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混到了期末考试,高三上学期也算正式结束了。考试成绩我就不多说了,快过年了,没必要给自己找不自在,总之我的成绩一如既往地稳定就对了。
不过我的朋友们的成绩倒是值得吹一吹,苏茉总分全班第二,肥仔则是全班第十,而且他的数学考了全班第一,理综也是班级前三,只是语文和英语拖了后腿。至于林思琪,因为是最后一个月转来的,可以不参加本次考试,所以她的真实成绩暂时还没暴露。
放假之后,我和林思琪就没再见过面,但我知道她并没回四川,你问我怎么知道?我叫肥仔查了她的手机定位,她人依然在龙省,我至今也不知道她来这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月底我们一家就要飞往埃及了,照常来说,高三开学早,过了十五我们应该回学校上课,但我也不知道那时候能不能回来,估计大概率要鸽了,大不了再请假呗。反正我挨八婆骂也挨出了心得,只要不顶嘴,她骂一会没劲了也就停了。
过年的时候,我跟着师父、师娘去了趟姥爷家,很久没见面,他非常想我,特意做了我最爱吃的干煸豆角和糖醋排骨。师父陪他老人家喝了两盅,姥爷喝得有点醉,居然讲起了他年轻时的故事,我趁机问了一些他和郭老太的事,他也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姥爷和郭老太的相识,还要追溯到文%革时期。郭老太的父亲是位厉害的阴阳先生,母亲死得早,从小父女俩相依为命。她父亲因为这身本事,差点让红卫兵折腾个半死,家也让人抄了。老先生被关进去之前,把郭老太送到姥爷家,请他们一家帮忙照顾。因为他和太姥爷是故交,所以太姥爷当然很乐意帮这个忙。那时候姥爷才十几岁,正值青春期,家里来了个漂亮的女孩儿,难免心生情愫,据姥爷说,那会儿郭老太应该也对他有意思,只是两人碍于情面,谁都没有说破。
我趁姥爷喝醉了,缠着他详细讲了几件和郭老太经历的事情。比如姥爷和郭老太一起向太姥爷学习扎纸人(指的是普通的纸人),姥爷小时候手笨,完不成太姥爷布置的作业,郭老太就把自己扎好的纸人分出一部分给姥爷。但是太姥爷一眼就能认出来,哪些是姥爷自己扎的,结果两人一块受了罚。姥爷讲的大概都是这种苦中带甜的回忆,看来他和郭老太在一起的时候真的很幸福。
说回正题。姥爷家里虽然也有祖传法
术,但表面就是个扎纸人的,文%革的时候,更是很少做死人生意了,靠着扎彩灯、面具、风筝等等营生,所以一直没受什么影响。直到有一天,姥爷为了哄郭老太开心,偷偷扎了个纸人,用他学艺不精的法术给纸人弄活了,还跑到邻居家里偷了穗玉米。这事被邻居发现了,报告给了红卫兵,一群小崽子到姥爷家一顿折腾,翻了个底朝天,也没翻出什么来。只是从此以后,太姥爷再也不让姥爷碰纸人了,直到太姥爷过世,他才重新捡起来这门手艺。可惜的是,很多法术姥爷都没学会,如今算是失传了。
郭老太在姥爷家住了五年,终于等到76年文%革结束,没想到郭老太的父亲在牢里硬挨了下来,但整个人已经瘦成皮包骨了。他执意把郭老太接走,父女俩不知浪迹到何方。从那以后的几十年,姥爷和郭老太都没再见过面,只是偶尔会有书信往来。姥爷从信中得知,郭老太开始跟着父亲学艺,也干起了阴阳先生的行当,而且是她自愿的,因为她永远都忘不了那个偷苞米的小纸人儿。
郭老太回省城和姥爷重逢,已经是快四十年以后的事了。但是说到这段的时候,姥爷便打起了瞌睡,没多一会就躺床上睡着了,真是一点也不尽兴。郭老太是怎么中蛊,身体无法沾水的,我还没听到呢。下次再听故事也不知道会是啥时候了,毕竟姥爷清醒的时候,可是从来不愿说这些事。
或许是明年大年三十吧,如果我还能活到那个时候的话。
在那个情窦初开的年纪,姥爷遇到了自己一生难忘的人,他没能和郭老太走到一起,真的很让人惋惜。想必听到郭老太去世的消息,他一定很伤心吧。
等姥爷睡下的时候,我望着他微微有些蜷缩的背影,又开始自责起来,如果当时我能救出郭老太,说不定现在是我们一家五口其乐融融地过年呢。
酒足饭饱,我们这才打开电视看春晚,近些年的春晚越来越无聊,已经不再是我家在大年三十晚上的必需品。我也不咋爱听歌,尴尬的小品更无法令我发笑,我坐了没一会儿就回屋躺着去了。
零点刚过,肥仔给我发来一条拜年短信:“老陈,新的一年祝你生意兴隆,诸事平安!另外,多谢你了,要是没有你在中间搭桥,我和苏茉也不可能有今天的关系。”
等会?!他和苏茉什么情况,我咋不知道呢?看完短信,我“蹭
”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我啥时候给他俩搭桥了,看完他这条短信,我心脏都快搭桥了!
我连忙回问道:“你俩咋的了?”
“不好意思说,你去问她吧。”肥仔秒回道。
我只好又去问苏茉,苏茉回复道:“刚要睡你就发短信了,哦对了,新年快乐!”
见她不正面回应,我又问了一遍,这次苏茉才回答说:“听他乱说,就是我答应以后帮他补习语文和英语了。”
“我还以为啥关系呢……”我无语道,“师生关系呗?”
“还有个好消息通知你一下。”苏茉又发来消息,“作为回报,肥仔也答应帮你补习数学和理综,如果你还有时间,也可以来向我请教语文、英语。”
“帮我?”我一脸懵逼地问,“我啥时候说要补习了?”
“哦,只是通知你一下,没想征求你同意。好了,我睡了,88。”
苏茉一点也没磨蹭,后面她还真不回我了。但是我真的搞不懂,她帮肥仔补习文科就罢了,为什么作为回报,肥仔要帮我补习?我问了肥仔,他说是苏茉要求的,他也没办法。而且苏茉还说,如果我的数学、理综成绩没有显著提升的话,她就不再帮肥仔补课了。
我瞬间一副黑人问号脸:“???”
不过,在得知苏茉没有和肥仔在一起后,我为什么突然松了一口气呢?
除夕晚上大家都在互相拜年,我想起最近跟林思琪都没太联系,便也给她发了个拜年短信,可是她一晚上都没回我。我本想让肥仔再帮我查查她的定位,但又觉得这样做跟痴汉似的,想想就算了。
我看着自己发件箱里的两个名字,脑海中同时浮现两道靓丽的身影,不禁质问自己:陈容啊陈容,你咋想得那么美呢,你这不就是吃锅望盆吗?
我的老朋友大武、小武除了拜年以外,还极力邀请我寒假去湘西玩,我只能以去埃及旅游为借口婉拒他们。虽然他们是我最信赖的朋友之一,但四大神物毕竟事关重大,除了师父,其他任何一个人我都不会透露的。
张伦也给我发来消息,他已经到埃及了,还说自己一切顺利,叫我们不必担心,如约而至便可。事实上,我们这也没人担心他。
终于,我期待已久的埃及之旅,即将启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