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新的线索

宋飞鹏看着桌子下面的发光颗粒，说：“荧光粉！？”

王兵请示道：“队长，需要送到鉴证科化验一下吗？”

“嗯，取样吧！”宋飞鹏站起来，顺便拍拍王兵的肩膀，“干得好，这个细节连我都没发现！”

被队长夸奖，王兵一阵受宠若惊，准备抬起头来说点客气话，差一点又撞到桌子上，宋飞鹏用手替他挡了一下，王兵感觉撞到了什么，脑袋却不疼，旋即明白过来，笨拙地准备道谢。

“好啦，快干活吧！干完早点回家！”宋飞鹏笑着说道。

“好的，队长。”

这小王，来队里都一年多了，在他面前还是这么拘谨。

不过王兵做事认真、一丝不苟，也是被宋飞鹏看在眼中的，心想这小子将来会有成就的吧！

宋飞鹏走到窗台前，双肘搭在窗台上，环顾整间办公室。

办公室的面积大约是8.0x5.0m，错落地放着八张胡桃色实木办公桌，桌上各种教辅、试卷、作业堆积如山，靠墙摆放着几个档案柜。

小王所在的位置就是死者的办公桌，死者当时俯面朝下倒在地上，后脑枕骨附近形成了软化灶，这里前后被凶器敲击过两次，身上有三处锤击伤，这些锤击伤在颈椎有两处，腰部有一处。

凶手显然是从后面下手的，宋飞鹏看向左侧的门，当时死者站在过道中，脸朝着临街的窗户，凶手从背后走过来，一锤子抡在后脑勺上……

这个推理有点过于呆滞！

宋他走过去推拉那扇门，凶手推门进去，走到死者身上，他很难保证不发出动静，不被死者察觉。

难道凶手是熟人？趁死者转身不备的时候，突然袭击？

其实队里有不少人也这样认为，对此宋飞鹏还是存疑的。

对了，当时是九点一刻左右，学校里已经没什么人了，凶手就算大摇大摆走进来，被死者发现也不要紧，死者不过是个体重36公斤，身高155的弱女子。

宋飞鹏的眼睛像佩戴了隐形的VR设备一样，所注视的地方，他脑补的犯罪场面正在上演。

他将脑补画面定格在击杀的一瞬，走过去，换个角度来观察，眼前一个黑色的人影正从后方抡起锤子，敲向刘佳的后脑。

“他没这么高！”宋飞鹏喃喃自语道。

第一击大概率是击打在枕骨上面的，如果凶手从背后蓄力敲击，他举起的手臂应该与死者的后脑平行，那样的话……

“队长，你刚刚说了什么？”王兵的声音和脸闯入宋飞鹏的幻想，宋飞鹏不耐烦地说：“你先出去！”

“哦……”莫名其妙被吼了的王兵脸上一阵发烫，赶紧收拾东西离开。

“把门带上！”

昏暗的办公室内只剩下宋飞鹏一个人，他可以自由自在地展开推理的想象。

“那样的话，凶手身高应该只有155左右，他是女人或小孩？小孩？为什么不能是小孩，这里可是学校啊！”

他的幻想继续进行，凶手击打过后，死者倒了下来，宋飞鹏把手指搭在嘴边，认真揣测了一下死者是朝前倒还是朝后倒，还是说试图扶住桌子？

延髓是支配全身交感神经的生命中枢，被大力击中之后人会硬直、抽搐、呕吐，甚至窒息，被击中之后，死者的反应一定会非常剧烈，这是身体的本能，让身体避开危险源。

可凶手却在同一个地方敲击了两次，而死者倒下之后，脑袋朝着门……

“对啊，她是坐着的！也有可能是趴着的，所以凶手的身高根本就无所谓！”

“死者当时在看书或者玩手机，有人进来，她只是回头看一眼，然后继续干自己的事情……那么凶手还是熟人！至少是认识的人！”

“死者平时下班都很早，这天却晚了，这天是周末，她在等人……凶手并不是她要等的人，否则就不会看了一眼，继续干自己的事情。”

宋飞鹏的大脑高速运转着，还原着现场的种种细节。

他将椅子拉开坐在死者的位置上，回想当时的情形，如果低着头被人敲打后脑，大概率会喷出鼻血和口鼻分泌物。

这些在办公室上都没有找到，当时死者应该是在看一本书……

宋飞鹏抽出那些书本挨个翻阅，他在一堆书的最底部发现了一本《男生女生金版》杂志，大概是从学生那里没收的闲书，翻着翻着，发现其中一页被撕掉了。

当一连串推理的尽头，出现了可以验证的证据，就好像将按照图纸设计出来的榫卯拼接在一起，这种感觉，远比吸烟更加让宋飞鹏兴奋不已。

他的推理是站得住脚的，这本杂志应该就是死者当时正在看的，上面被喷溅了体液，所以凶手撕掉了这一页。

宋飞鹏仔细检查，凶手处理得很快，所有溅到书页上的体液还没来及渗透，但还是出现了一点点渗透，后一页上有一小块被弄湿的痕迹。

他拿起书左看右看，在杂志书脊的部分，有一些微小的颗粒，感觉像是——荧光粉！？

荧光粉果然是凶手留下的！

杂志太大，装不进证物袋里，宋飞鹏找了张A4纸包起来，卷好。

他站起来，走向临街的窗户，学校外面是一条马路，对面的建筑都是些商铺，晚上九点有目击者的可能性不高，不过这附近监控密集，或许能捕捉到一些线索。

往下面看，是一片花坛，宋飞鹏突然想到，这扇窗户，就是几年前那个男生摔下去的窗户。

默默站了一会，天完全黑下来之后，他离开现场，发现小王还站在旁边，宋飞鹏微微吃惊地问：“你怎么还没走？”

“队长，我忘了向你汇报，今天学校看门大爷和我说，那天晚上八点半，冯老师进过学校，大概九点之后离开的。”

“冯老师？”

“冯帅，就是死者刘佳的男朋友。”

“他多高？”宋飞鹏随口问道。

“我不知道……需要去见他一面吗？”

“嗯，你明天去吧！对了，把你采集到的样本给我，我带回去。”

“队长……搭档把车开走，能不能捎我一程呀？”王兵羞涩地请求道。

“你来吧！”宋飞鹏挥挥手。

宋飞鹏去停车场取了车，点上根烟，他思索着本案的种种疑点，这案子看似平常，可是直觉告诉他，恐怕不会简单。

全神贯注地琢磨事情，宋飞鹏把车从等待在门口的王兵身边开过去了，王兵在后面喊：“队长，我还没上车呢！”

但是宋飞鹏已经驾车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