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重要的事。
这五个字打动了半夏,她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那婢子去问问。”
半夏刚刚转身没走两步,宋暖就凑了上来。
“半夏姐姐,要我把那人赶走么?”他发现半夏走了以后那人还守在那里。
半夏摇摇头,低声道:“你不要告诉任何人。”
宋暖点点头。
他在这杜府没什么朋友,他又是个孤儿,无亲无靠,自从上次半夏姐姐教他如何让那撒泼的老妇主动离开杜府以后,他对半夏一直很信任,也带着些依赖。
半夏真的就像亲姐姐一般,会时不时送他一些点心,还有帮他缝补一下袜子,虽然半夏姐姐说那是大娘子身边另一个丫鬟做的,但他还是把这些功劳都算在了半夏身上。
对于半夏的吩咐,宋暖是一定会照做的。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和感情,建立的是那样容易,又那样不易。
半夏踏进屋的时候,杜妍正在刺绣。
锦绣坊已经重新开张,生意却不温不火,冬青现在时不时要去锦绣坊教授那两个新绣娘,很多事情她就需要亲力亲为了。
“娘子,徐郎君来杜府了。”
杜妍嗯了一声,手却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徐三郎是杜府未来的女婿,来杜府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娘子,徐郎君想见你。”
杜妍放下了手中的针线,“看”着半夏:“见我?还在凉亭么?”
现在已经是秋季,凉亭周围的荷花早已凋谢,秋风吹过还会有丝丝冷意。
“徐郎君,在角门。”半夏道,“那模样似乎是不想让其他人发现,他说有要紧的事。”
杜妍起身,缓缓的朝门口走,半夏扶着她,却又忍不住问道:“娘子真的要去见他么?”
“你不是说他有要紧的事么。”杜妍莞尔。
其实她知道半夏的意思。她和徐三郎现在本不应在多有交集,尤其是这种私下单独见面,稍有不留意,就会落人口实。
现在袁氏虽然被禁足。但整个杜府还是在她的监控之下的,她这样去见徐三郎,风险是很大的。
只是,杜妍觉得,何必想那么多呢。
她问心无愧。
若有心要设计。不是她想避就能避的。
徐三郎站在角门口,依旧低着头。
宋暖依然盯着他,神色依旧戒备。
半夏终于过来了,她和宋暖低语了几句,走到徐三郎面前道:“徐郎君,你和我来吧。”
徐三郎跟着她走到了墙下。
一袭白裙,身姿单薄。
杜妍静静的“看”着他。
徐三郎忽然不自在的抚了抚头上那顶破帽子,有些庆幸她看不见自己这副模样。
半夏看着两人,转身走开了。
她还要和宋暖一起替娘子看着点,以防有人过来。
只是。这样的场景,怎么看怎么有问题。
半夏不由又看向那边,徐三郎站在离娘子两臂远的地方,好在没有更近了。
“杜妍。”徐三郎鬼使神差的喊出了她的名字。
杜妍“看”着徐三郎,等着他说下文。
可等了片刻,徐三郎也没说话,她眉头微蹙,不明白他的用意。
徐三郎捏了下自己的手,这有什么不好说的,这又不是自己的错。母亲一定要来要回那银子,自己是来给她好心警醒的。
不,这就是自己的错,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妄为男儿。
徐三郎心里正天人交战。
“徐郎君?”杜妍轻声唤道。
“喏,这个给你。”徐三郎紧张的忽然将糖葫芦递了过去。
上次好像也是这样,忽然说一句给你。
杜妍笑了。
不过看那黑影,这次不是银票。
她接了过来,是串糖葫芦。
“你尝尝,很甜的。”
说完这话的徐三郎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自己都在干什么啊。
他来是来说事的,怎么送出了糖葫芦还说了句这么愚蠢的话。
杜妍却真的咬了一口,酸甜的滋味。
“嗯,真的很甜。”她冲徐三郎笑道:“谢谢你。”
徐三郎胡乱点点头,又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了。
好在杜妍问了出来:“你来是为了给我送糖葫芦的么?”
“不,不是。”徐三郎马上道,“你想太多了。”
杜妍哦了一声,她也觉得徐三郎应该不会这么无聊,不过他每次说话似乎都是这样,一点也不干脆。
“是这样的。”徐三郎吸了一口气,一鼓作气道:“我母亲知道我拿了一千两给你的事情,现在她要管你要回来。”
原来是来说这个的。
杜妍想了想道:“我现在没有那么多钱。”
“不,不,不是,我来不是不管你要钱的。”徐三郎连忙解释,“我就是来告诉你一声。”
告诉你,这不是我的意思。
我从未想过要回这钱。
杜妍沉默了。
她是不信任自己么?徐三郎很想多说几句,可又觉得乏力。
自己前几日才送钱过来,今天就提要回来的事。
不管说给谁听,也都不会相信的吧。
“你放心,我……”徐三郎想说保证不会让母亲来要,但他说不出口,因为他担心自己实现不了。
“谢谢你,”杜妍态度真挚,“谢谢你告诉我,让我可以有准备应对的时间。”
徐三郎看着那张白皙如花的面庞,再次说不出话。
他向前迈了一步。
“杜妍,为什么你是这样的呢?”
这句话问的突兀且没有缘由。
“那我应该是怎样的呢?”杜妍笑道。
“你别笑。”
别笑,你笑起来感觉眼睛都亮了。
明明还是灰色,明明没有聚焦,但就是感觉,眼睛都亮了。
我也不知道,是你的眼睛亮了,还是我的眼睛亮了。
徐三郎心里喃喃。
听了这话的杜妍果然收起了笑容。
“好,我不笑。”
她和徐三郎没有仇怨,他退亲,她称不上愤怒,顶多是想为母亲讨回点公道。他和杜紫弋结亲,就更不管她的事了。
他还给她送了一千两银票,现在还来告诉她可能会出岔子。
不管从哪方面来说,他于她,是朋友。
只不过,他怎么认为,就不是她能把控的了。
“杜妍。”徐三郎又往前迈了一步,他和她,已经近在咫尺了。
低下头,好像就可以更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