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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团里吵得天翻地覆,指责叶辉不顾全大局的,指责渺渺不讲感情的,甚至连苏白糖和一剑凌霜都骂了进去。
自私,不顾团队,不讲感情。
车轱辘话说来说去,最后还有人在歪歪哭了起来。于是更加热闹了。
欺负新人呀,欺负妹子呀,一起开始车轱辘了。
渺渺气坏了,直接开了麦。和她的体型一样,是个声音甜美的萝莉音。
渺渺:“你们谈感情?说欺负人?谁欺负谁啊?我跟团开荒的时候,还不知道你在哪里呢?说不带新人?你身上的装备天上掉下来的?你可以拍我就不能拍?团队规矩写了的?”
叶辉看了一眼歪歪,发现月霓裳带着认识的一群人也跑来了歪歪,顺手开了麦。
“渺渺冷静点,反正按照他们说的来,装备用分拍,拍完拉倒。”
叶晖声音听起来阳光活泼,带着一点点口音,平常听起来俏皮,在吵架的人耳朵里,就带着讽刺。
团员争先恐后地开麦,歪歪乱成一锅粥,跟一剑凌霜打完电话的凌天一直沉默,最后做出他当团长有史以来最霸气的一件事,直接将所有人都静音。
“我没想到大家心里有这么多埋怨,说起来我这个团长的问题最大。”
凌天话刚落音,苏白糖和叶辉就看到好友里月霓裳不客气地在笑。
月霓裳:这团长还算有点脑子嘛,但是你们这个团是真的要完,叶公子,花爷,还有那个花花妹子,要来我们团么?只讲规则,不谈感情。利益分明。
叶辉:谢谢,但是我的武器正在蠢蠢欲动,我的双手需要鲜血滋润。
苏白糖:我还没想好,突然觉得这个游戏也没什么特别好玩的。
叶晖在电脑面前喊了起来:“苏爷,你不想玩了?”
苏蔼指指电脑,歪歪里团员们轮番上麦,或哭诉,或表达自己对团队的想法。
“我有点伤感,我以为江湖是肆意情仇,恩怨分明,结果还是有这么多纠纷。”
“因为玩游戏的是人,人心就是这样嘛。”叶晖站起身来,无视歪歪游戏里的吵闹,已经有人加他仇杀了。
“苏爷,要是不玩,我们去玩点别的。”
叶晖做到苏蔼身边,伸手揽在对方肩膀上:“反正咱们哥两一起就好。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苏蔼侧头看着叶晖,笑弯眼睛:“我突然又改主意了。”
“咦?”
苏蔼转头戴上耳麦,点了频道里的我要上麦,按下说话键。
“我是苏白糖,我是你们说的没有大局观,只知道卖单体的万花。我是一剑凌霜带进来的,我不觉得自己欠你们什么。出勤我有在,开荒我也在,让我候补就候补,是不是你们需要的时候,号也要给你们?我不想跟你们玩了,要杀叶辉是吧,请便,我不会让我兄弟一个人跟你们打。我们没有错,要战,就战到底。”
反正带我进团的人,也说了可能不玩了,我的兄弟把我当兄弟,我也要对得起兄弟。
苏蔼在心底默默道,一扭头,看到双眼亮晶晶的叶晖,就差没抱着自己蹭两下。
月霓裳在好友里鼓掌,渺渺也跟着刷花。
月霓裳:花爷温柔有范儿,简直是男人中的男人!我辈楷模!你要成为我男神了。
渺渺:#花花!天啊第一次听花哥的声音!好棒好好听!!你们早开麦说话,我保证半个团都是你们的!
苏白糖:你叶公子和花爷并不需要用美色说话,我们都是实力派!
叶晖看着苏蔼回的话,伸手握住苏蔼,一脸严肃:“苏爷,原来您老人家是闷骚款的。”
苏蔼轻拍了叶晖一掌:“一边去。”
争吵到最后,结果已经显而易见了,除了渺渺苏白糖叶辉三人,还有几个老人也退出了团队,凌天全程没有再继续说话,只静静地听着团员们挨个上麦。
时间到了十一点半,苏蔼准时下线洗漱,顺便将叶晖拉着一起休息,天大地大,睡觉最大,游戏事情游戏毕,带到现实是傻瓜。
话虽如此,苏蔼晚上睡觉做了一夜的梦。现实和游戏混成了一团。
先是他下雨天一瘸一拐走在茫茫草地上,突然出现了红名的一群小怪,苏蔼正要喊叶晖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一声马鸣,紧接着一把□□飞到身前,扫走小怪,猛一回头,却是一个青年打着雨伞站在自己身后,微微侧身,为自己挡雨。
一头冷汗醒来,苏蔼拍着胸口。自己果然想多了!
吃午饭的时候苏蔼明显有点不在状态,胃口不太好,叶晖费了老大劲才问出来原因,差点没在食堂笑得拍翻了桌子。
“这有什么,我当时练级,晚上睡觉都梦见自己在群小怪呢,然后你跟我小爸从天而降,一个给我加血,一个六和独尊,然后我大爸还穿了一身粉说他才是犀利大奶,逗死我了。”
苏蔼代入了大叶先生的脸想了一下,忍不住一阵恶寒。
叶晖将汤喝完,两兄弟拿好期末考试的单子和小论文资料,又往宿舍跑。
昨晚闹了一场,其实还蛮期待今天上线之后的感受呢!
两人上线之后,一堆仇杀加密聊,写了一下午论文的叶晖冷笑一声,操纵着自己的藏剑,从看到红名开始打起。
原本是叶辉一个人跟红名打,苏蔼上线之后,开着万花也来了,打到后面,渺渺也组了进来,月霓裳带着她的徒儿小分队,一行人从枫华谷打到龙门荒漠,装备都死红。
从那天起,藏剑叶辉开始扬名,操作犀利,胆大不怕死,加上藏剑这个职业本身高攻高闪避,无蓝永动机,一时间,藏剑风车团和风车团团长叶辉,成了浩气阵营人士们的噩梦。
只有月霓裳知道,藏剑吃的单体,就是那个承包了交易行的万花提供的!和生活商人是亲友实在太棒了!可以打折呢!还可以指定单体订做!再也不用蹲交易行了!
几人小日子过的悠哉,似乎并没有发现,一剑凌霜的号在离团事件之后,只上线了一次,还是凌天上的。
游戏里发生的这一切,楚唯一并不清楚,从接到电话之后,所有三次元里揪心的事情都撞到了他身上。
原本在外地参加交流的楚爸爸被电瓶车撞到,小腿骨折,楚唯一收拾好东西赶去照顾人,跟传说中的那个女人直接打了个照面。
传说的那个女人楚唯一认识,甚至很是熟悉。她叫邹慧,年级和楚政差不多大,是沪市中心医院的护士长,长得不算漂亮,耐心非常好。
六年前楚唯一的母亲重病的时候,就是对方一直在护理。
母亲去世后,楚唯一跟着高烧住院,也是邹慧照顾的。后来一直陆续在联系。想起换季的时候,自己父亲带回来的膏药和家庭药箱里时时更新的常用药品,楚唯一忍不住叹气。
自己确实就如大伯说的那样,天真到无知。
病房里,邹慧刚给楚政擦了身子,手里还拿着毛巾,楚政只盖了条小被子,内裤也没来得及穿上。
两个长辈有些尴尬地看着推门而来的楚唯一,年轻的男子静静站在门边,有种风雨欲来之感。
“唯一来了啊,我先去倒水。”邹慧别了下耳边的发丝,拿着毛巾匆匆走出门去,剩下还装着水的塑胶盆孤零零在床边。
楚政半侧卧着,一边冲着楚唯一点头,一边伸手扯着被子想盖上身子。
楚唯一慢慢走近自己的父亲,看着对方已经花白的头发,眉心眼角的皱纹犹如刀刻。
“你……怎么那么不小心。”
楚唯一伸手掀起被子,轻轻盖住自己父亲的腿,将背包放在床尾,弯腰端起盆,将水倒掉。
楚政看着自己的儿子,嘴唇轻轻蠕动,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并不想欺瞒自己的儿子,但有些话没有找到好的时机,总是开不了口,一踌躇一犹豫,就耽误拖延了这么多年。但是儿子那么聪明,肯定知道了些什么。
看着楚唯一慢慢走到自己身边,楚政往床后靠了靠。
楚唯一坐在自己父亲身边,伸手在对方打着石膏的腿上轻轻摩挲。
“疼吗?”
“还好。”楚爸爸一脸故作镇定。
“怎么被撞的啊。”楚唯一手上下摩挲,动作轻柔地给自己父亲压了下被角。
“有人抢道,我身边有两个孩子吓懵了,就原地没动。”楚爸爸紧张地看着自己儿子似乎要掀开被子――毯子下面,他可是什么都没穿呢!
“一把年纪了,一个人躺着不舒服吧?”楚唯一轻声细语问道。
“还、还好吧。儿子啊――”楚爸爸有点尿急。
“邹姨也是来出差?”
“呃,她老家是这里的。”
“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还、还没定――儿子!”话被套出来,楚爸爸只觉得膀胱一紧。
楚唯一叹了一声,回头看着自己父亲,声音里有重重的疲惫:“爸爸,你这样,让我觉得自己,活得有些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