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涛哥,你还没说你想不想呢?”管枫接着呼延晟的话题,锲而不舍的继续问着。
“我想。不过不是只想当个队官,我更想当个将军,可以替相公独挡一面,挥刀斩尽世间不平。”说完张松涛一口喝干了碗中的酒。
呼延晟和管枫愣住了,裴珀川也抬起头盯着张松涛看。
“你们只看到了新安庄这一块地方,可相公不会只盯着这个小地方。”张松涛拿起裴珀川的酒碗,又一口干了。
“相公胸怀广大,心有大志。我等只要一心跟着相公,莫说将军,公侯又如何!”张松涛眼睛盯着呼延晟等三人,说出了一番话。
他的手又伸向管枫的酒碗。
管枫反应过来,迅速的端起碗,一口干了。
“咳……咳……”喝的急了,管枫不停的咳嗽起来,他抓起最后一块马肉,塞进嘴里。
“松涛哥,喝我的。”呼延晟端着自己的酒碗,送到张松涛面前,碗里只剩下可怜的一点点酒。
张松涛接过呼延晟的酒碗,却没直接喝,他把酒碗端着在手里,双目炯炯有神的凝视着三人。
“相公可以走多远,我有信心。”说完他才把酒干掉,又继续说道:“但你们可以走多远,自己知道吗?哥劝你们还是多读书,多识字……这样才能……”
“松涛哥,我有点醉了。”管枫说完,就起身下炕,快速的穿鞋离开了。
接着呼延晟、裴珀川也……
“哎”张松涛叹了口气,默默的看着他们三人次第离开,自己收拾起桌碗。
这三个人风里雪里都不怕,流汗流血都不惧,唯有这读书识字最为难,张松涛曾改变方法,用讲故事的形式教他们认字,但故事他们真爱听,但识字嘛……
……
五日后。
崇祯十四年十一月初六日,天气晴朗,但寒风更凌厉,吹打在身上冰寒刺骨。
张松涛与韩大侠、陈仇敖、胡就业、曾有遇等五人被杨河点名,陪伴杨河相公一起却邳州城走一走。
策马出了新安庄,众人先向巡检司行去,邓巡检听闻杨河要去邳州城,特书信一封,让他身边那胖皂隶刘可第持着,交给他在邳州衙门公干的两个弟弟,交待两个弟弟务必使杨河邳州之行感觉便利。
新安庄附近这时候正是一派热闹的景象,庄民们在荒野中忙碌的收集着硝土,新安庄要用这些硝土,精制火药。
周围各庄暂时不用向新安庄缴纳钱物做为保护费,但要按期缴纳定量的硝土,多余的硝土,新安庄可以按价购买,因此各庄各户积极踊跃,都去盐碱荒地中采集硝土。
靠近巡检司官道这边,从各村各庄招募来的木匠和泥瓦匠正紧张忙活着,一些简陋的栅屋已然设立,以后这里要建起一个大大的圩集。
张松涛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很是幸福,这里以后就是他的新家园了。
到巡检司,那胖皂隶刘可第便迎了出来,他没有马骑,就只能步行跟随,好在此去邳州城路途也不算太远,还全程都有官道。
一行六骑一步,从西南巡检司出发,一路都有官道,过董家庄社,绕个葫芦湾,就是邳州的偃武乡。
一路上人流稀少,世道不太平,天气又寒冷,没必要的事情,谁会出门呢?
张松涛骑在马上,身上是暗红的胖袄,头戴厚实的毡帽,打着羊毛斗篷,一面皮盾挂在马鞍左侧,他那铸铁大棒太过显眼,这次就没带出来,只是随身带了把腰刀,那曾有遇的镗耙同样换成腰刀。
张松涛迎着寒风与韩大侠并骑在杨河身后,相隔约一匹马的距离。
“松涛兄弟,那边就是新安递运所了,你那身护体宝甲就是从那边买的。”韩大侠骑在马上,手指着官道南侧不远处黄河岸边一排栈房对张松涛说道。
张松涛顺着韩大侠指的方向望去,不远处的黄河岸边果然有好大一片栈房,都建在高高的土台上面,远远望去那黄河岸应有码头,栈房前还有些牛车、马车停放着。
“这么精良的铁甲,若我们战兵人手一套,睢宁这片当是无敌,剿灭铜山匪贼也不在话下。”张松涛眼望着那新安递运所,与韩大侠搭着话。
“人手一套就蹦想了,这二十套铁甲,还是相公强买来的。”韩大侠感叹着:“我们庄里有自己的铁匠就好了,要多少,自己打来就是。”
“是啊。希望这趟邳州之行,能招揽些铁匠回庄。”张松涛也是感叹着。
……
再往东有武河渡,西南距邳州城约六里,这里有武河水直通哈曼湖,那进攻焦山庄出兵最多的占城集就在哈曼湖边。
“相公,那就是距山,山下有利陟桥,很方便过河。”巡检司那胖皂隶指着北面的一座山岭,想杨河介绍着。
刘可第没有马骑,路上一直为杨河牵着马,不停的介绍着沿途的情况。
张松涛和韩大侠策马跟在后面也听得真真切切,这一路走来也不寂寞,张松涛一直与韩大侠聊着天。
官道虽是宽阔,却不平整,满是洼洼坑坑,好在冬日地面很是坚硬结实,马蹄踏着残雪,两旁成片的蒿草,足有半人高,有些地段甚至一人高的蒿草。
众人行至武河渡边,武河是黄河的支流,因黄河水倒灌,也成了地上悬河。
虽是渡口,此时却没有渡船,盖因这条河沟泥沙淤积,已无法行船,尤其是眼下的枯水期。
但河沟不是很宽,上面架有一座浮桥,张松涛等人就直接从这里过河了,不用去几里外的利陟桥,也省了些路途。
临近邳州城,人烟也渐稠密,路上也有人来往行走,只是人算太多,冬日天寒风冷,这些普通乡民仍是衣衫褴褛。
“相公,那是半戈山,看到这山,就算到邳州城了。”刘可第对杨河说道。
“老韩,你可看见那邳州城了?”张松涛听见刘可第的话,就问着身边的韩大侠。
“应是在山那边,确是近州城了,没看这人都多起来。”韩大侠骑在马上,极目向前望去。
“邳州城,我来了!”张松涛不由得大叫了一声。
把身边的韩大侠吓了一跳,不过他也没说什么,杨河也是转回身看了他一眼。
“娘哩个球,吓某一跳!”胡就业更是骂了一句。
“可不,杀猪了咋地。”曾有遇接着胡就业的也来了一句,陈仇敖根本没有反应。
张松涛自知失态,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大家继续前行,也没人再提起这事。
果然人流增多,远望过去,前面好似有些铺面,不止行人,路上还偶有商贾,前方房院屋舍也渐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