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穿越火海

一边走着，苏航一边询问旁边两个人之前来不及问他们的问题：“你们在到这个地方之前都在干什么？”

白领男说：“我记得我刚下班，因为急着赶回家去拿东西，我就打了出租车。然后我最后的印象就是在出租车里听到‘砰’的一声大响，眼前一黑，接着就来到这里了。”

小女孩的父亲说：“我们一家人去自驾游，发生了车祸，我最后记得的是被后面的车追尾掉下了立交桥。”

苏航看着他俩说：“你们不会是同个车祸现场的受害者吧？我是在厕所里摔倒了然后到了这里。难道我们都死了，然后死后被弄到这个鬼地方？”

两人听了，一道冷气从脊椎尾直冒上来，大感惊骇。

不过还没等他俩人再说什么，热气伴随着“哔哩啪啦”的声音渐渐接近。他们只不过下了一层楼，所处环境已经天差地别。与楼上的安静和冷清相反，众人皮肤上感觉到的高温和耳朵里听到的燃烧的声响，让人深感极大的危险感。

热浪扑面而来，众人已经到了二十九层。只见烟气不断从通道的门缝中飘出来，领头的几个人连忙让后面的人伏低身体，免得吸入太多烟气和灰烬。

透过安全通道与楼层之间门上的玻璃窗，苏航他们看到二十九层里已到处是火海。浓烟弥漫，大火肆虐，不时传来物品被烧烂而后倒塌的声响。

白领男郑艺挥挥手，示意后面的人跟上，赶快离开这一层。

跟在后面的人还是难免地慌乱了，忙乱地挤成一团。安全通道的楼梯宽度也就不到两米宽，急促的脚步声回荡在楼道里，更增加了恐慌感。队伍中的女人和小孩更是呼吸急促，小女孩和一两个高中生女生也开始啜泣。

白领男听到后面有哭泣声，转过头大声安慰说：“别慌，大家别慌，我们一定都会没事的。”

苏航看着他，心想：这家伙是真的好人还是在装好人博取好感？

就在这时，开路的几个人刚通过二十八层要下去二十七层，突然“砰”地一声巨响，二十七层发生了爆炸，并把与安全通道的门炸了开来。

顿时，火光冲天，水泥块乱飞。苏航等人被火苗一卷，感觉裸露在外的皮肤都是火辣辣的疼，毛发都被烧焦了，都忙不迭地往后退。

这一退，后面的人来不及反应，都被挤得东倒西歪。

苏航退了两步，放下挡在眼睛前面的手臂，定眼一看，不禁心中叫苦。

其他人也发现了，二十七层原来的通道门所在的地方，被炸出一个硕大的窟窿，火海从窟窿里喷涌出来，覆盖了整个楼道。

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更坏事儿的是，刚刚爆炸把很多水泥块、杂物炸得乱飞，所以二十七层下到下一层的楼梯被很多杂物堆满，而且更下面的一段由于大火焚烧、重物撞击而后石块堆积、不堪重负，崩塌了至少三四米的一个缺口，除非人人都是跳远健将，否则不用想能过得去。

后面有的女生已经在尖叫和哭泣，小女孩的父亲听见自己女儿的嚎啕声，心急如焚，不断念叨“该死！这下可怎么办！”

苏航和郑艺联手把众人往上面的楼道赶了一段距离，避开二十七层的火势。

这时候有几个着急的人已经忙不迭地想回去原来的楼层。郑艺忙制止他们，这时候走回去岂不是浪费体力、浪费时间。到时被困在上面也是没有活路。

然后苏航挤开堵着路的几个人，挪到二十八层门外。他把手背贴着门背和墙壁试探温度，又通过门上的玻璃窗仔细看了看二十八层里面。

一个高中生学着他试了温度，不是很烫，问苏航：“你这是在干什么？”

苏航回答：“看看这一层的燃烧程度。”

苏航转过身大声对所有人说：“这个通道已经走不了了，但我看过楼层紧急疏散路线的示意图，在大楼的另外两边还有两条安全通道，我们只要进入二十八层，找到最近的那条通道，就能继续往下走了。”

混混张国强说：“我们干嘛不退回上层去再找另外的通道下去？不是更安全吗？”

苏航回答：“太浪费时间，我们现在分秒必争。”

张国强不以为然地说：“我们才下来没几层楼，再上去能费多少功夫。”

苏航说：“二十九层烧得那么旺，上去并不是就没有危险……”

话还没说完，上面的第三十层也发生了爆炸，那一层的楼道火势猛烈，热浪逼人，连离了两层楼的众人也感觉到一阵炙热。

女生们又尖叫起来。

这下子连解释也不用了，上去的路也被堵了。

苏航看到大家都是一副担心得要死的表情，便说：“我观察过二十八层，这一层跟上面的几层不同，没有什么房间，而是一个大厅加上四通八达的扶梯走廊，所以没有太多的可燃物。虽然在门外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我觉得这一层该烧的已经烧光了，墙面温度不高，里面的火堆也不多，所以我们进去后快点走应该不会太危险。”

众人没得选择，只得照苏航说的去做。

苏航让大家往两边退开，不要站在正对门的外面。

一边埋怨谁缺德把安全通道门都锁上，白领男和苏航一边齐用消防斧砸开门锁，互相对视一眼，接着一人一边，猛地拉开门。

“呼！”

楼层里的火焰骤然接触到楼道里的空气，顿时往门外席卷，火舌噬舔，呜呼呼地猛烈燃烧。

苏航一个不察，被炽亮的火光一晃，闭眼闭得慢了点，眼睛差点睁不开。

等到火势稍敛，他才抬起头擦了擦眼睛。眨了眨，发现眼睛被火光晃得发瞎，眼前都是光斑，眼睛里也直流眼泪。

不过他暂时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看到郑艺起身，连忙跟着冲进去。

显然，刚才开门的那一阵火势确实是回光返照，正如苏航所说的，这一层里着火的东西并不多，经过最后那一把火，该烧的都烧得差不多了。

所以，苏航带着头，尽量俯低上半身，按照自己之前看过的路线向另一个安全通道冲过去，虽然楼层里因为火焰燃烧显得光暗明灭，很难看清脚下的路，但还能勉强看得到应急灯的光亮，总算一路顺利冲过去。

这时候就看出安全意识和常识的重要性了。

队伍中，跟在苏航身后的几个人都跟苏航一样伏着身体、捂着嘴巴，几乎蹲着往前走。高中生也没大问题，虽然有的女生还是慌乱得腿软，应该都经过消防演练，知道不能吸入大火燃烧后的烟雾。

但有的人就没有常识。一个大妈只顾着跟着往前冲，慌慌张张也不跟着前面的人做姿势，一个劲地挺身猛跑。没跑几步，就被火燎烟熏得喉咙发痒直咳嗽，眼睛红通通直流泪，差点睁不开眼睛。一不小心，脚上踢到块剥落的水泥块，人就摔倒了。

混混张国强走在最后面，看不见前面的其他人，所以他也是站直着身体跑。这会儿也是边猛咳嗽边用脸上蒙着的毛巾捂嘴。

看到跌倒在地的大妈，张国强停了一下脚步，那大妈赶紧向他伸手：“帮帮我，求求你！”

张国强犹豫了一下，还是装作没听到，继续往前跑。

大妈看他连伸一下手都不肯，大骂他“没人性”，挣扎了几下，还是自己爬了起来，急忙追上去。

众人一阵狂奔，呼吸一急促，还是免不了吸进了一些烟气，一时之间，队伍中咳嗽声四起。有的人涕泪四流，差点把喉咙都咳破了。

苏航的记忆力还是挺靠谱的，带着一群人七拐八弯，没出现任何差错，终于找到另一条安全通道的门。

还是一样用斧头砸开了门锁，苏航和郑艺向外推开门扇，然后两人顶着门保持打开状态，催促后边的人赶快出来。

很快地，最后那个跌倒的大妈也安全跑了出来。

苏航和郑艺把门关上，只见一行人在楼梯上东倒西歪，拼命地喘气、咳嗽，每个人都灰头灰脸的，十足像非洲来的难民。

苏航也把自己脸上的布料摘下来，擦了擦自己脸上的黑灰。他把背后的背包拿下来，取出一个600毫升的矿泉水瓶对大家说：“刚才在楼上只找到一个饮水机和这个瓶子，装了这瓶水。水不多，每人喝一点吧，小孩子和女生先喝。”

小女孩的妈妈接过水，连忙对苏航道谢。

张国强看着小女孩喝水而滑动的喉咙，羡慕眼睛都瞪绿了，嘴里艰难地咽着唾沫，恨不得抢过来自己喝，心里骂自己刚才怎么也不找瓶水带身上。

他眼巴巴地看着苏航，问：“哥们，还有没有？”

苏航摇了摇背包，打开给他看，表示真的没有了。

众人这一路狂奔，再加上在火海里冲刺了几分钟，各个的喉咙都快冒火了，没有谁不口渴的。

一瓶水经过小女孩和她妈妈、五个女生，还有两个大妈之后，就被喝光了。

张国强一直叫着：“慢点喝，留点给我呀。”

看到水没了，一下子就怒了。

苏航看他要跳脚，连忙制止他说：“别急别急，我们继续往下走，下面的楼层肯定能找到水喝的。”

没喝到水的人听到这个“水”字，都坐不住了。

于是大家伙儿重新动身往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