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我能为你做什么

感觉到这边似乎并没有什么心情和他讨论新女友，电话那头的声音显得关切：“怎么了？张硕你是不是又遇上麻烦了？”

张硕没有说话。

“妈蛋！现在那些男人像狗一样变态。”

“你说话啊！”

“哥们，我很担心你！”

“要不我给那谁打声招呼，让他罩着你。”

张硕有些喘不上气，眼眶忽然湿了，他尽力不去吸气，以免对方听出来。

他伸手擦干眼角，很快又湿了，鼻子堵得越发难受。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托着一张纸张在他面前晃了晃，示意他赶紧拿走擦擦，但那人并没有回头看他。

马杰在心里已经把电话那头的人骂了千八遍了，讲那么久电话害他脖子僵了不说，竟然还弄哭了他的朱丽叶。

张硕整理一下情绪，随意对着电话说了几句，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然后双手扣十，呆呆地看着江边那一抹残阳。

马杰最终还是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转过头，他湿润的眼角和受伤的神情深深刻进马杰眼里，让他欲言又止。

马杰想了想，而后起身准备走开给他一些私人空间。

刚迈出两步，就感觉有一个微弱的力道限制住了他，他低头，是张硕苍白的手悬在半空，正无力地抓住他的袖口。

“别留下我一个人。”

浓浓的鼻音，还有些发颤。

马杰心底收紧，停在原地。

这依恋的低语，是对我，还是……告诉我，我该为你做些什么？

他在心里无数次发问。

“别留下我一个人。”

张硕再次无力地说到。

马杰试探着微微翻过手腕，一点一点，他将他的手托在自己手中，触碰到的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心跳停滞了。

好冷。

他想握紧他的手，给他热度，又怕他甩开，于是就这样僵在半空。

“想哭就哭出来吧，我是什么都看不见的聋哑人。”

马杰皱眉，再没有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温厚地说到。

张硕轻笑一声，然后突然眼泪决堤。

将脸埋进马杰的衣服里，无声地抽泣。

马杰只静静地站在原地，犹豫着伸手抱住他。

当最后一抹残阳消失在江的那一端，夜色就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眼前的人情绪终于平复下来，马杰松了一口气。

“谢谢。”

张硕轻声说，松开他，转过身斜靠椅背，尴尬地低着头不知如何是好。

“饿死了，妈！弄点吃的过来欸！”

马杰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对着店内的老板娘大喊。

老板娘了然地点头，阴笑着对他竖了个大拇指。

马杰满脸黑线。

“茶凉了，我去给你换一杯。”

马杰端起桌上的那杯茶，向店内走去，自然地伸手在张硕的头上拍了一下，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张硕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宛如江川的幻影。

他缓缓站起身。

他想他还是快些离开这里吧，再多呆一秒就会更想他一分。

他再也不想见到马杰，因为他是那么像他，每次见到他就会想起江川，心底的酸楚就会更深一层。

马杰站在店内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走远，烦躁地将杯里刚泡的茶泼掉，神色黯然地放下茶杯。

“儿咋！你喜欢他！”

老板娘一脸洞悉的表情，搭着他的肩对他说。

马杰弱弱地“嗯”

了一声。

“他失恋了？”

“好像是的。”

“失恋了好呀！”

老板娘兴奋地喊到，“这样你就有机会了啊！欸，真好！我的儿咋要谈恋爱了！还是个男人欸！”

老妈，你是不是BL动漫看太多了，兴奋个什么劲啊。

马杰心里甚是无奈，不过，不反对也好。

“欸，妈，他什么都不给我说，他似乎对我没什么感觉。”

马杰叹气。

老板娘紧紧抠住他的肩膀，他吃痛地叫了一声：“妈，他是与我绝配的恋人。可是对我没兴趣。”

“他没兴趣你就让他对你有兴趣啊！多在他面前晃悠晃悠！”

老板娘颇有经验地传道：“或者把他灌醉你就了解他了！”

马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等等，把他搞醉？

“你就是这样强迫我爸和你在一起的是吗？”

马杰不屑地说到。

老板娘尴尬地眨眼：“欸，嘿嘿，成功了不是吗。嘿嘿。欸，马杰！你别走啊！我很有经验呐，我还没说完呐！”

把他灌醉？

我可不会对与我绝配的恋人用这么没品的方式！

马杰自说自话，头也不回地追着张硕离开的方向走了去。

他用着自以为特别不着痕迹的拙劣的方式跟踪张硕，一路跟去了一家Ba。

“B&B……”

这不是我以前经常来的地方么，他也来？

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马杰狐疑地走进去，吧台的帅哥对他展颜一笑，挥手要和他打招呼，马杰急忙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指指帅哥眼前的张硕。

帅哥了然，对他比了一个OK地手势，微笑地对张硕说：“嗨~要喝点什么？”

他仔细一看，眼前的男生175的小个子，模样清秀，只是眼神迷茫黯淡，像是乌云飘过来。

莫非被……他斜眼瞅了瞅角落盯着张硕的马杰。

张硕坐在吧台前，愣愣地，第一次到这种地方，阴暗的灯光，震破耳膜的音乐声让他皱了皱眉，四周无比喧闹，他有些不知所措。

有人从身旁经过，有人不小心撞到他，甚至有酒撒到手边，他都无动于衷。

马杰见他在人群里被挤来挤去，在角落踌躇再三，走上前去，又在离他不到三米的地方找了张桌子坐下。

“Hello~”

帅哥再次俏皮地叫了他一声，张硕回过神来，翻开菜单随便点了点。

“OK~”

喧闹声不绝于耳，灯光混乱的打在吧里，张硕渐渐适应了这个地方，跟着吧台旁的其他人大哭大笑起来。

我怎么要喜欢上一个永远不可能喜欢自己的人。

张硕端着酒杯的手微微摇晃，眼神迷离，喝完一杯再一杯，含糊不清地不知道对谁说着心里话，说着江川的糗事，不时痴痴地笑，笑着笑着又流泪。

他只感觉头越来越沉，周围越来越模糊，而江川的影子却在眼前越来越清晰。

他伸手抱住眼前的影子，无奈地笑笑：“看来我是喝多了，我竟然要抱住一个幻觉。”

“嗯，你喝多了。”

“哈哈，幻觉抱住了我，还对我说话。你是江川吗？哈哈。”

幻觉沉默了，张硕接着苦笑：“江川……”

马杰眉头紧锁，揽住他的肩，带着他地走下吧台，踉踉跄跄地走去角落的桌旁坐下。

江川。

他喜欢的人叫江川。

可不是我把他弄醉的。

马杰在心里对老板娘说。

“哎哟嘿，看看这是谁？”

“小马马，好久不见，又来这玩了欸？”

“旁边是谁？”

“喝醉了？长得不错欸，和我们玩玩呗~”

几个二十来岁的青年勾肩搭背嬉闹地走进来，一眼便看见了角落的马杰和他身旁清秀的张硕。

马杰充满敌意地看着他们，没有说话。

“怎么有股火药味！借我们玩玩而已！”

其中一个青年玩世不恭地笑道，一边走近伸出手背拂过张硕白皙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