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讨价还价

于灵贺的眼皮子急骤地跳动了几下，他抬头看向天拂仙，心中暗自纳闷，莫非自己也要去请求感悟什么大道么？

只是，在他的心中可是没有一点儿的期望啊。

不知为何，他就是有着这种强烈的感觉。

所谓的大道，也只不过是别人曾经走过的道路。但他是他，是于灵贺，是一个完全的与众不同的人。

在他身上所发生的事情在这个世界中是绝无仅有的。

上一辈子曾经流行的各类棋子，都未曾在这个世界中出现过。而他的崛起，却是因为这些棋子的存在，所以他才有资格与这个世界中的众多顶尖天才们抗衡和竞争。

虽然他修炼了帝狩蜀台诀和赤风云雾术等这个世界的秘法，可是他本人却有着清晰的认知。自己的所有一切，并非来自于这个世界的产物，他所拥有的真正核心就是棋子，那存在于意识海中的各类棋子，才是他达成今日成就的最大功臣。

所以，在这个世界中的人对于天拂仙这等绝顶人物的修炼之路极其向往，就连衡玥宁也无法免俗。可是，在于灵贺的眼中，这样的修炼之路根本就没有任何可以借鉴的可能。而更可怕的是，如果他被天拂仙等超级强者的修炼之路引诱了，从而放弃了激活棋子的力量，转而修炼上古蜀门的功法……

那时候，或许就是他崩溃的开始了。

如果连自己都抛弃了棋子的修行，那么还有谁会记得这些棋子，并且让它们在这个世界上传承下去呢？

不知为何，他的心中就是忐忑不安，仿佛自己的这一刻决定会给他的终身都带来巨大的影响。

天拂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他，道：“你在考虑什么？”

于灵贺银牙紧咬，霍然抬头，朗声道：“师尊，我不想去观摩别人的修行之路！”

天拂仙讶然道：“为何？”他正容说道：“玄秘塔中最为珍贵的，也是所有人都想进入观摩的。就是我们的修行之路。若是你能力不足也就罢了，但既然有了这份能力，为何还要迟疑呢？”

他的目光炯炯，似乎是想要从于灵贺的眼神中看出什么。

一股无形的压力就好似大山一般碾压而至。于灵贺的呼吸都为之急促了起来。

但是，身上所承受的压力越大，于灵贺的思绪转动就越快，他的头脑就愈发地清晰。

无数次死里逃生的经历，让于灵贺已经习惯了压力。那从外而来的压力越大，他就能够从身体中压榨出更多的潜力。

深深地吸着气，于灵贺的腰背挺得笔直，就像是一根插入了地底的标枪。

他昂首挺胸，傲然道：“师尊，弟子所修之法，乃是前人未曾踏足之道！所以……弟子不能走别人的路，弟子要走自己的路！”

一阵诡异的风轻飘飘地吹拂而来，将于灵贺的衣襟吹起，莫名的寒意涌上心头。这一刻于灵贺就像是待在了一片冰天雪地之中，那彻骨的寒意侵袭着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

于灵贺的眉头微微飘扬一下，他知道，这绝非自然之风，而是来自于天拂仙所释放的力量。

他的这句话已经得罪了上古蜀门的历代先贤，天拂仙身为上古蜀门宗主，就算一巴掌将他击毙了，也是理所当然。

可是，哪怕面对如此险境，哪怕身周的寒意刺得他骨头发痛。他的心中也没有任何后悔。因为他知道，如果此刻低头了，那就是抛弃了自己所选择的道路，而抛弃了众棋之后。他还会剩下什么呢？

这条路，注定是一条孤独的道路，而且前方迷雾重重，根本就没有值得借鉴的地方。但纵然如此，他依旧是毫无选择。

一旦踏上这条路，就是一条不归路。

要么死在途中。要么就是走出一条崭新的道路，除此之外，别无其它选择。

所以，他继续昂着头，以自己最为昂扬的姿态面对天拂仙的碾压。

他当然不敢和天拂仙动手了，这位是他如今的师尊，无论在这个地方的实力如何，就算是不如齐来君，他也绝不会动手。

但是，当天拂仙的意愿开始挑战他的理念之时，他却也是半步不退。

师徒两人默默相对，良久之后，天拂仙突地一声叹息，道：“可惜了……”他微微地摇着头，道：“你是何时做的决定？”

虽然这里的他无法与外界的他沟通，但他却对自己有着信心。

如果于灵贺早有此心的话，外界的天拂仙绝对不会再浪费这个名额了。

于灵贺抹了一下鼻子，苦笑着道：“弟子是在与齐来君宗主交手之时，才有了这种想法，随后接受宗主馈赠，精神力提升后，才明确了自己的道路。”

帝狩蜀台诀，这是一种能够汇聚体内全部力量，并且融为一体的超强功法。

当于灵贺激发的棋子越多，他所掌握的能量也就越大，特别是印台人影的收益，更是让人难以想象。

而正是从印台人影的身上看到了各类棋子力量的完美融合，所以于灵贺才会明白自己以后的道路要如何行走。当然，他能够有着如此清晰的认知，与宇宙星象图和纯阳丹雨也有着密切的关系。

天拂仙轻叹道：“也罢，你若是不想体悟我等的修炼之路，老夫也不勉强。不过，你既然要走自己的路，那就要有大智慧，大毅力和大恒心，你可否做到？”

于灵贺的眼神凝然，沉声道：“弟子能做到！”

就在他这句话出口之时，身上所承受的一切压力都在瞬间消散，一股奇异的气息从他的身上弥漫扩散。虽然于灵贺的精神力量远无法与真正的天拂仙相比，但是在这一瞬间，从他身上所释放的能量似乎有着撼动天地的气势，竟然并不比天拂仙和齐来君逊色多少了。

意识海内，随着他的这句话，所有的棋盘、包括标靶飞镖在内，这一切都在瞬间亮了起来。

无论是已经激活的棋子，还是那些尚未激活的棋子，已经那隐匿于黑暗之中，此时不曾出现，但在记忆中却是印象深刻的棋子们，它们似乎都在骚动着。一股股强大的能量从莫名的虚空中诞生了，它们从黑暗中蔓延而出，进入了于灵贺的意识海内。

他清晰地发现，在这个意识海中多了三条金色的细线。

这三条线分别连接在斗兽棋、中国象棋和标靶之上。

而更为诡异的是，这些金线上的光芒并非固定，而是在缓缓地流动着。它们给于灵贺一种感觉，就像是通过了延伸至黑暗的金线，正在吸纳源源不绝的庞大能量。

下一刻，这三副棋子也开始释放着淡淡的金色光芒，而且有着愈发旺盛的趋势。

天拂仙的眼眸中闪过了一丝异样之色，他惊讶地发觉，自从于灵贺立下道心之后，他整个人的气质顿时发生了微妙的改变。

于灵贺变得像是一座高山，无论遇到阻拦，都无法让他的道心动摇分毫。

这样的变化，简直就是骇人听闻。天拂仙的心中甚至于产生了一丝怀疑，这小子，莫非已经找到了他要走的路，而且那条路还真的是前所未有呢？

心中霍然一动，天拂仙伸出了手，在于灵贺的胸口轻轻地拍了一下。

于灵贺强行按住想要躲开的冲动，就这样任由他拍打在此。

然而，就在下一刻，于灵贺突然感觉到了，意识海中的那两幅金色棋子和金色的标靶却是突兀地动了。它们似乎对于天拂仙的手掌十分厌恶，所以不约而同地喷出了恐怖的力量，朝着这儿滚滚而来。

天拂仙的脸色微变，他立即松手，并没有任何想要在于灵贺的身上留下什么。

一抹金光闪过，天拂仙深深地看着于灵贺，一字一顿地道：“神……性……”

于灵贺诧异的张大了嘴巴，道：“什么？”

这是他遇见过的最为诡异的事情，天拂仙碰了他一下之后，竟然说什么神性。

于灵贺是自己人知道自家事，他和神灵之间的差距，就像是天与地之间的区别。或许有朝一日，他凭借着棋子的力量，可以与他们抗衡，但却绝对不是现在。而且，神性这东西听起来怎么都是高大上的，若是不小心被人知晓，肯定会引来无穷的麻烦。

天拂仙的目光在他的身上摇曳不定，缓缓地道：“不可能啊，你才是通脉，怎么会有神性出现？”

无论如何，能够让神道天拂仙做出这等判断，于灵贺已经足以自豪了。

只是，他也感觉到了身体中的神奇变化，也想要知道清楚。

“师尊，神性是什么？”

“神性啊，那是信仰的力量，虔诚的渴求力量。”天拂仙缓声道：“生灵的精神力量分为显性和隐性，但只要是生物，就必然有灵魂和精神。当生物们投入大量的精力和时间为某个人进行虔诚地祈祷之时，就会产生信仰的能量。”他侧着脸，就这样狐疑地看着于灵贺，道：“真是奇怪，有谁会去信仰你呢？而且，这人数还真不少呢……”

于灵贺的眼眸缓缓地亮了起来，他的嘴角荡起了一丝开心的微笑。

因为他已经知道，自己意识海中的那些莫名其妙的神性，究竟是从何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