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授业导师

行驶在冰面的汽船里。甲板上二层船舱，众多隔断的客房里的奥术师学徒们正在钻研着初级教材。

肖奈合上手里的《生活里的实用小奥术》，呼出一口气，高兴地喊一句：“哈啊！终于把所有一年级的教科书背出来了！”

同寝室的五个学徒顿时发出哀声，“天神在上！肖奈，你怎么会这么聪明！”

肖奈：“我也不知道呀，哈哈。”

“妈耶！肖奈帮我看看这个‘低级光亮术奥术模型回路中的元素流淌会随着精神力输出而波动’与什么‘学徒级奥术模型构建时元素扰动精神力’，它们中间的‘温妮双向干涉’是什么样的。”

肖奈：“这还不简单，看那本《稳定传导》的第二章就有相关说明的。”

“肖奈，我得考考你，复式冥想相比单线程冥想的最大区别是什么？”

肖奈：“是通过不同的冥想内容做到对脑部结构的差异性运用，我可提醒你我们学徒用不到复式这么高端的冥想方法。”

“肖奈……”

这些少年对肖奈实在是很崇拜，他身上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对知识的敏感。这使得他在学习方面如鱼得水，对那些生涩的理论派的内容得心应手，对有一定危险性的应用派奥术也是颇有心得。

就在他们喧嚷之时，舱门被打开了，一张短髭须的男人脸伸了进来，“肖奈先生在吗，肖奈是哪位？”

“他就是！”

“嘿，看这儿！”

肖奈被室友们推出来，脸上还带着笑，又露出疑惑。

“您找我？”他问道。

背后的室友们窃窃私语，“肯定是授业导师的事情！”

短髭须的男人点点头，“肖奈先生，请和我来，你的授业导师确定了。”

肖奈激动不已，但还是强忍着，十分有礼地对男人一鞠躬，“多谢告知，麻烦先生带路。”

他的室友们都像啼雀一样尖叫起来，“肖奈有授业导师啦！肖奈有授业导师啦！”

男人看到这样的杨朝气的孩子们，也情不自禁露出笑容来。“肖奈先生，请快些，别叫立夫卡大师久等了。”

肖奈心想：原来我的导师叫立夫卡吗，真是少见的名字，是漫步的意思。

他跑到衣架那儿取下长长的黑色的学徒袍，套在身上，年纪不大，却有一段气度自在。

他跟在男人背后，行走在长长的铺着厚重地毯的走廊，一路上行人稀少，有也大多是侍者，一律是穿着体面的制服，挺着脊背，戴着白手套，脚步忙而不乱，十分干练的样子，看到男人和肖奈都会停下来鞠躬致意。

男人走在前面，头也不回地说：“肖奈先生，待会儿到了你导师的房间门前，要先行礼喊一声‘学徒肖奈来找授业恩师，请诚心人开门！’，等里面喊一句‘立夫卡在等聪颖学徒肖奈，请进！’，他可能会说什么别的，不过大同小异，你听到了就自己开门进去，我不陪你。”

肖奈当然清楚这些规矩，不过还是感激男人的提醒，说道：“十分感谢，先生，请问您的大名。”

“我叫普欧曼，你以后还会看到我的。”男人还是没有回头，看不见他脸上什么表情。

肖奈吃了一惊，“您也是奥术师吗？失礼了，大师。”

普欧曼笑了笑，“呵呵呵，你要知道不是所有奥术师都带兜帽的，等你有一点基础以后分辨奥术师就方便了。”

肖奈问道：“大师，授业导师相比授课导师，传授的内容有大的区别吗？”

普欧曼很耐心地回答道：“当然是有的，授课导师教授的毕竟是好几百人，难免有疏漏，授业导师就会在内容上细致许多，能给每一个学徒以正确的指导，让你们在探究奥秘的路上少走弯路。而且每个奥术师有自己的心得，这是十分宝贵的，你跟在立夫卡大师身后学习，一定要认真，他的‘极度高效’施法技巧可是很有名的，而且他是一位附魔符文达人，对人体附魔有很深造诣，说不定未来就能开创全新的流派，你可不要放过这样的机遇！”

“是是是！”肖奈一下子紧张了，急忙追问更多细节。

“立夫卡大师我接触很少，不过他是有名的狂人，是个很有执行力和决断力的人，你不要违逆他……”

肖奈被他说得越来越害怕，一双腿不自觉发抖……

他们一路交谈，很快到了一处走廊尽头，这里是立夫卡的客房，舱门上挂着纹章旗帜，门两边还站着两幅全身甲，拄着阔剑，一派威严森冷的气度。

普欧曼走到三尺外就站住脚了，对两幅盔甲比划了几个手势，只见盔甲黑洞洞的眼部骤然亮起两道冷冰冰的蓝光，转瞬之间又熄灭了。

肖奈博闻强记，一下子认出了这双盔甲的真面目。“是魔化钢铁守卫，真是精致呢。”

普欧曼笑着说道：“同你聊天真是大不相同，完全不需要我介绍这些稀罕东西，可节省了我的口舌。”他挺了挺脊背，就像那些侍者似的，上前四步到门前肃立，伸出手指，指尖亮起黯淡的黄光，暗藏着若隐若现的线条图文。他轻轻把手指按在舱门上，立时，厚重的舱门发出“嗡”一声震鸣。

普欧曼扭头给肖奈使个眼色，示意他喊话。

肖奈赶忙小跑上前，对着门，生怕里面听不到似的大喊一句，“学徒肖奈来找授业恩师，请诚心人开门！”

他稚嫩的声音回响了一会儿，随后周围就静的可怕。

普欧曼在旁边也是捏一把汗，授业导师的事情是有变数的，可能因为导师一时间心情不畅就拒绝接受学徒，这是说不准的，虽然个人的授业导师是经过学院高层慎重考虑过才定下的，不过真正主导权在导师个人手里，所以哪怕导师以“早饭不合胃口不想收徒”为理由拒绝为肖奈转身，学院领导也说不出什么来劝阻。

这样看来，导师这种东西放在哪个宇宙都是操蛋的。

不过相比之下，现代奥术师体系，古代那种把学徒当奴隶的野蛮巫师体系直接就是**裸的吃人了。这么对比一下，而今这种收徒的事情上，还是有相当的进步的，双方都该保持心平气和的。

索性肖奈运气不错，房间里面有人喊一句：“立夫卡诚待聪慧学徒以承接奥法灵光，请进！”这声音低沉，还有点嘶哑，可在肖奈听了却是世上最动听的调子了。

普欧曼点点头，见好事已成，一点不拖泥带水就转身离开。

肖奈站在原地，看着舱门上的阀门吱吱扭转，咔一声解锁，这扇通向奥秘的门慢慢打开了。

少年怀着满心期待与不安，朝房间里张望。

没有想象中的漆黑一片，想法是很堂亮温暖的，比走廊舒适许多。

他看到五个人围在一张大书桌旁，其中还有一个熟人。

“肖奈！真是讨人厌的家伙，你竟然也要跟立夫卡导师学习！”这家伙就是安穆卡，坐在椅子上，回头盯着门口拘谨的肖奈，一脸不快的模样。

肖奈抿着嘴，没有反唇相讥，他可不想给自己的授业导师带去什么不好的印象。

有人替他发声了，一个金发灿烂的少年，皱着眉对着安穆卡斥责道：“注意语言！”

安穆卡撇撇嘴，没敢回话。

肖奈知道坐在主位的那个全身覆盖在黑袍下的高个儿就是立夫卡，而另两个陌生人都是女孩，一个有着少见的灰色长发，五官端正皮肤白净，很漂亮；另一个是典型的德尔女孩，不过引人注目的是她带着单边眼罩，像个美丽海盗。

肖奈还想接着打量，这时候那个高个儿开口了，“进来。”声音很低沉，和方才喊话的一模一样。

肖奈不由自主地长出一口气，还吓了自己一跳，先前普欧曼的描述加上这位导师奇特的装扮还是很有点吓人。不过他满腔欢喜给了勇气，他挺了挺脊背，就像每一个面对奥秘的学者，大跨步进了门去。

背后，舱门慢慢闭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