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大航海时代（9）

第38章 大航海时代（9）

尼斯利港的清晨从海平面吹来，停泊船只的风帆随着风声猎猎作响，这里似乎很少见到阴天，即便太阳远远地垂在斜上方，天空依旧清澈碧蓝。

如今离兔子先生和诗人上船已经过去了半个月，这些天大部分海盗们每天的工作便是将之前在维罗利亚港搞到的货物拿到黑市变卖脱手。

今天是在尼斯利港停留的最后一天，明天他们的船就会重新驶向大海。恰好轮到陈褚下船负责货物交易，她带着兔子先生和船长另外布置的任务直奔黑市。

黑市位于尼斯利南端的一条狭窄的小巷，分为地上与地下两部分。地上交易的东西是市面上不流通，但较为普遍的；地下交易的却是各种珍奇异宝，有价无市。

人群里龙蛇混杂，在各路不怀好意的视线下，陈褚的长靴径直迈向街角一个卖走私茶叶的摊位。

摊位后坐着一个不起眼的干瘦小老头，他将报纸盖在脸上，身下的椅子随着他的身体前后摇晃。这是负责他们在船上后勤的人，名叫帕尔默，他在船上辛辛苦苦做了十几年，到了老了继续为这艘船发挥着余热，他对船长更是忠心耿耿。

这次陈褚来就是为了取尼摩船长让帕尔默在大陆上打听的消息。

在来之前陈褚就察觉出了端倪。海盗居无定所，四海为家，而尼摩船长却每个冬天都会回到尼斯利港。这个小城并没有什么价值连城的矿物或者宝藏，唯一让人感兴趣的便是不定期出现在天空的千月凌空。

然而每次千月节时，船长总会自己一个人驾着船躲到海面，仿佛一条受了伤的孤狼独自在月下舔舐伤口。另外，船长从来不踏上陆地一步，陆地上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他的敌人。传递消息这么重要的事，他却交给了不怎么熟悉的陈褚。

想起来之前船长意味深长的眼神，陈褚心里不禁有些惴惴不安。

“帕尔默先生，船长让我来取尼斯利的特产。”

椅子继续摇晃，上面的人似乎没有听见陈褚的话一般。兔子先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向前一步，将陈褚挡在身后。

突然，一只淬着毒的利刃从他们的斜后方射来。陈褚回过头，之前周围来往的路人现在都变成了手持刀剑的黑衣蒙面刺客。兔子先生的权杖向上一挑，盖在帕尔默脸上的报纸飞向半空，而那张脸却早已七窍流血。

死了！

陈褚心下一凛，说时迟那时快，这个本来已经死掉的人突然一个鲤鱼打挺，抽出身侧的长刀，宁可用身体硬接下兔子先生的一击，拼了命地砍向陈褚。

陈褚一面挡住面前的攻击，那还有空隙防御来自身后的刀尖！眼见刀尖即将刺入陈褚的后心，她突然一个闪身，刀尖划过她的断臂处，溅起一片血。陈褚没有迟疑，她左手迅速拔出腿上绑着的漆黑的匕首，身子一矮，足尖发力，穿过身边的刺客，将匕首用力插入了“帕尔默”的肩头，钉在了身后的土墙上。

这一秒间兔起鹘落，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已然结束。

“说！谁派你来的！帕尔默呢！”

然而让众人没有想到的是，已经被陈褚牢牢钉在墙上的“帕尔默”竟突然从胸膛里伸出第三只手！

他手中的刀又快又准，一下便划开了陈褚的胸膛。刀尖从肩头插入，又从腹部划出。要不是陈褚及时感到异样，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现在她已经被劈成了两半！

见瞬息间陈褚血溅当场，兔子先生通红的瞳孔微缩，隐隐有金光从中溢出。他面具下的脸看不出表情，银白色的权杖上突然泛起一层漆黑的雾气，漫延至众人脚下，暗金色的逆五芒星魔法阵亮起，重重叠叠的黑色藤蔓自地面涌出，接住了倒下的陈褚，将她紧紧包裹于其中。

权杖末端闪着尖锐的光，兔子先生慢慢看向已经现出原貌的纹身男，似乎露出了一个笑容。手中银光闪烁，转瞬间，纹身男已被黑雾缠绕。他甚至连尖叫的力气都发不出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灵魂被眼前的男人慢慢撕成碎片。

没有人知道他死前最后看到了什么，但那仿佛来自地狱最底层的绝望神情却让所有人不寒而栗。

兔子先生将目光转向了被漆黑藤蔓包裹的陈褚，眼里的情绪一时间无比复杂。最终，他还是慢慢走了过去，洁白的皮鞋踩在漆黑的雾气和鲜血里，竟莫名有种沉重的意味。

他将手中的闪烁的权杖插入重重藤蔓，那些枝桠在触碰到亮光的瞬间变得膨胀，权杖慢慢熔化为星星点点的碎片，藤蔓越来越小，漆黑的雾气也随之变淡，直至完全透明，露出其中毫发无损的陈褚。

陈褚眼神清明，丝毫不像刚刚被人开膛破肚从生死边缘走了一遭的样子。她抬起头，注视着兔子先生，后者冲着她歪了歪头。

“欢迎回来。”

“你的权杖……”陈褚抿了抿唇，面上看不出表情，下意识摩挲着耳垂的手指却暴露了她此刻的不安。

半晌，兔子先生轻笑道：“小爱丽丝，我以后……可能打不过你了，你可不许欺负我啊。”

“……”

“还有我的记忆，你一定要替我找到，不能趁着我弱小的时候违反我们的约定。”

“……”

“你不用自责，只要从这个世界出去我就能恢复之前的样子了。”不知道是在安危陈褚还是安慰自己，兔子先生喋喋不休。

“谢谢你。”陈褚打断了他，她注视着兔子先生琉璃般的瞳孔，此时他眼里远没有说的那样风轻云淡。毕竟对一直用强大来庇护自己的人来说，突然间失去了力量，就像是被拔掉了牙齿的老虎，让他们对身边的一切都会变得惴惴不安。

“你的记忆我一定会帮你找到的，我欠你一次，”陈褚冲他伸出手，脸上的笑意第一次带着真实的温度：“虽然这么说有些不自量力，但是在这个世界，只要我还活着你就不会有事的。”

兔子先生愣了愣，银色面具边的耳朵微微泛红。他猛地偏过头，视线游移，看天看地就是不看陈褚。突然，他的眼神定格在对面的矮墙上：“匕首上有字。”

陈褚向身边望去，那只刚刚将纹身男钉在墙上的匕首的刀柄处沾上了大片血迹。抹去未干的鲜血，底下的字也渗了出来，仿佛被人血滋润了一般，亮金色的字在阳光下闪烁。

“开启神殿的秘密被埋葬在世界的焦点。”

与此同时，在一座宫殿的密室里，漆黑的房间中，一个金发绿眸的小男孩看着面前突然熄灭的烛光，死死咬住了嘴唇。

我没有收藏……我的收藏卡在那个位置半个月了……难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