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开始变得阴沉,大块大块的黑从头顶压下来,小区的灯被点亮,微黄色的光照在小路上,把石头的顶部闪出一个光点。
乔木羽拎着书包,跑得很狼狈。
打开门后是大口大口地喘息声。
“哟,死回来啦。”
乔木羽没有搭理她,换上拖鞋,准备走进自己的房间。
“嘿你个扫把星,还把我当空气了是不是,你以为你是谁啊,不照照镜子好好看看自己,一脸晦气,还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今天下午逃了课,这老师都打电话催着,问家里要人。真是和你妈一个德行,野孩子,真没家教!”
那个女人尖着嗓子,抚摸着怀里一只雪白毛色的猫,过于锋利的眼睛令人厌恶。
你和你妈一个德行。
野孩子。
真没家教。
形成一股浓硫酸泼在自己的脸上,面目全非。
乔木羽没有余力再去反驳,紧锁房间的门,躺在一泊黑暗中。
那个女人妖媚做作的的脸,在心底里被折叠撕碎,再撕碎。
想起两年前,乔木羽的母亲在公司和别人发生争执,说是她的母亲挪用了三十万的公款。
/酷?x匠)网o正,p版4*首发
所有人都信了,她的爸爸也相信。
——是他们把妈妈逼到自杀的。
乔木羽站在公司最高的天台上,亲眼看见。她的妈妈穿着白色的长裙,蓬松的长发,和那双永远无法忘怀的恨恶这个世界的眼睛。
她对乔木羽笑了笑,笑得很美。
保持着。
一秒。
两秒。
像被空气包裹,深深吸入一个洗不掉的黑色深渊。
从上空滑落而下的白色长裙,只定格在那一瞬间,而后猛地消失。
这世界上发生的事太多,我们没有余力去全部记住。就像你今天听说有人跳楼,会露出短暂的一丝惊讶,可能会翻一翻报纸。不过那只是好奇,并不会在意。
除非死去的那个人是你最重要的人。
乔木羽在母亲葬礼上,独自一个人守在厚实的棺木前。
没有一个人来过,也未曾问候过。
空旷的房间里响起乔木羽的手机铃声,那是她爸乔镇南打来的。
“喂,木羽啊,赶快回家收拾东西,今天下午就搬走。”
“去哪?”
“去你晓碧阿姨家。”
“张晓碧吗?”
“嘿你个臭丫头,她的名字是你叫的吗?反正你给我快点,后天还要给你阿姨办一场婚礼。现在要去给你的新妹妹买衣服了,就不过去接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乔木羽挂掉电话,那是她想象过的父母和自己在一起的场面。如今却出现在了另一个女人身上。
她只能无力地趴在棺木上,两行泪不听使唤地交错流淌着,即使没有一个人在这里,也强忍着不发出一丁点的声音。倔强的镀膜开始扩散,保护着心里那艘巨大的轮船。
那年她才14岁,却被迫承载着那么多的悲伤。
可能这就是她与别人的差距,怎么也攀不上的理由。
只是把自己伪装成另一个人,面无表情地说着“搞笑”两个字。
但靠戴着面具生活的日子,久了,便摘不掉了。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