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维特之烦恼

早上，杨灿一眼就瞥见了赵琦儿桌上那份刺眼的早餐，而陈毅一本正经地在看书。

那是一种奇怪的心情。就像是自己的东西突然被别人抢走了一般。

杨灿气呼呼地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从抽屉里众多外国出一本《少年维特之烦恼》，再塞上耳机。

估计是她在那一瞬间认为自己的心情和维特一样吧。啊，绿蒂！我的心上人，我是那么的爱恋你，而你，却早已和别人有了婚约，让我眼含热泪亲吻你的双手！别了！我的心上人！

“维特，维特，你的心上人已经订婚了吗？”从杨灿走进教室张硕就一直兴趣盎然地看着她，见她掏出一本歌德的成名作，瞬间乐起来。

杨灿狠狠地看了一眼张硕，抓起他买给自己的早餐，准备砸向垃圾桶。

“维特！你不能这样！我奉绿蒂之命，每天给你买早餐，你不吃，‘她’会怪责我的，维特！”张硕慌张地说。

杨灿笑了起来，“谢谢，我的好伯爵。”然后面无表情地迅速将书合上，砸在张硕头顶。

“嗷~！”

“嗨，陈毅，早上好。”赵琦儿走进教室，跟陈毅打招呼，看见自己桌上的早餐，笑得甚是甜美。

“啧啧啧……”张硕摇头，再看向旁边这位维特转世，“来来来，维特，你也快吃你的早餐吧。”

杨灿凝视前方，没有反应。

“维特，你要结束你的生命了吗？”

有时候，自己的同桌真的是最讨揍的人，永远哪壶不开提哪壶，但是不得不感谢他们，因为他们总是用着最愚蠢的方式在关心你。

“伯爵，维特应该为爱情搏一回。”杨灿严肃地说。

她打开手机看着昨晚陈毅发给自己的那条信息，再抬头看看赵琦儿，做出决然的表情，拿出一张草稿纸开始写情诗，自以为这首诗应当载满温柔的爱意：

为什么在你看向她的眼里我找不到自己的身影，

我本该明了，

因为你爱她，

就像他们说的那样，

你们是那么的般配，

郎才女貌又女才郎貌，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我本该明了你的心绪！

那份早餐，

再也不会属于我，

以后你都只会认真地去照顾她，

而我自当离开你的世界，

我不敢和你说我喜欢你，

因为全世界都会阻拦我和你在一起！

再见了，绿蒂。

“那时候总是会做出一些自以为特别悲情特别浪漫其实特别蠢的事，哈哈。”杨灿说。

陈毅打开一团皱得恨不得扔掉的纸团，糟的一塌糊涂的字体，落款还写的是“爱你的维特”，默读下来，满脸黑线。

“维特，放学校门口等我，我送你回家。”杨灿痴痴呆呆地看着手机上的短信，双眼放光，直到晚上都处于一种脑洞大开的状态，幻想了数千种晚上一起走回家的情景。

天气回暖，走在路上也没有像冬天一样瑟缩，两人一前一后，仍然是那一步的距离，杨灿有些忐忑。

依然是那个转角，昏黄的路灯显得温暖，依然是那个小区门口，依然是同样的人，她也依然是眨着那双清澈的眼睛等着回答，他突然很想很想把她拥进怀里。

“那时候，知道自己喜欢的人也那么喜欢自己的时候，都是那样的心情吧。何况，我和她都十几年了，当时真的觉得，以后肯定会一直一直一直这样在一起。”陈毅说。

他抱住她，笑着说：“你写的是个什么东西。”

她显然被这个动作吓到了，脑子里轰隆一声，惊愕地一动不动。

“我和赵琦儿这个月在一起准备竞赛考试，什么浪迹天涯。”

“哦。”面无表情。

“她说她身体不舒服，想睡会儿懒觉，让我帮她带早餐。”

“哦。”带着哭腔。

“你再‘哦’一声？”

“哦。啊！”杨灿捂住额头，凄惨地说，“所以你要说你们俩在一起了是吗！”

“什么？”陈毅诧异地看着她。

“你准备要认真地告诉我，你们在一起了，这是最后一次送我回家！”声音凄凉。

陈毅睁大眼睛看着她，她说得信誓旦旦，好像真的有那么一回事。

“如果就是这样的话，就不用说了，我回家了，你早点回学校吧，再见！”杨灿挣脱怀抱，眼里竟然闪现泪光。

陈毅愣了两秒钟，然后满脸黑线。

“啊，维特，对不起，我……我没有办法！别走，维特，留下！留下！”他学着她的样子，伸出双手，也跟着嘶吼起来，也不管路人看神经病一样的目光，然后面色一正：“行了吧？”

杨灿已经笑得四仰八叉。

“你可以拿奥斯卡奖了。”陈毅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要不是她演得太夸张，还真差一点被这家伙唬住，“能不能严肃点。”

“全班都以为你们俩在一起了，这么想也很正常嘛。”

“谁让你一直不和我说话。”

“应眼镜，啊！应老师不让我和你说话。”

“什么时候老师都能唬住你了？”

“可是你也没有找我说话啊。我以为你和……”

“和什么？”

“和赵琦儿……呃……啊！”

“我是不想听见他们那样说你，才和你保持距离，谁让你不拿个好成绩唬住他们。”

“为什么要拿那种东西来评价我？”

陈毅看着她，仍然是初中那副模样，他摸摸她的头：“没事，做你想做的吧。但是你得答应我，以后别打架，每天安分点。”

“你以为我想打架啊，谁让你这么优秀，总有人莫名其妙的找我干架，还说我抢了谁男朋友，还好我爸教我练格斗，就当练习啦，他们太弱，嘿嘿。”杨灿笑着说，一边还做出格斗的姿势。

“你说什么？”陈毅惊讶地看着她。原来她一直都这样瞒着他，上学期也是这样。

杨灿突然意识到自己说出的话，小声地说：“让你操心了吗？”

“什么？”

“你那天晚上说，我应该好好照顾自己，不能让你这么操心。可是现在你都知道了，我又会让你操心了。”

“我真想把你的脑袋撬开，然后看看脑回路是怎么长的。”

杨灿看着他生气的脸，不明所以。

“以后再有这种事，跟我说，OK吗？”

“尊旨。但是后来就再也没有人找过我麻烦，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所以…所以…你现在是我男朋友吗？”

“当然。”

杨灿很开心，死死抱住陈毅不放，猛地把脸埋进他怀里，一个劲地蹭，好开心好开心好开心，“以后就是我的人了，哇咔咔咔！啊！”

又是那张笑脸，陈毅很想一拳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