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伯压根没想到自己认为天衣无缝的计划会被天上的某只绿豆眼瞧在眼里,还特配合的召集来了豺狼虎豹帮他开路。然后让他顺顺当当的走上自以为正确的小路,最后走进绝境。
比伯想按照原路回去。可是,身后已经没有了路。他是一路滑下来的,以为这路只是因为平日里走的人太少,所以才会如此崎岖。结果却是自己走错了路。
葵领着人来抓他时,根本就是瓮中捉鳖。
回来的路上,山上山里的人都听见了悠长的哨声。葵惊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几只猛兽。高傲的兽眼半眯着,根本不把葵这只千年大妖放在眼里。直接把比伯一叼,甩在背上,一跃而上。
莫安摸摸猛虎毛茸茸的脑袋以示感谢。比伯这辈子都不曾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有这般光景。
“来,说说为什么吧。”
为什么?
这个为什么一说出来,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
陈尹平是又气又怒,莫安是惊讶得不行,穆休的脸上看起来还挺平静,云跟漓被中间弯弯绕绕的故事惊叹,人类的世界太疯狂。
怎么回事呢?
且听细细道来。
比伯原名李讫。宁国人。且有一个威武的身份,宁国徐将军手中一员大将。说到这里不得不提曾经的大当家陈尹平的家世。若要追溯,陈尹平的家族在宁国可算是响当当叫得上号的。无奈陈尹平之父在朝中官居三品却不是个善于与人结交的能人。一来二去,耿直的性子倒是惹了不少人。
终于有一天,被贬。官也没了,家也没了。路过现在的葬花山被以前的老寨主当肉票给劫了。老寨主见陈尹平他爹不但识字,还会兵法。就当个能人给供了起来。陈尹平自小长在寨子里,老寨主对陈尹平相当关爱。
一辈子没后的老寨主仙逝前把寨主之位传给了陈尹平。陈尹平年纪轻轻一腔热血,又得自家亲爹教导,自然是把寨子经营得有声有色。
正所谓树大招风。
陈尹平这棵树太大,引来朝廷关注,葬花山易守难攻。费了不少人力财力,还是没能攻得下来。只好走曲线救国的路数,派了一个卧底出来。打算等时机成熟,里应外合。
这个卧底,就是比伯。
比伯跟陈尹平相处年岁长了,处出了感情。现在基本上跟朝廷属于僵持局面。莫安的出现,成为这件事的一个转机。
比伯虽承认陈尹平这个寨主,却觉得给莫安这个小丫头当手下简直就是辱没自己的才华和能力。一直在考虑,如果自己现在回去投奔朝廷,该怎么回去?两手空空?回去肯定是个死。
当比伯拿到莫安绞尽脑汁拟出来的条例,他当时就激动了。这些若拿回去给朝廷,绝对可以保住自己性命,说不准还能加官进爵。同时掩盖自己这两年对朝廷的敷衍。
一举几得的好事,比伯当然不会错过。
于是,傍晚的事情,发生了。
当穆休说,背叛就得死的时候。张晋同的眼神不对了。陈尹平对莫安崇敬不代表所有人都崇敬。她改了自家的山头,还改了自家寨子。就真跟她家似的折腾。她把这里当家来布置,已经把这里当家一样维护的人怎么看?
陈尹平一夜之间像老了好几岁。那毕竟是自己的兄弟啊……
张家娘子哄孩子睡下后回到主屋,张晋同坐在床边正在擦拭他那把长剑。“夫君……”
张晋同没有回应。
张家娘子蓦然跪在他脚边:“妾身知夫君是心疼自家兄弟,为了兄弟肝脑涂地在所不惜。夫君可曾听进军师之言?他是奸细,是朝中派来的奸细!你难道想让我们全寨的人为他陪葬吗?”
“娘子也知道,他是为夫的兄弟。”冷硬的声音带着男人的不满。张家娘子眼圈微红,“军师确实一直到现在都没对我们下杀手,如果军师真的认同我们,他为何今日要逃?今日若不是莫安抓住他,真让他下了山去,他不会带兵杀回寨子剿灭我们吗?他本来的目的就是……”
“闭嘴!”及声色厉。
张家娘子捂着嘴,氤氲的泪从眼眶甩出,定定的睁大了眼睛,掩面,垂首,一头跑了出去。
穆休正走着,被突然窜出的人撞在胸口。他要不是习武之人,这一下足以将他撞翻在地上,磕破后脑勺。
“对,对不起……”张家娘子含泪哽咽,埋头打算从旁边跑去。穆休及时拦住:“天太晚,不能这般莽撞?”
“我……”张家娘子站在原地踌躇。
穆休做了个请的动作:“跟我去莫安房里休息吧。”张家娘子还以为他要带自己去哪儿,没想到他居然说去莫安那里。这么晚了,莫安没休息吗?
“会不会,会不会打扰夫人?”张家娘子用袖子抹脸上的泪痕。
穆休微笑,“不会。她一向睡得比较晚。”
暖苏给穆休开的房门,莫安在沐浴。张家娘子惊疑的瞧了又瞧太过艳美暖苏姑娘,从来没见过。是什么时候来的寨子?不过她没敢问。
莫安洗完澡出来,暖苏递给她布巾。她包了头发顶在脑袋上,脸上因为水汽的熏陶,粉扑扑的。
“张家娘子?”
“夫人。”张家娘子悲切而泣,莫安顿时手忙脚乱。让她去杀人都行,千万别让她哄女人,而且是哭成泪人的女人,更何况还是夫妻打架。夫妻打架最难劝,因为劝到最后很可能就成了,横竖都是别人的错。
听完张家娘子哭诉,莫安在纸上写了两句话,叠好,交给张家娘子,“给你家相公看看。若他执意,我定会成全。”
张家娘子不识字,也不知道上面写了什么。夜已深,莫安让穆休去唤暖心送张家娘子回去。
张晋同那张冷脸已经黑得跟锅底差不多了。暖心都忍不住想,自己要再站一会儿会不会挨揍。想到莫安给张家娘子那张纸条,她又开始担心张晋同会不会突然提剑杀去莫安的房间。
无比担忧的暖心回屋了。
张晋同展开莫安让张家娘子给他的纸条,上面写着: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手足不可断,衣服可愿换?
他倏地捏紧了拳头,吓得忐忑的张家娘子往后一退,跌倒在地。他眉头紧蹙,去扶自家娘子。张家娘子一闪,而后发觉自己过于紧张,唯恐伤了自家相公的心,尴尬的垂头,把手放入了相公手中。
“娘子,为夫错了。”
“啊?!”张家娘子被自家夫君的道歉搞得一头雾水。“夫人给夫君写了什么?为何夫君会……”
张晋同搂娇妻入怀,“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夫人问我,手足不可断,是否想换衣服?”张家娘子心中尤为紧张,身体也不由得僵直。张晋同拍拍娘子的后背,安抚她:“如手足的兄弟,如衣服的女人……”轻叹,“为夫现在才明悟。”
“夫君……”张家娘子哽咽,哭倒在张晋同怀里。
暖心回来直问莫安:“莫安莫安,你给张家相公写了什么?”
“你想干嘛?”莫安坐在床上盖着被子,手里握着七彩琉璃珠,抬眸,目光清冉。
“好奇嘛。”暖心双手捧腮,做无辜状。
莫安才不吃她那套,“有管别人家家事的功夫赶紧把见月拿下才是真的。”
暖心脸上一红。噘着嘴就跑了。
暖苏化作人形,坐到莫安床前,“这小丫头,居然也会害羞?”
“收拾她嘛……”莫安扬笑,顽皮狡黠:“这也算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