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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救上渔船后,纳薇松了口气,绷紧的弦一松开,顿时晕了过去。
渔民见两人伤痕累累,吓了一大跳,人命关天的事,不敢耽搁,立即送去岸上小村找医馆救治。
意识模糊中,纳薇隐约听见有人在和她说话,可是眼皮子太沉,怎么也睁不开。挣扎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沉入了黑暗中。
她做梦了。
梦到自己坐在浴缸里洗澡,四周都是一片粉红色,粉红的墙纸、粉红的灯光、粉红的浴缸、粉红的浴巾……诡异而又暧昧。
洗了一半,妈妈桑进来了,拉着她出浴,将衣服往她身上一套,将她推了出去。外面的房间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张床。
接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他的脸很模糊,纳薇看不清楚,只能听到他在那里命令,把衣服脱了。
她抵死不从,他就打她,狠狠地将她推倒在地,四周哗啦啦的脆响,全都是碎玻璃。她躺在地上,感受刺心的剧痛,最终认命地停止了挣扎。男人狞笑着撕扯她身上的衣服,刚想挺进,这时,门被踢开了。她看见亚力克穷凶极恶地站在门外,阴冷地笑,我说过谁碰我的女人,我砍谁的手!
同时镜头切换,亚力克真的拿着一把斧头,桌上放着一个人的手。一刀砍下去,血溅四方,他却连眼睛也不眨一下。
纳薇吓得尖叫了起来,拼命挥舞手脚,想要逃跑,突然有人扯住她的肩膀,用力摇了下。
“你醒醒,你醒醒!”
在剧烈的摇晃下,意识越来越清晰,她一下子睁开眼睛,眼瞳中还残留着恐惧。冷不防,眼前浮现出一张男人的脸,纳薇吓了一大跳,条件反射地缩到另一头。
那男人大概六十来岁,长得慈眉善目的,见她一脸恐惧,忙道,“别怕别怕,我是医馆的医师,是附近的渔民将你们送到我这来的。”
纳薇眨了眨眼,没有鲜血、也没有被砍断的人手,这才彻底从梦魇中清醒过来。刚才那么一挣扎,牵扯到了身体上伤口,现在全身上下一阵火辣辣的痛,让她倒抽冷气。
老医师道,“你们是从山上滚下来的吧?我看你身上都是擦伤。”
纳薇点头,想起最后那一幕,简直是惊心动魄。
“我们出了车祸。”
老医师点头,“难怪。”
她身上的衣服都换过了,虽然简谱,但很干净。
见她疑惑,老医师道,“是我爱人帮你换的,你放心。”
“谢谢。”纳薇突然想起了什么,四下张望,紧张地问,“和我一起的那个男人呢?为什么不见他?难道……”
见她情绪激动起来,医师安抚道,“他也一起被救上来了。”
纳薇四处张望,“那他人呢?”
“他在隔壁房间。”
纳薇松了口气,“他不碍事吧?”
医师避重就轻,“都只是一些皮外伤。”
“我可以过去看看他么?”
老医师道,“当然可以。他不是很配合治疗,把我的药罐都砸了,请你劝劝他。”
脾气火爆,不分好歹,这是亚力克的风格。
纳薇突然问,“现在几点?”
老医师看了眼钟,道,“下午两点。”
纳薇谢过老医师后,下了床,虽然身上有很多口子,但伤得并不重。她记得自己滚下去的时候,被亚力克紧紧抱在怀里,那一幕太凶险,因为恐惧她不愿意仔细回想。但不愿细想并不代表失忆,在关键时刻这个大魔头对她不离不弃的抉择,让她在惊诧之余又震撼。因为他没抛弃她,所以她也没放弃他,最后两人才能捡回一条命。因果轮回,冥冥中似乎都有安排。
医馆并不大,只有几间土房搭建而成,结构简单。这里除了老医师,还有一个女人,看年龄应该是他的老婆。
女人从隔壁房间出来,捂着脑门,一脸郁闷,看见纳薇就抱怨,“这是什么人?动不动就砸人东西,太不像话了。”
听她这么说,纳薇心口一紧,心中隐隐意识到了什么,顾不得说对不起,急忙拉开布帘走了进去。谁知,刚跨进去,就听见有人在咆哮,同时一个黑影朝着自己飞来。
“不是让你滚!”
幸好纳薇反应敏捷,躲避及时,黑影从头顶险险地飞过,撞在身后的门框上,顿时碎不成形。她抬起头,望向大发雷霆的人,那神情、那动作、那一语气……一种不妙的预感狂涌而上。
看见她,他扔东西的手一滞,随即不满地叫道,“站在那里干什么,快点滚过来。我要尿尿!”
纳薇迟疑地走近几步,上下打量他。
这男人和自己一样,身上脸上也都是划伤,但伤口更深更可怖,看起来惨不忍睹。就这样悲惨了,他还不消停,嘴上骂骂咧咧地把东西方诸位列神全都诅咒了一遍。
他是亚力克?
纳薇试探地叫了声,“大,大人?”
“大个屁大。”亚力克浑身都痛,火气大的等同两颗□□,同时还憋了一膀胱的尿。
纳薇一惊,真的是亚力克!不对劲,非常不对劲,现在明明是大白天,为什么明明应该是安德亚斯出现的时间,他却没出现?
见她还在发呆,亚力克伸手就想去扯她,可稍微一动,就是呲牙咧嘴的痛。
“x了个x,纳薇,你打算憋死老子。”
纳薇神经一跳,回神后,立即道,“我叫人来带你去厕所。”
他一把拽住她,“法克,我要你带我去!”
听他这么说,纳薇头皮都是麻的,找借口道,“可我并不知道厕所在哪啊。”
亚力克又骂了句脏话,“不知道你不会问啊。嘴巴长着就是口角的用么?”
这嘴真是太毒了,纳薇简直无话可说,只能扶着他走出去,看见老医师他老婆,便问,“厕所在哪里?”
师娘看到亚力克,没好气地指了指外头,“那边。”
纳薇扶着他慢慢走过去,找了半天,才找到一个小茅庐。
“就是这里了。”
亚力克用脚踹了踹茅庐,茅庐随即抖了抖,“这叫厕所?”
纳薇低声下气地解释,“乡下条件有限,您坚持下。”
亚力克本想说坚持个屁,但想想还是忍了,毕竟解决需要最重要。
于是他推门,还没走进去,就被那股骚臭味熏出来了。臭极攻心,瞬间让他连骂都骂不出,亚力克飞快地撤退,脸不停地抽着筋,“纳薇,里面连个坐便器也没有,你让我将就下?”
纳薇见他脸色阴沉,一句话也不敢说。
亚力克指了指后院,道,“扶我去那里。”
那里是医师家的小菜地,里面种着菜……
可是纳薇不敢提出异议,因为亚力克现在的脸,阴沉得可怕。
纳薇将他扶到那里,转身刚想走,却被他一把拉住,“我手伤了,怎么解裤带?”
她疑惑地指着自己,不知所措。
亚力克点头,嘴角一勾,又露出那种邪邪的笑容。
于是,她只好硬着头皮去解他的裤子,解完就打算转身。
亚力克又道,“你不把家伙掏出来,我怎么尿?”
“我,我……你要我掏?”
他伸出手,道,“我手指受了伤,没瞧见?”
纳薇这才看到他的右手上缠了绷带,而且可怕的是,左手无名指缺少了一截。
“你的手……”她忍不住叫了起来。
“断了。这里水平太差,接不回去了。”这意味着他将残废,可是,这么可怕的事却被他说得如此风轻云淡,仿佛他根本不在意自己的身体。
纳薇心房一抖,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顿时冲上了大脑,颤着声音问,“是滚下山坡的时候伤的?”
他斜着眼睛,弯起一侧嘴角,在她耳边道,“不是。是在和你做.爱时断的。”
“……”
见她耳根红了,亚力克哈哈大笑起来。
纳薇觉得很尴尬,可是他就是要她难堪,都说了,他的快乐建立在她的痛苦上。她不难受,他怎么从中取乐?
“你还等什么?难道要看我尿裤子?”
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是故意的,他虽然伤了一只手,另一只手还是好的,完全可以自己来。但是,他就是要逗她玩。
见她畏畏缩缩地拉出他那玩意,亚力克不留余力地继续耍流氓,“再告诉你一个秘密,男人尿尿的时候,要扶住它。”
“……”
大白天的。把一个成年男子尿尿,这是何种感觉?
纳薇的脸已经红成番茄酱了。
折腾半天,终于尿了。纳薇有种哭笑不得地解脱感。
耳边传来那潺潺的流水声,天籁之音。然后……尿完了。
“纳薇,做事要有始有终。”
她认命地帮他把东西再塞回去,再拉上裤子。
菜地里,小溪蜿蜒。这菜,打死她也不会吃的!
解决完毕,纳薇小心翼翼地将他扶回房间,问,“你伤得怎样?”
其实,每动一下都是要命的剧痛,只不过,亚力克不愿意在一个女人面前示弱,所以仍然一脸吊儿郎当地问,“担心我了?”
纳薇看着他的缺了半截的右手手指,好好一个人,就这么不完美了,心里百感交集,一时说不出话来。
亚力克瞥了她一眼,她眼底的神色让他不耐烦起来,挥了挥手,冷硬地道,“别自作多情了。我不是为了救你,只是想拿你垫背而已。”
不管他现在怎么说,这一路上下滚,他用身体护住了她,这是不争的事实。
纳薇道,“谢谢。”
他撇开头,傲娇地哼了声,“谢什么谢。”
纳薇问,“除了手上的伤,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亚力克,“浑身都痛。”
“那头部呢?有没有头痛?”这个时间段,是属于安德亚斯的,可他却没出现,这其中一定有原因。是什么呢?
“没有。”
“我去让医师进来给你量个血压,抽个血,检查一下吧。”
他一把拉住要离开的纳薇,没有说话,而是盯视她。
两道目光十分具有穿透力,就像两把锐利的刀子,不停地在她脸上划来划去,让她心惊。纳薇低下头去,隐藏住心底的慌乱,甚至有种感觉他似乎看透了自己的企图。
亚力克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让她无法逃避,“你真的是在关心我?”
纳薇无法动弹,只能大声地道,“是,是的。”
他的拇指抚过她的眼,轻轻地压了下,“那我为什么在你眼里看不到真心?”
她心脏剧烈一跳,一股凉意从背脊冒了出来,真害怕他会戳瞎她的眼睛。
他收起了笑容,将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虽然和安德亚斯长着一张同样的脸,但他的气势和气场远胜于安德亚斯,尤其是他板着脸不笑的时候,那是带着一股绝对的阴冷黑暗气息。
见她惊恐万分,亚力克松开手,用手背摩擦着她的脸,倾斜着半张脸,道,“不该插手的事不插手,不该过问的事不过问,好好地赚你的钱。要是你动了什么心思,我保证,你将来一定会死得很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