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她所绝望的（八）

只是看见眼前有什么东西在晃。

还没有看清楚。

一个耳光响亮地打在乔木羽脸上，“啪”地一声。

什么都来不及反应。

随着响声摔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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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丫的他妈就是个扫把星，这下你满意了吧？高兴了吧？一切如你所愿了吧？笑啊？！怎么，伤心了？我叫你妈逼的给我笑啊！”

乔镇南绝望到了极点，拎起她的衣服，又是一耳光。

两个重叠的巴掌深深烙印在木羽的脸上，炽热的温度窜上头顶，滚烫如火，像针扎进皮肤，不间断地刺痛着。

乔木羽用手捂着发红的脸 ，眼眶闪着泪花，又很快眨了回去。大口大口喘着气，像一座正要爆发的火山。

心脏跳得很快。

是紧张？不安？

觉得委屈对吗？

她颤抖着站起身来，转过头面向乔镇南：“我的确可以笑啊，只是怕你那弱小的自尊心接受不了，万一你闹了什么心脏病出来，我笑死了你还得负责不是吗？”

乔木羽冷笑着，一脸的阴险狠恶。

可能自从母亲去世后，就没有了“善良”吧，或者说“不是每个人都要以‘善良’相待”。

乔镇南愤怒地抬起手，准备一巴掌扇过去，抽在她的脸上，却被安辰抓住了。

“你丫的他妈谁啊？趁我还没发火，赶紧滚！”

安辰不屑地瞥他一眼，没什么话可交流，直接牵起乔木羽的手，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乔木羽并没有挣扎地脱离他，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语不发。终于在打开家门后蹲下去，像个孩子一般，悬在眼眶里沉甸甸的眼泪开始不间断地掉落。

“为什么每次都是我？”她把头深深地埋下去，自言自语着。

为什么每次都是我？每次都让我看到这一幕，难道她们就不能死在别的地方吗？为什么非要死在我面前。

小时候亲眼看见妈妈在自己面前跳楼，却无动于衷，只是叫着，吼着，哭着，在自己的世界里绝望着。他们都说“这有什么好哭的，死了一个人而已。”但他们为什么要笑着那么对我说，我恨那种笑声，我恨那种嘲弄的语气，刺耳地让人反胃。

又后来，乔镇南娶了别的女人。在母亲葬礼的第三天，只有我守在冰冷的棺木前吊唁。我能想象到他婚礼现场热闹的气氛，一定会有花童把花撒在红地毯上，他和张晓碧手挽着手，踩着走过去，一旁是亲戚朋友虚伪欢呼的脸。难道他不觉得自己恶心吗？

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我，他们说是我逼妈妈跳的楼，是我害得妹妹出了车祸。对，是我，什么都是我！我承认了？！他们高兴了？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

我什么都让着妹妹，从来不和她挣，不和她抢，总是尽自己所能不去让她流泪。因为我知道，像我这样晦气的人不会逗别人开心。而每次回家都要面对张晓碧发泄似的咒骂，我尽力地不去理她，装作看不见她，只是希望这样就好，不想把这里搞得像沼泽一样荆棘。

但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总是针对我，我做错了什么？难道我就应该去死？替母亲去死，替妹妹去死。

我现在只想离开这里，逃得远远的，没有人能够找到我。去哪儿都无所谓 。只是跟着风走，再困难也好比活在这个黑暗的城市里，感受那些让人无法接受的恶心的东西。

乔木羽渐渐停止了抽噎，微微抬起头，望着地板发呆。

“要不我帮你？”安辰抚摸着她的头，异常地亲切，“能相信我吗？”

乔木羽闭上眼睛，原本就没有开灯的房间，现在什么都看不见了。

只是残留着一片黑暗，像要被漩涡席卷进去，又猛地睁开眼睛。

乔木羽“嗯”了一声。

她很清楚自己没有什么朋友，但至少可以做到对他的相信，只要不再是一个人绝望而孤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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