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自横刀笑苍生

苏戾心中一凛，想到：“娘的嘞，七爷我这脑袋怎么尽往下窜，这次怕是都到脚后跟了！”

心口不一，说的就是苏戾，心中所想和口中所说却完全不一样，苏戾猛然拔出背后长刀，胸中杀气戾气尽数呼啸而出。

只说一句，道：“看刀！”

不等林中天开口，便已经挥刀冲了上去。林中天微微一笑，长剑一挑，金铁交鸣中，就只见苏戾的铁刀狠狠劈在了距离林中天一丈以外的地方。

苏戾回身再次挥刀，这一次却留了几分力，手中铁刀专门朝着林中天几个要害又砍又捅。一套刀法杀气四溢，毫不留手。

不同于苏戾的满头大汗，林中天应对自如，悠悠然之间就破了苏戾的杀招。

方寸之间辗转腾挪，一个满头大汗，杀气凛然，一个悠闲自得，气机深沉。

打斗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苏戾忽然一声大吼，一个纵身跳出数丈之外，铁刀之上刀气涌动，瞬间凝聚成一把巨大刀气长刀。不由分说就朝林中天猛然砍下。

刀气压顶，苏戾一头长发如同水捞，林中天一头长发无风自动，只听一声轻喝，一股无形的气浪以林中天为圆心，猛然掠过整个大殿。吹得大殿一片狼藉。

再一看，林中天食中二指正好夹住了苏戾刀气所化的长刀，无形气浪便是从这里发出，横扫整个大殿。

手指微微用力，刀气所化长刀便寸寸碎裂，化成灵气，消散于无形。

“好刀，好刀法！如果境界相同，老夫怕是在小友手下撑不过三招！”林中天由衷赞叹道，手掌悄然藏进道袍之内，遮盖了食指上一块不大的伤口。

苏戾收了杀气，平复胸中戾气，将所剩无几的灵气收束，手拄铁刀道：“掌门可曾证明好了？”

“小友莫怪，老夫也是一时兴起，修道之人惟顺本心嘛。”林中天收了长剑，笑呵呵道。

苏戾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只是还不等他开口，林中天继续问道：“只是不知小友是第几位鬼谷传人？”

“啥？！还有其他人！？”苏戾豁然瞪大了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

林中天则是一脸本该如此的表情，不急不缓道：“鬼谷一脉传人四十九，人人相杀，只余一人便是下一任鬼谷，最后说不得还要师徒拔刀！”

苏戾心中早就开始翻江倒海，不为其他，感叹的就是他这颗脑袋而已，看来不管到哪里，都得过刀口舔血，脑袋栓裤腰的日子，这回好了，还要同门相残。不过他这些个同门中怕是也不会有什么好人。

“当然，最重要的是一句流传甚广的话——鬼谷出而天下乱！看来好日子没多久了，说不定就连这三界都要乱上一乱咯。”不等苏戾心中翻腾结束，林中天自顾自说道。

苏戾闻言，心中翻腾骤然消失，手中铁刀一顿，杀气四溢道：“乱吧，越乱越好，不乱怎么杀人，不乱如何屠龙！”

林中天看了一眼苏戾手中铁刀，指了指自己腰间长剑道：“老夫此剑名为青麟，不知小友这刀……”

苏戾这才想起伴随自己许久的铁刀还没有一个像样的名字，心中自有思量，咧嘴一笑道：“刀名血海！”

话音刚落，铁刀忽然轻轻震颤，刀身之上浮现出两个血色的古朴符文，一闪即逝。同时铁刀之中传来一股亲切的感觉，如同血肉相连。

“此刀有灵，换主则亡，还望小友好好相待。”林中天微微沉吟，开口道。

“那是自然，全凭此刀得道成仙！”

“小友刀法初成，也可取一名。”林中天再次提醒道。

“哈哈，多谢掌门指点，我已明了！刀法名尸山！”苏戾大笑出声，胸中顿觉快意无比。

“尸山血海，果然是鬼谷手段！老夫此生无缘灵感，莫非便是平庸无为，少了这血淋淋的恶人之心？”林中天似有所悟，周身灵气再次开始翻滚，

“青城山向西百里处有一匪窝，一众匪徒作恶多端，却又与本门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老夫不便出手，送于小友喂刀如何？”林中天努力压制着体内翻滚气机，开口道。

“恭喜林掌门有所顿悟，我这便去取了那滚滚人头。来给林掌门做贺礼！”苏戾收了铁刀，转身便从窗口掠出，融进了满山的夜色里。

夜色微凉，月黑风高，正好是一个杀人的好时辰。

西行百里，凭借不知为何越来越强健的体魄，不出一个时辰苏戾便来到了一众土匪聚集的山中。

山门用简单的原木做成，上书三个歪歪扭扭的大字“聚义寨”。寨中房屋也大都用不经雕琢的原木制成，此时寨中四处火光摇曳，一众匪徒正在其中饮酒作乐。

苏戾从军数年时光，是以首先看的便是这些匪徒所使用的兵刃，细看之下发现一众匪徒所用兵刃不仅十分精良，而且其中不乏大秦军用的武器，首当其冲的便是几架战场上专门与妖族作战而设计的神臂弩！

看来，这一众匪徒不仅与青城派有关系，怕是和青城太守乃至军方都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

待得了解了所有的情况，苏戾便从树梢一跃而下。朝廷也罢，军方也好，乃至以后的仙家，都节制不了苏戾。

心中自有一番善恶之论，就凭用神臂弩手足相残这一点，这些匪徒就该去做那刀下亡魂。

“大哥，昨天那黄花闺女味道可真不错，只是可惜，自个撞死了。昨儿那一票刨去太守那一份，青城派那一份，老子我们肯定又没赚到几个子儿！”一名满脸横肉，戴着一只硕大耳环的大汉喝了一大口酒，满口酒气的对着身边一名正在擦拭一柄长枪的中年人说道。

正在擦拭长枪的中年男子停下手中的动作，恶狠狠的小声说道：“闭上你的臭嘴！你以为这寨中都是自己人？这些话都给我拦在肚子里去，有吃有喝有人杀还不够？”

耳环大汉叹了口气，便不再说话，自顾自大口大口的喝着酒，不时的从烤的焦黄的烤肉上撕下一块大吃大嚼。

中年男子也是叹了一口气，怀抱长枪教训道：“咱就是这命，既然入了这条道，有什么好抱怨的？杀人饮酒吃肉，能活到什么时候就是什么时候，别尽想些没用的玩意！”

围绕篝火而坐的亡命之徒们此时都难得的沉默不语，停下了喝酒吃肉，早已麻木的眼中竟然有些许的微光在闪动。

对于芸芸众生，好人恶人只在一念之间，对于苏戾，好人恶人，自在咱七爷一念之间。

沉默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就被打断。这些个匪徒脑中从来就没有什么改邪归正这一说，只要能把自己喂饱，那就是正道。

“哟，原来亡命之徒也有伤感的时候？”就在这些亡命之徒开始有说有笑时，一个戏谑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出。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一颗大好头颅便从众人中高高飞起，喷溅的热血落在火堆中，升腾起一道浓烟。

不知是谁大叫一声，一群人立刻作鸟兽散，各自抓取了兵器，做好了防御准备。

中年男子长枪一挥，指着不远处的黑暗，大声道：“阁下是何方神圣？来聚义寨有何贵干？”

说话间，中年男子背后手一挥，早已聚集起来的百十来号人中立刻就有人拉开长弓，数十只羽箭悄无声息的没入了黑暗里。

远处，已经有人开始去启动神臂弩，拉弓上箭，同样对准了刚刚传出声音的地方，

神臂弩，哪怕是筑基修士被正面射中，也得乖乖躺个三五天才能好。

只是不等神臂弩开弓，几声惨呼过后，正在启动神臂弩的几名土匪已然是身首异处，连同神臂弩也被劈得七零八落，眼看是不能用了。

砍完几个小喽喽，苏戾手提铁刀，自黑暗中穿行而出，站到了这百十来人面前。

棱角分明的五官，斜飞入鬓的剑眉，略显薄凉的嘴唇，以及透着一股霸气的眼睛，端的是一位俊美少年。

只是看着眼前这个英俊的少年，平素里杀人不眨眼的众人却都感觉好像掉进了寒冬腊月的冰窟窿里，在这个并不寒冷的夜里不住的微微颤抖。

手持长枪的男子在看到苏戾的那一刻，眼瞳猛地一缩，认命似的放下了手中长枪。道：“阁下既然已经入了仙途，何苦来为难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一直以来仙家和天下苍生不是各行其道，各取所需吗？”

苏戾闻言，咧嘴一笑，缓缓道：“什么仙家苍生的，尽说些玄乎其玄的话，七爷我不懂，现在的问题是七爷的刀饿了！”

中年男子惨然一笑，露出兔死狗烹的悲惨面容，道：“阁下可否告知是哪一位大人物把咱们做了弃子？青城派还是太守府？好让王某死个明白！”

“青城派。”苏戾缓缓吐出三个字，而后不等自称田某的中年男子开口，继续道：“你们中有人没沾过同胞鲜血的，可以留一命，可有？”

“哈哈哈，明白了，这里没有人是不该死的！阁下动手吧，让我等看看仙人手段如何！”中年男子长笑数声，手中长枪一震，堪比顶尖江湖武夫的雄浑气势一览无余。

话音一落，长枪便化作一道黑影，刁钻无比的射向苏戾的胸口。与此同时，身周一众匪徒也都各自手持兵器相继扑来，空中更有弩箭不分敌我的射来，没有丝毫单打独斗的意思。

铁刀之上灵气涌动，苏戾合身撞入人群之中，霎时间鲜血四溅，人头滚滚如同乱石。

苍生不幸，横刀笑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