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亚将王拔

前往代州的官道上，杨思恩打马追上杨义臣的坐骑，问道：“父帅，发生了什么，为何如此匆忙！“

杨义臣吞了吞口水，哽咽道：“皇上驾崩了......”

“啊！”杨思恩、杨延辉、杨延德、杨延郎同时惊呼道。

四人这一惊呼，引来了不少骑士的观望，四人立马小声问道：“然后呢？咱们去干什么？”

杨义臣苦笑道：“皇上突然驾崩，太子广已经即位，同时绞杀了故太子杨勇，并派车骑将军屈突通持先皇诏书令汉王杨谅回京。岂料先皇与汉王有约，若招其回京，敕字旁另加一点，还要与玉麟符相契合，才可以应召。结果，汉王杨谅知道有变，立马以‘清君侧’诛杀杨素的名义，起兵造反了！”

“现在汉王的先锋纥单贵、裴文安以数百精锐龙骑骁卫，扮作妇人，口戴面罩，诈称是杨谅的宫人返回长安，诈开了蒲州城，然后城里内应响应，刺史丘和弃城逃跑，长史高义明、司马荣毗被浮，蒲州陷落，去往关中的门户已经洞开。不过好消息是叛军没有乘胜西进，而是拆断河桥，据守蒲州，同时将裴文安召回。”杨义臣忧心忡忡地补充道。

“这杨谅是脑子进水么，起兵造反，贵在突袭，此刻关中门户大开，不想着如何打进关中夺取正统，反而据桥而守，实在是蠢材，怕是他的柱国裴文安要被他气死！”杨延郎笑着嘲讽道。

杨义臣望了杨延郎一眼，继续道：“现在杨谅派遣他任命的大将军余公理率兵出太谷，奔河阳；大将军綦良率兵出滏口，奔黎阳；大将军刘建率兵出井陉，攻取燕、赵之地；柱国乔钟葵率军出雁门；柱国纥单贵、王聃等驻扎蒲州，虎视京师。先是代州总管李景发兵讨谅，斩其刘姓大将。杨谅大怒，遣其伪柱国乔钟葵率三万精锐围攻李总管，如今李总管与司马冯孝慈、司法吕玉、仪同三司侯莫陈乂退守代州。代州城并不坚固，李总管且战且筑，士卒皆殊死斗，钟葵屡败，如今皇上特命我等火速驰援代州，只要我军一到，钟葵必败！”

杨义臣突地道：“传令！三军缟素，为先帝举哀！”

“父帅，此时通报先帝死讯恐影响军心，况且走得匆忙，没有足够的布匹。还望父帅三思！”杨延郎谏道。

“那就从把白衣通通撕下来！“杨义臣突地咆哮道。

说完，杨义臣立马卸甲，开始撕自己的白内衣。

“父帅......”杨延郎目瞪口呆，不知为何一向沉稳的父帅会发这么大火。

一旁的杨延德小声道：“父帅原姓尉迟，其父秦兴县公尉迟崇。开皇二年，突厥沙钵略可汗和他弟弟叶护以及潘那可汗，率领十几万人马，向南方进犯抢掠。秦兴县公从行军总管达奚长儒率2000人反击突厥于周盘，力战而死。赠大将军、豫州刺史，以父帅袭其父官爵。当时父帅年幼，因秦兴县公与先帝有旧，故先帝时常特殊照看父帅，并赐姓杨，赐钱三万贯，酒三十斛，米麦各百斛，编之属籍，为皇从孙。“

“所以先帝驾崩，父帅心里堵，你别怪他。”三郎杨延庆打马过来，拍了拍杨延郎的肩膀道。

“嗯。”杨延郎默默的卸甲，撕破自己的白汗衫，绑在自己的兵器和额头上。

代州官道，杨延郎远远眺望着依稀可见的代州城，数缕青烟扶摇上天，高高耸立的城楼被石头砸的残破不堪，一杆隋字大旗孤零零的竖在城墙上，至于李子大旗，却是不见。

杨延郎正皱眉间，忽然见开路的郭宇飞率领十数骑疾驰而来。

“报！禀大帅，末将率数十骑探路，遇敌方哨骑，随即短兵相接，怎奈敌方援兵赶到，其亚将王拔勇猛异常，率数骑陷阵，末将射之不能中，与之交手，末将，末将不敌。特此前来禀告。“说着，郭宇飞抬起已被鲜血浸透的左肩，示意自己已经尽力了。

杨义臣罢了罢手，示意对方退下。看看了天色后，道：“今日天色已晚，扎营！”

朔方军营，杨义臣帅帐。杨义臣淡淡地道：“乔钟葵所部与李总管交战多日，士卒疲惫，不足为虑。唯患者乃其亚将王拔，此人号称有万夫不当之勇，善用矛，射之者不能中，常以数骑陷阵......”

不待杨义臣说完，大郎杨思恩嚯得站起来傲然道：“父帅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明日交战，我当自率亲卫，专盯着那王拔，誓取此人头颅，献于父帅，如若不然，甘当军法！”

“好！大郎有如此志气，又何惧那王拔。明日本帅亲自在阵前为你酌酒，祝你温酒斩王拔！”杨义臣也是嚯得站起来，拍着杨思恩的肩膀大声鼓励道。

“父帅，孩儿今观代州城尚坚，城内李总管老成持重，冯孝慈、吕玉骁勇善战，侯莫陈乂多谋画、工拒守之术，乔钟葵短时间绝对拿不下来。我军是不是等和王将军、六弟汇合后，再发动进攻。这样一来可以用代州城消磨敌军锐气，二来也有了必胜的把握。”三郎杨延庆怕此战有失，谏道。

“三哥多虑了吧，我军全是骑兵，即使战局不利，也可以从容后撤，况且要是来了不出力，万一给李总管告到皇上那，可是不好。”杨延郎出言否决道。

“就这样定了！明日延辉、延德、延郎你三人各率1500骑冲击乔钟葵本阵，思恩你率100最精锐的亲兵骑士盯着王拔，只要他敢侧击你三个弟弟任意一路，或者冲击本阵，你务必取他人头来见我！其余将校随本帅自率1500骑接应。”杨义臣沉声下令道。

“诺！”诸将不管有无异议，皆是抱拳听令道。

待诸将依次退出了帅帐，杨义臣叫住了杨延郎，叮嘱道：“七郎，这是你第一次带兵出战，本来你并无战功和官职，是不能独立率领一团骑兵作战的，但这次父帅破例，就是希望你能立功。骑三团的子总管你认识吧，此人姓梁，名师都，字崇信，世为朔州豪族，从军多年，你要多听听此人的意见，切不可一意孤行。否则，一旦战败，父帅也保不了你！”

杨延郎双目一紧，正色道：“孩儿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