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怎么办

少女惊叫一声立刻躲到柜台下，年轻人抓起旁边的钢管扑出去。

一条略显笨拙却绝对很明确翻过墙头的身影艰难的从满是雨水的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抬头就是红脸膛锁定了年轻人的脸，呲牙嗬嗬的扑上来！

年轻人脑中仿佛还记得上世代有种叫棒球的运动，双手握紧钢管，大概判断距离带着啸叫和雨点滴落在钢管上的感应，噗的一声闷响抽打在红脸膛的头部！

那撞击下脸部明显变形，几乎都听见颌骨支离破碎的声音，满口呲着的白牙立刻甩出去好几颗，还带着血呢，可那前冲的势头一分不减！

双眼中的血红更加癫狂！

奇迹般的居然没有之前慌张，也许身后有值得保护的少女，也许是这样的场景让小警察反应过来自己的职责，咬住了牙头脑却很清醒的一低身，把钢管换了个角度抽打在对方膝盖上，而且随着这记猛打，自己的身体也滚翻到满是雨水的地面，就已经闪到红脸膛背后了，沉声呼喊吸引注意力：“来啊！来啊……我在这里！”

话音未落，钢管已经顺着惯性反手再次打在对方膝弯，连续两次针对关节的打击，终于让对方还算强壮的身躯轰然倒地，砸起一片水花！

可那赤红的脸膛依旧凶悍的扭曲着朝这边挣扎！

哪里还是人！

分明就是野兽！

充满兽性的禽兽！

年轻人不敢怠慢，高高举起手中的钢管朝着满地乱滚的红脸膛头部击打砸下去！

按照格斗培训里面说的，要是能击打住头颈部那几个动脉跟中枢神经肌肉，是能让对方昏迷的，可连续两三下中的都只能让对方稍微滞一下，还是在疯狂的试图起身，手忙脚乱中，钢管头重重砸在对方头顶上，一股鲜血顿时从绽开的口子冒出来！

握紧钢管的手楞了一下！

是继续砸下去，一直砸开这头颅，杀死对方，就好像外面那些相互厮杀的红脸膛一样，不顾一切的杀死同类？！

还是……记得什么时候有个哲人说过，无论什么人种没有高低贵贱，因为我们的血液都是红色的！

就好像之前碰见那个躲在垃圾桶背后的红脸膛并没有朝自己发起攻击，不是每个血红脸膛的下面都是疯狂攻击的灵魂，对方也是人！

可能撇开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变成这样的状态，他们还是人，跟着自己一样的人，如果自己不问青红皂白就杀死对方跟外面那些出于本能杀戮的红脸膛有什么区别？

他们是身不由己的变成这样的状态，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也是受害者！

更何况自己还是警察！

在这样的事态下更要尽可能保护市民的警察！

凭什么要置受害者于死地？

这对于一个在混乱都市局面下，依旧要求自己付钱买食物的拗直小警察来说，随便杀人，不啻于越过心理底线！

虽然面前这红脸膛是绝对属于充满攻击性那一类的。

那喷涌而出的红色血液好像还是唤起了纵然惊恐疯狂的一丝良知，小警察横着一棍击打在刚刚撑起来的手臂上，让身体重新跌倒下去，接下来就尽量朝着四肢打过去！

口中焦急的扭头：“绳子！有绳子没……”

好一会儿，年轻人面对身前不停反抗的身体都要改变主意了，那破损的玻璃门边才冒出一双小心翼翼的麻花辫，皱紧了脸蛋伸出手举着一捆有把手的聚酯橡胶绳，颤抖的带点哭音：“跳……跳绳可以么？”

小年轻重重的再打一棍，跳过去一手抓过来，灵活的在手上打个活套，一手棍一手绳趁着对方不停企图起身的举动一下套在胸部猛然拉紧！

接着再绕跑几圈就基本把对方的手脚都捆扎起来，看准机会扑上去反骑在对方屁股上，狠狠的把跳绳在对方小腿上打个死结，刚才还凶悍挣扎的红脸膛现在变成只能在雨水地里虾子一样弹动，左右看看抓过一张门边擦拭卫生的抹布摁住那还在流血的头塞进可怖张开的嘴里！

终于安全了！

这肯定就是刚才撞击卷闸门无果，却绕到后方循着跟自己一样翻墙路线进来的红脸膛被制服了！

但很显然，这样的举动别的红脸膛也会做！

使劲大口呼吸，刚才猛然的打斗让苏醒过来以后一直处在搏杀逃避状态的小警察几乎有些脱力，但似乎这也是自己战胜的第一个敌人，而且在保留性命的前提下把对方捆绑起来了，脸上终于有点笑，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大口含着雨水的笑。

一只怯生生的手拿着饮水瓶递过来：“你……喝点水，歇歇……”

小警察胸腔剧烈起伏的转头，看见一张干净明晰的脸，面对刚才竭力搏杀的剧烈刺激，现在觉得这张脸看着格外的明媚，生命如此美好！

有些颤抖的手指接过水瓶，想回应笑容都有些牵强的扯动脸颊肌肉，把瓶装水咕嘟嘟的灌进肚子里，好像能浇灭慌乱的心情，自己越发的稳定下来！

终于成功的战胜了一个红脸膛的疯狂袭击者，这种信心才是稳定情绪和思维的最大来源吧。

戴着橘红色头巾的麻花辫少女没有躲回去，而是尽量靠在小警察身侧打量地上挣扎的躯体，声音还是带着颤音：“对……对的，早上六点过外面的争闹打斗声就把我惊醒，从门缝看出去，就是他们这样，脸上红红的，有些人还拿着上班的公事包，突然就相互……相互咬起来……”

早上五六点过，如果还能衣冠楚楚的出门，说明这些人在醒来之前都是好端端的，所有的变故都发生在起床醒来之后……

并不是所有遭到变故的人都会具有攻击性，但只要攻击，那就是不死不休的撕咬，特别是会选择把面部撕咬作为主要攻击手段！

而这种状态下，似乎具有较强的抗击打能力，不光是能抵御激光粒子枪的烧灼疼痛，连棍棒击打的肉体疼痛都能抗衡！

这是因为身体处在亢奋的状态？

从眼部毛细血管充血爆裂的状况看来，结合走路摇摇晃晃步点不稳，还有这脑子不清晰但却能按照身体本能找寻翻越墙头的状况看来，应该是……

小警察还是感受着胸腔的剧烈扯动弯下腰撑住膝盖，左手的钢管不敢松开，右手的水瓶已经所剩无几了，脑子里飞快胡乱闪过这些自己零星感受到的信息，始终盘旋着一个问号……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