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帝崩

天下风云……出我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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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庸帝九年，燕、赵、西陵三国联军围攻齐国都城中都，史称“百万大军围中都”。齐庸帝下诏勤王，诸候应命。偌大一个齐国十四位王爷，却只勉强凑足六十万兵马，公推东山王为王帅，共抗三国联军。

勤王军一路向中都疾行不敢稍作耽误，这一日刚扎下营，帅帐之内东山王与其余诸王正在议事，忽一探子来报。那探子正是被派往中都打探情况的数十位密探之一，此时满脸尘土之色，显然是一路匆忙赶回。

“王帅，诸位王爷，紧急军情！”

“说！”东山王喝道。

“中都……中都已破……”

“什么？！”帅帐之内十四位王爷当即大惊失色，东山王更是惊得跌坐帅座之上，口中不断喃喃自语：“中都已破……中都……已破……怎么会那么快？”

却听那探子又禀道：“回王帅，三国联军虽然号称百万，但攻城不比野战，原也不可能那么快攻破中都城，只是联军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个厉害之极的法师，凭空变出了一个数丈高的石头巨人，那石头巨人不惧弓矢，几下就把城墙给撞塌了一段，使联军得以从破口处攻进城内……”

诸王面面相觑，东山王叹了口气，道：“要是国师还在的话……皇帝陛下呢？”

“禀王帅，敌军攻城之时陛下亲临中都城头督战，眼看城破，陛下……陛下仰天长叹，然后跳下城墙，已然……已然……龙驭宾天。”

“皇上！呜呜……”十四位王爷各怀心事、真真假假，却俱都朝中都方向跪下，痛哭流涕。

那探子等了片刻，见诸王的悲痛似乎一时半刻不会停歇，自己却还有重要军情未上报，忍不住出声道：“王帅，诸位王爷，小的还有——”

东山王不愧被公推为王帅，立刻反应过来：“太子，太子安好？”齐庸帝共有二十一子，第十三子李真为帝最爱，当年庸帝不顾“立长立嫡”的礼法，力排众议立其为太子，帝其余众子、王公大臣表面上虽不得不遵从，私下里却多有异议。

“回王帅，当日三国联军攻入皇宫之中，有两位皇子不甘受辱自尽，十余位皇子被生擒，太子殿下和其他皇子不知所踪。”

“找，一定要把太子找到！”东山王手掌猛地拍到桌上。那探子应了声“是”，躬身退出帅帐。

“咳，东山王，先帝驾崩，兹事体大，本王须得回去安抚本部人马，先告辞了。”除东山王外，十三位王爷顷刻间走了十一位，只剩下仁王和江东王两人。

三人六目互视，江东王阴*：“连王帅都不叫了叫东山王，嘿嘿，急不可耐想拆伙啊，先帝这一死……乐子大了。”

仁王淡淡看了他一眼，轻抚胡须：“不管如何，务必要先找到太子……最不济，也要找到一位皇子。”

中都城破，庸帝归天，齐国已经名存实亡，燕、赵、西陵三国占据了中都以西的大片土地，剩下的半壁江山，注定已是新帝分立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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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无知无觉地撒在中都城的街道上，作为曾经的齐国都城，现今的三国共管之地，这里仿佛从未经历过战乱一般，仍旧是那么的繁华。做生意的照样做生意，逛街的照样逛街，大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没有人再去提起一年前的那场战事。

“话说当时我就站在中都城墙之上，怒视着无边无际的三国联军……”一个衣着破旧的少年占据了街头一角，唾沫横飞地向围观百姓讲述着自己的“亲身经历”——这显然是一个例外。

围观人群中有人“呸”了一声，道：“小毛孩你才多大？你怎么可能当时在城墙上？”却又人道：“孩子快别讲这些了，当心官府把你抓去蹲黑牢。”还有人也不说话，只是充满怜悯地看着这个面有菜色的少年，然后丢一个铜钱过去。

“先人板板，老子又不是乞丐，你丢钱给我什么意思？我再次申明我是说书的……”那少年说着说着眼珠子一转，接着道，“好了好了，今天就说这么多了，明天请早。”说完飞快捡起地上的铜钱塞入鞋底。直起身来又嬉皮笑脸地说道：“各位大叔大婶、大小兄弟、大小姑娘，我今天书是说完了，大家可以给钱了啊！”围观众人闻言一哄而散。

“别走啊，喂，还没给钱呢！先人板板……”

那少年话虽这么说，神情上却一点不着急，仿佛事情本来就该这样，并不让他感到意外一般。等到众人散尽，少年飞快换了条街道，仍旧是占据了街边一角，大声吆喝起来：“走过路过别错过啊，本城十大杰出说书先生之一正是区区在下这就开讲了啊，今天我给大家讲的可是一年前百万大军围中都的凶险战事哦……”那少年大概就是凭着这种方式混口饭吃，偷鸡摸狗的事情想来也没少干。自然没法去茶社里正经说书，哪个茶社愿意招惹这么个穷酸半大孩子背时呢？

不料这少年今天大概是运道不佳，刚吆喝没几句，居然真把官差给引来了。少年眼尖，瞧见两个官差模样的人正往这边来，立马就跑，没人不怕蹲黑牢，要不是实在没办法，为了吸引足够的听众，他也不会去讲那犯禁的旧事。

那少年跑得倒也挺快，不过为怕影响速度一直不敢回头看，这时心里琢磨着应该是已经安全了吧，突然觉得头发一紧，腿上同时受了一踢，身子顿时腾空而起，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已是扑通一声仰面摔在地上，跌得他眼冒金星，五脏离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