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火灾

苏航平息着心中的急躁，安慰自己“情况不明，先别自己吓自己”，揉了揉太阳穴，慢慢冷静了下来。

他脸上没露出半点端倪，其他人也不知道他心中转过的骇人念头。

白领男一直看着自己的手表，当倒计时倒数到点时，他立马冲到门前，拧向把手。

“咯吱！”

之前所有人怎么都弄不开的房门，现在轻轻就打开了。高中生们一阵欢呼，其他人脸上也都是松了口气的表情。

苏航心想，看来是自己想多了，时间到了自然就能开门了，老天也没那么有空整天捣乱，开门也整出什么幺蛾子。

事实上，正常的任务过程中，开门确实没这么简单。不过因为这次苏航他们所有人都是新人，所以任务简化了，不然开门过程确实是要经过一番波折的。这是后来苏航才知道的，这里就先不提了。

门还没完全打开，众人都已经争先恐后地想挤出去。

白领男出去后在门口维持秩序，大声地喊着：“慢慢来，别挤！大妈，说你呢，又不是赶着去捡金子，急什么。你们后面的退一下，还有小孩子呢。别踩到别人的脚……”

乱哄哄地一阵狂挤，众人终于都出了门，到了办公室外面的一个走廊里。所有人都像是走出了一个囚笼监狱一样，拍拍胸口，大力地喘气，仿佛之前都快被闷得窒息了似的，脸上的表情仿佛都在说着“终于自由了”，轻松不已。

苏航最后一个走出来，顺手关上了门。

走廊里渐渐安静下来，众人这才发觉，这整个办公区域静若鬼蜮，不见一个人。所有人沿着走廊朝外走去，几乎把这一层楼都走遍了，也没看到一个人影。所有人面面相觑，不清楚人都到哪里去了。

天花板上的日光管闪了闪，又重新正常地亮了，但大家看到这灯管发出的光，怎么都有一种瘆人的惨白，让人感觉阴森森的。小女孩拉了拉妈妈的衣角，说：“妈妈，我怕！”

她妈妈抱紧她安慰着。

白领男这时候说：“我们现在找不到人问路，可能他们都下班了，哈哈。”

此时透过窗户看外面的天色，大概才刚过中午不久，谁会在大白天就下班的。大家也知道他在说笑话，缓和一下气氛，所以都配合地笑了笑。

白领男郑艺接着说：“这一层楼没人，不可能整栋楼都没人。所以我们应该分散开来去找人。只要找到人了，问题就不是难事了。”

三口之家的父亲也说：“我刚才注意到办公室里的文件都是英文的，既然我们可能被弄到十年之后，我们也可能并不在国内。所以找到人的时候，语言沟通可能会出问题。”

白领男一怔，他倒没注意到这个细节，于是点点头说：“如果谁找到了人发现语言不通无法交流的话，就把他带过来给我们其他人吧，这里懂外语的应该还不少。”说着他看着那父亲、高中生们，还有苏航这个邋遢大学生。

苏航跟其他人一样点点头，表示外语没问题。然后苏航说：“那我们先搜索三层楼吧，在下面三层的楼梯口集合。”

其他人也都同意。于是所有人都准备往下走。

人群中最慌乱的要数两个中年大妈和那个混混了，一听众人说要分散开来搜索，一个大妈急急忙忙就往电梯那里跑，另外两个人也跟着就跑过去了。苏航忍不住叫住他们：“你们最好不要搭电梯，万一停电了就被困住了。现在楼下也不知道是什么状况，即使现在能搭电梯到楼底，也不一定是好事。”

前面的那个大妈被叫破小心思，脸上不禁讪讪，说：“也许不会出什么事，我们直接就能到第一层出去报警了呢。我还要赶紧回家去接孩子呢。”

苏航看着大妈还不相信自己的处境，有些头疼又有些好笑，就对她说：“大妈，您别急，这电梯我刚才也看过了，上头的指示灯一直停着，说明没人去用它，这就说明坐电梯有可能有问题。为了安全起见，跟着大家一起行动才是最好的。”

两个大妈听他说的也有些道理，还不信邪地去按了按电梯，见到没反应，这才追着其他人走安全通道的楼梯去了。

苏航也下了楼，转了转，认准一个方向走过去。

……

苏航搜索了一些区域，找到一些信息，之后不知道在哪里找到一个背包，然后把找到的一些东西都装到包里去。最后手上还拎着从几个消火栓里拿出来的消防斧。

他想了想没什么遗漏之后，这才忧心忡忡地赶过去集合地点。

到了事先说好集合的楼梯口，其他人已经在那里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所有人又是吵成一团，白领男也在大声安抚大家，但貌似这次用处不大，很多人都在质问他，白领男有些焦头烂额了。

众人看见苏航从楼梯上下来，手里还拎着几把斧头，都一起转头望着他。

苏航给自己留下一把斧头，然后分别给了白领男郑艺、一家人中的父亲和高中生的代表各一把斧头，解释了一下说：“拿着防身，可能会有点用。”

然后问：“你们在讨论什么？”

那个混混大声叫嚷：“你干嘛去了？不知道大家都在等你吗？还是说你偷东西去了？”

苏航不理这个明显恶人先告状的家伙，看着白领男。

郑艺说：“我们所有人都找遍了，一个人都没看到。”

苏航疑惑了：“找不到人也不用吵成这样吧。”

郑艺苦笑着说：“大家都又累又饿，这里人找不到，食物也找不到半点。光找了一些水润了喉咙，但越喝水越饿啊。”

苏航摸摸自己的肚子，好像自己确实也饿了，从昨晚吃了些宵夜之后一直就没吃东西了，其他人看起来也差不多，都至少饿了大半天了。

白领男看到苏航背着的背包，高兴地问：“难道你找到食物了？”

苏航摇摇头，说：“让你们失望了，我也没找到食物，实际上，现在有比食物更严重的问题。”

白领男还没问是什么严重问题，那混混又阴阳怪气地说：“你说没有食物就没有啊，打开背包让我们看看啊。”

苏航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吃错药了，老针对他。

混混见苏航不说话，以为说中了，更嚣张地说：“不敢打开？难道包里装了见不得人的东西吗？”

苏航也懒得跟他纠缠，从肩上把背包拿下来，并打开给大家看。

众人看到他包里主要装了塑料袋和一大堆的布料、毛巾之类，不明白他为什么装着这些东西，而且还专门搞了一个背包背着。

苏航说：“我刚才去找了楼层的布局图，然后绕到楼背面，设法打开阳台的门出去看了，我们现在很危险。”

高中生代表梁盛发问：“怎么了？什么危险？你见到人了？”

苏航摇着头说：“不，我看到这栋楼的下面几个楼层和上面几个楼层都在冒烟。”

混混问：“冒烟？”

苏航点头说：“是的，我看见火光和烟雾。也就是说，这栋楼发生火灾了，而且不知道怎么回事，并不是只有某一层或连续的某几层楼着火，而是间隔着的很多层楼都着火了。”

苏航见自己说的话把大家都吓到了，就又说：“我在上层楼有个公司的前台查到了，我们所在这栋楼一共有八十九层，我们现在所在是第三十一层。离我们最近的着火楼层是上面的第三十九层和下面的第二十八、二十九层，其它的楼层被烟雾盖住了，我看不清楚了。所以，我想我们当务之急，不是考虑食物，而是赶快逃命。”

众人听了，又炸开锅一样地吵起来了，苏航赶快让大家安静，然后给每个人发了一块布料，让大家到厕所里用水弄湿捂住鼻腔，以便接下来可能要在火场通过。现在他可不敢耽搁一点时间。

白领男郑艺拿到布料跟苏航道了谢，然后问他：“为什么让大家往下面走？上面的着火点不是离得远一点吗？”

苏航解释说：“我们在摩天高楼的火灾现场，楼的底下几层和上面的好几层都着火了，要全部穿越过去到第一层或到最高层太危险。现在最容易得救的方法就是能找到到达现场的消防云梯，把我们接下去。但我们现在位置太高了，所以虽然往下跑也要穿过火场，但我们获救的机会也比较大。我刚才在阳台上观察了，上面着火的楼层不比下面的少，因此我们向下跑更好一点。”

郑艺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也只好先这么办。

白领男郑艺见所有人都带好了沾湿的布料、毛巾，蒙在脸上，盖住鼻腔和口腔，看起来像是一群要去抢劫的匪徒。

郑艺抛开杂念，大声说：“好，大家都准备好了，那就跟着我一起往下冲。苏航，我们几个有消防斧的冲前面，等下要是遇到倒塌的杂物就马上清理，争取以最快的速度通过火场。”

然后又对高中生代表梁盛发说：“你们一帮男同学就护着女同学和小孩子走中间，排着队走，不要掉队了。”

梁盛云答应了一声表示OK。

然后郑艺又对混混说：“张国强，你站队尾断后，没问题吧？”

张国强不乐意，说：“凭什么我就得断后？”

郑艺不耐烦地说：“队伍中间要不是女人，就是小孩，你要跟她们比吗？要不你就来开路？”

混混想着开路可是得第一个面对危险的，想着还是呆在后面比较安全，有危险也来得及逃，所以嘟哝了两句就没再反对了。

白领男看队形差不多了，就和苏航、还有小女孩的父亲一起率先沿着安全通道的楼梯往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