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頔是被望江楼伙计抬回薛府的,伙计抬着周頔一副嫌弃而难忍的样子,周頔看在眼里,不过自己实在是没力气和伙计计较了,只求着快点回府,不要被熟人看到才好。
当周頔拖着一身伤痕和一股刺激性气味回府的时候,薛府下人可是被吓坏了,薛大人来湘州可是没带任何家属的,周頔可是薛大人唯一肯留在薛府的爱徒,基本相当于薛府的小主人了。此刻这番模样回来,怕是在外面吃了大亏,大家都小心翼翼的伺候着,生怕小主人拿大家出气,那可得让大家吃不了兜着走。
周頔忍受着周围人异样的眼光,以最快的速度吩咐下人打好热水、去请郎中,然后支开所有下人,独自把自己锁在澡房,一遍又一遍的用一桶桶热水冲刷着自己的身体。热水触碰伤口,很疼,但周頔感觉不到,此刻周頔心里异样般平静,他只想冲去所有的污秽,冲去所有的伤痛,冲去所有的屈辱。
第二日,天刚亮,周頔便迫不及待的去刘府找刘感,他要报仇,只有用张绣的鲜血才能洗刷自己昨日所受的屈辱!
因为周頔与刘仁恩的关系,周頔径直走进刘府,正好撞见刘感的书童崔文秀。这是个短小而精悍的人,身高不过六尺,面色凶悍,眼睛里透露着灵动,自幼便被刘仁恩收养,比周頔小几个月。说是刘感的书童,其实两人根本没好好念书,倒是练武时间来得多。
“文秀,刘大哥在么?”周頔问道。
“在练武场呢!哎呀,周公子,你怎么搞的,怎么一脸的伤?“崔文秀见周頔原本俊秀的脸庞上多了许多裂开的伤口,惊问道。
“见了刘大哥再说!”周頔拍了拍崔文秀的肩膀,径直向练武场走去。
待与刘感详细叙说了昨晚的遭遇,周頔解开衣衫,露出伤痕累累的身体,刘感见此,勃然大怒,气得直接把手中的长槊狠狠地插在土里,金属撞击土壤的声影,“哐当”直响。
崔文秀大怒,叫嚣道:“少爷,张绣这后娘养的,敢这么阴周公子。加上上次他摆了咱刘府一道,这次新仇旧恨一起算得了!”
“刘大哥,这些家伙打我就算了,居然,还......”周頔咬牙切齿的道,但被一群人尿喷的经过,让他羞于提起,他也不希望别人可怜自己而报仇。
刘感单手止住了周頔,转头对崔文秀道:“通知府里能动的,都给我抄家伙在大门口集合!”
“好勒!早就想弄死那群臭屁公子了,咱刘府不出马,他还真以为湘州他们说了算!”崔文秀向地下吐了口唾沫,便立马跑去召集人手。
“刘大哥,要不要我回薛府召集下人生?”周頔试探性问了下。
“不用,你毕竟不是薛府少爷,就不要节外生枝了。这是咱们小辈的事,况且就一个张绣,我刘府足够了!”刘感拍了拍周頔的肩膀,道。
“嗯!”周頔用力的点点头。
待崔文秀纠集好了人口,刘感一清点,五十余人,个个手抄铁棍,都是刘府多年的家丁,而且各个都是练武之辈,其中不乏随刘仁恩南征北战的亲兵。
刘感满意地点点头,对着家丁喊道:“今天,召集大家来,去干嘛?去搞人!咱刘府平日行事不愿张扬,但不代表咱们刘府的人都是不带把的!有没有想退出的?“
“少爷,您可别这么说,自从大将军不打仗了,这十几年兄弟们手痒得很!你说呢,刘三。”
“什么都别说了,少爷,您指那,我打那!”刘三大声喊道。
见士气可用,刘感点了点头,大声道:“目标张绣府,见人就打,出了事,我负责!”
“诺!”众人大声应道。
待刘感、周頔、崔文秀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杀向张绣府,在街口便被张绣领着十几个公子哥和百余名家丁堵了个正着。
“哦豁,周老弟原来还是有几分血性嘛!怎么,那天的教训还不够深刻?”张绣淡淡地笑问道。
“哈哈,怕是那天被打爽了,今天还想求大爷在来一次!”
“胡说!明明是爱上了咱们的味道!哈哈!”
周頔一看到这些公子哥的面孔,本已久火冒三分,如今,再听人家要拿昨天羞辱自己的事说道,周頔顿时大怒,大骂一声:“艹你吗的娘希匹!”便不管不顾的直接向人群冲去。”
刘感皱了皱眉,想出声阻止,临了改口大声道:“给我冲,打烂这些娘炮的臭嘴!”
张绣见对方冲来,冷笑一声,拍了拍手,与众公子哥退入家丁人群。众家丁听令,瞬间亮出了藏在衣袖里的铁棍,向前冲去,而四周也瞬间涌出了百余名手持铁棍的家丁,向刘感这伙人冲来。
见己方被包围,刘感眉头皱得更深了,大喝道:“刘四、刘五、刘六,你们带人堵住左右和后面来敌!刘大、刘二、刘三,文秀,结阵!目标敌阵后面那群公子哥,跟我冲!”
“诺!”
被包围的刘府家丁一点都不慌乱,由刘四、刘五、刘六带领普通家丁断后抵挡从四面冒出的敌人,剩余的都是刘仁恩当年冲阵的亲兵,由刘感率领,组成战阵直向张绣等人突去。
此时的周頔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脑,直接单枪匹马撞入了正面的百余名家丁群。在直接以铁棍砸晕了第一个家丁后,周頔直感觉天空一暗,十余跟铁棍临空向周頔的脑袋砸来。
周頔瞬间就被吓醒了,自己太突前了。周頔立即俯身翻滚卧倒在地,躲过了致命一击,然后用铁棍乱扫家丁们的腿,瞬间就扫倒数名家丁,待身边压力减了减,拼着背上挨几铁棍,退缩入赶来的刘感阵中。
“保持阵型!目标张绣!”刘感横了周頔一眼,大喝道。
周頔如梦初醒,立马找到一个空出的位置,随着阵型向前。
刘感等由二十余百战老兵组成的战阵,在撞入家丁群后,直接就咬掉一大片家丁,每名家丁要对付来自阵中的数根铁棍,而且面对结阵的对手,一时间家丁们各自又找不到合适的单挑对手,老兵们都是挥了一棍,也不管结果如何就跟着阵型向前。
待张绣看清形势,已经有三十余名家丁被打翻在地,而敌阵已经突入家丁群中,这些家丁没受过正规训练,打架全凭一时血气之勇,如今被老兵结阵突入,自是抵挡不住。
“糟了,低估了刘府的战斗力了,这架只怕要输,怕是逼不得周頔杀人了!“张绣喃喃道。
张绣突地转头对身边一个小厮打扮的人问道:“萧御史还多久来?“
小厮淡淡地笑道:“已经在赶往这条街的路上了。”
闻言,张绣从长衫里掏出一把腰刀,去掉刀鞘,对小厮道:“这回老子亲自上,肯定得蹲大狱,告诉萧兄,报酬依诺得提高三成!”
小厮闻言,微微一笑,道:“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