蛋红红，眼睛不敢看他，咬着嘴唇，说：“谁讨得人家欢心了，他还差远呢，再说人家还小嘛，怎么会考虑这种问题。”

苏航牙痒痒，又有想打她屁股的冲动了，重重顿着语气说：“别装傻，是谁刚才说要做我女朋友来着？”

洛叶听到苏航这一句，眼睛马上就亮了，深情对望着苏航，声音有点嗲嗲地说：“是啊，人家心上人是你，怎么会接受别人嘛！人家要为你守身如玉。”

苏航觉得自己脑袋秀逗了，明知道讨论这样的话题会被她捉弄，还这样反问她。

差不多也回过气儿来了，苏航可不想被她再耍下去，就说：“走吧，回去帮忙了。”

要做事儿了，洛叶也正经起来，乖乖的跟在苏航后面。

……

楼梯处，局势还是僵持着。

堆积在楼梯下面的冰砖，不时被火蜘蛛的炸弹炸成冰屑，这加快了冰砖的融化。而由于楼下聚集了许多火蜘蛛，此处的温度很高，冰砖的融化速度本来就很快。所以冰砖消耗得比苏航预计的要快得多。

不过，冰层融化而产生的大量的水，也成功地阻挡住火蜘蛛的脚步，让它们不敢越雷池一步。

而火蜘蛛不敢冲上来，投掷炸弹的角度就更狭小了，炸弹的威胁变得更小。

故而，扔冰砖的同学到后来，只需要把冰砖投放到下面某个固定区域的缺口，而不需要像一开始那样，处处开花。

这样一来，冰砖消耗量反倒下降了。

也就是说，冰砖的使用量，要是用数学函数图像来表示的话，横轴为时间，那么，将是一条类似正态分布的曲线。当然，这里要截取右边的大部分图像。先增高，后降低。

而郑艺和周先生所在的扶梯那边，自从停止搬冰砖之后，苏航分配了一组三个男生，开了水枪过去帮忙。五个人居高临下的守住原本分别上下通行的两行扶梯口，颇有“五夫当关，万蛛莫开”的威势，也没什么问题。

苏航见局面形成一个平衡，感到很满意。

如今苏航要考虑的，就是如何一只一只地把火蜘蛛钓上来，逐一灭杀，而不让其它怪物警觉而发生暴动。

最大的问题是，己方人数太少、人手不够，而对方数量又太多了。

该怎样开一个合适的缺口，放进来一只火蜘蛛，而让其它的无法一拥而上呢？

这边的楼梯很难实现目的，难道去扶梯那边找找机会？

苏航大挠其头，大感棘手。

正在他想办法破局的关头，突然脚下传来一阵震动，所有人差点都摔到地上去了。

“怎么回事？地震了？”

大家都是一脸惊恐，互相对望，询问究竟。

苏航脸色阴沉下来，说：“不是地震，是火蜘蛛集火，它们想要轰塌楼层地板。”

话音刚落，脚下又是一阵剧烈的抖动。

苏航看到，不远处已经有一些地面出现裂缝，只要再被炸上一两次，地板绝对会塌陷。

更糟糕的是，在某个安全通道的方向，也响起“轰轰”的爆炸声。显然，火蜘蛛们这是要迂回包抄、围追堵截，在让苏航他们失去立足之地的同时，双管齐下，彻底断绝他们的后路。

苏航心中一片冰凉，自己担心的事情，竟然同时发生！

怪物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

那几个派去看着安全通道门的女生呢？连怪物进攻到眼前都没发现吗？为什么没有提前回来示警？

但是，已经没有时间去让他询问究竟、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多准备点预警措施了。所有人现在都看着他，希望他依旧能想出办法带大家走出困境。

“大家快走，往楼上逃，守不住的！”

苏航心中发苦，这种状况下自己也无法可想，只能拼命催促大家往楼上逃。

洛叶还要去把冰砖推到楼梯下，苏航忙拉住她，叫道：“别管了，没时间，快逃命！”

苏航跑过去把郑艺几个接应回来，众人刚跑上楼梯，身后的地板忽然有一刹那像水面一样波动起来，接着表面碎裂，强烈震动。随后，“轰隆”一声大响，石块碎片到处迸射，烟尘大作，地板上崩塌了一个巨大的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