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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娘别过大嫂,见她娘朱氏那边也有了起**的动静,便先去请了安,这才去了后院。
众位哥哥们也都起了**,挨排儿的站在后院围在辛夷树下正涮牙,场面倒是壮观的很。看着就叫人觉得好笑。
小丫鬟五月在一边帮着舀水,八娘忍着笑上前打了招呼,见二哥不在,问道:“二哥哥呢?”
五郎涮好牙,接过五月递过来的巾子,一边沾了水洗脸,一边笑道:“一早就来寻二哥?二哥早起了,恐怕在后园子里呢。你只管寻去。”
八娘便别过他们,穿过角门,转进了后园,就见曾子固正坐在凉亭里,手上拿着本书看的出神。秋日清晨的阳光很好,似是整个空气带着耀眼的亮光。
碧树黄花的映照之下,八娘觉得一般素白儒服的二哥,实当得润温如玉这四个字。
有这样出色的哥哥,亦是她的骄傲。
“二哥哥。”
曾子固抬起头来,见是八娘,温和的笑了笑,道:“怎么起的这么早?”一边说,一边招了八娘在他身侧坐下,“可是寻我有事?”
“二哥,是不是云西边境那边要打仗了?”
“你怎么知道的?”
曾子固奇道。
“昨儿不是有两封信么?另一封是狄大将军家的二公子狄咏写来的,我看他在信中说要随他父亲去云西。”
曾子固倒也没问她怎么与狄咏结识的,只道:“云西那边如今确实有些不安稳,但若说有大战事倒未必。不过狄将军能领军亲征,肯定也是有原因的。那边夷族一直不太安稳,前些日子甚至占了城,杀了当地的县令,又占了县衙,圣上大怒,这才派了狄将军前去。不过是几个夷族的头领生事而已,不至于那么严重。”
八娘听了,这才松了口气。若无大战事,狄咏是狄将军的亲子,未必就真须要他真刀真枪的上了战场。就是真打起仗来,想来狄将军也不至于让自己的儿子去送死。
狄咏是御前侍卫,按理不该和柴十九关系那么好,哪一个天家,都不可能让一个负责贴身自己人生安全的人,与臣子交好的。这么想来,之前狄咏来南丰城,又突然离去,难道当时柴十九也在?否则他一个御前侍卫,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跑到南丰城来?难道是因为柴十九的原因?并且这里面肯定是和如今的天家有些关系了。
摇了摇头,赶走心中的疑惑,见曾子固要看书,倒不好打扰,只说了今日便请二哥与大哥商议了要购置田庄的事情,早些儿留意着。便是父亲和叔父他们,也当吱会一声,也听听他们的意见。
曾子固笑应了,八娘也便回了前院。
用了早饭,看过昨日嫂嫂们整理的东西,那些店铺中要用的,便派人送去了木器铺中。又把礼物做了分配,一一写好贴子,到时候派了家中的婆子,也给各家送去。
八娘见无事,便让许十三套了马车,去木器铺中转了一圈,指挥着店里的男妇伙计们,把新购的货物一一找了合适的位置摆放到位,直看的满意了,这才歇了手。这一忙,也就到了中午,刚好去饭庄里,一边用饭,一边寻陆长安商议新铺子的事情。
想到这个,倒是发现自己忘了件重要的事情。
喜来登饭庄可不是她一个人的。那里也有陆十七的股份。
开新铺子这样的大事,实在不该不与陆十七吱会一声。
想到这里,便暗暗告诫自己,亲之则辱,远之则近。万不能因为陆十七与自己非同一般的情谊,就做些会让人反感的事情来。
不独陆十七如此,以后就是武三娘,甚至林昭庆,还有将来遇着的合作者,无论彼此关系有多好,交情有多深,或是有多信任,那该注意的地方,也一定要注意到。
有时候一些小的事情,往往会遇成坏的结果。防微杜津,随时警醒自己,才能做到少犯错误。
别人的信任是用来珍惜,而非浪费挥霍的。
这么一想,又想着也不知道陆十七如今在不在城中。到了九里月,秋收秋种都该忙完了,想来便是他不在城中,近些日子也能回来一趟的。
如果哥哥们都在家中,他若回城,必然会来自家几趟的,总之错已铸成,也不急这一时解释。
到了饭庄里,果然陆长安正在候着她。
与伙计们打了招呼,如例也去了厨房里看过了几位大师傅和徒弟们,这才找了个清静的地方,叫人给她简单上了两三个菜,与陆长安一道说话。
等菜上来,八娘又招呼陆长安索性与她一道吃,三个菜一个汤,她一个人也吃不了,倒是浪费。
陆长安原还推辞,道是不敢,见八娘坚持,也就在下首的位置坐了下来。
虽说食不言,寝不语,但两人原就是趁着吃饭这会儿说话的,陆长安便把这一月多来,饭庄的事情细细做了汇报,与阿蓝昨儿说的也差不多。因着一个中秋,八月里足有近二千贯的利,也算是创了饭庄开业又来的新高记录了。
这是好事,八娘也是赞赏:“可见你是用了心的。等新铺子开了,我再给你加了五成的酬劳,至于年终,新铺子也拿与这边铺子一样的红利,若是经营的好,我另有奖励。”
八娘这么说,虽也在陆长安意料之中,却还是欣喜,便笑道:“这原是小人应该的,若不是八秀信任,我如今也还当着小厮,每月里拿着八百钱的月钱呢。”
这话倒是说的谦逊。他是陆十七的随身小厮,月钱是一回事,平日里的打赏可是少不了的。只不过再怎么说,也只是个小厮而已。
哪个男人不想成京一翻事业?陆长安虽身为奴,可他是个有能力又精明的,八秀给了他机会,他哪会不感激?
如今走出去,南丰城里,谁不笑称他一声陆掌柜的?
若他还是个小厮,四秀也未必会舍得把小绿许给他。
想到这个,陆长安倒是有些脸红起来,对八娘道:“有件事,小人还想禀给八秀。”
见他脸红,八娘倒有些疑惑起来:“什么事?”
“小人的婚事也定了,讨的是四秀身边的丫鬟小绿,婚期就定在十二月里,到时候,还望八秀能许小人两日假。”
八娘就笑道:“这可是大好的喜事。我便叫你双喜临门,只等新铺子装起来,我便宣布任你为大管事。另外你也得给我下个贴子,你是我们喜来登饭庄的大管事,你成婚,我这个东家不能没有点表示。虽说我因在孝中,不能参加你的婚礼,可人不到,礼得到。”
这实在是给足了他一个下人的面子了,不担八秀是喜来登的主家,她还是未来陆府里四房的少奶奶,将来四房的掌家人。
有了这层关系在,就是在陆府里,也再没有哪个下人敢小瞧了他陆长安去。
说起来也是,如今他偶回趟陆府,便是大老爷面前得脸的管事,也要笑称他一声陆哥儿的。
陆长安连忙道了谢。
两人一道简单用了午饭,陆长安便领着八娘去看了看新铺子。
新铺子的位置比木器铺的位置要好,面南背北,阳光充足。虽说只六开的铺面,但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已是难得,且又有三进的院落。刚好可走高端路线。八娘看了,心中已有了计较。
喜来登的饭菜并不算太贵,且因着店铺本身的原因,虽不至于说谁都能吃得起,但普通一桌菜,几贯钱也不是不能解决的,大多数殷实的人家,都吃得起,也订得起席面。
不过新铺子的结构不一样,八娘想着,索性这回只卖贵的,如此能来喜来登广慈寺饭庄里的,也真正能算是个身份的象征了。有之前喜来登铺子的名声在外,她也不怕和走高档路线的如意楼竞争。
三进院里确如陆长安所言,老旧的很。这个八娘倒也不甚在意,就算不老旧,她也一样得花大力气装修。因着这老旧,主家在租金上,也是便宜了些的。八娘算了一下帐,就是大装一翻,且保守些估算,她也有把握收回所有前期投入的成本来。
一边看,一边把自己的想法与陆长安说了。陆长安也连连称是。八娘索性让陆长安叫了守在外面的许十三去马车上拿了一早准备好的纸笔砚墨来。一间一间的画好了平面图,又测量好了尺寸,一一标注上。想着这几天好好想想,赶紧儿的把图纸画出来,也好动工。
等忙完,已是日落黄昏。
八娘又交待陆长安按排好装修的事情,木匠漆匠自己都是现成的人,材料上头,自己木器行的仓库里也是管够的,想用什么材料,随意选就是。倒是琉璃瓦还有粉涮要用的须得另行准备。另外新铺子里掌柜的,也让陆长安留意着,从原饭庄里,提个合适的人来
陆长安笑道:“八秀放心,自上回秀说过这些,小人都记在心里呢。另外装修需要的工人,除了咱们自己的木器坊和漆器坊里,就是其它的人工,小人也都寻好了的,只得八秀一声令下,就能开工了。”
八娘对他做事如此稳当周到,也极满意。
又让只叮嘱他:“若是十七哥回府了,你便与他说一声,去我们家一趟,我有事要与他商议。”
陆长安自然应是。
两人这才告别,陆长安回去饭庄里,八娘想着这里离饭庄还有一载,又到了上客的节点,为着节约时间,索性自己先回家,让许十三送陆长安去了饭庄。
此时的南丰城,已到了华灯初上的时分。
满城里家家户户陆继的亮起灯光。夜街上出来逛的人也越来越多。走在街道上,听着小贩们吆喝的声音,不知有多亲切。
炊烟袅袅,和风煦煦,八娘不由感概,只愿这样的静好岁月,能长长久久的继续下去。
回到家中,已是晚饭时分。被吴氏叫去洗了手,这才随着家人一道坐了。老爹曾不疑就在饭桌上说起再购置些田庄的事情。
也把之前八娘说的那翻如何分配的话说了。
三叔和五叔都道是从前也未能帮着家中,现在怎好坐收渔利?再则他们如今住在家中,也是白吃白喝,一分公用不用出的,已觉得甚是难为情了。虽说现在家里确实是有了些钱,但没有什么生意是永远没有风险的,小八娘做生意也极不易。且家中的钱又非是祖上留下来的,都是小八妹自己赚的,养着这一家父兄们。作为当家主事的父兄们,已是十分惭愧,怎好拿着她的钱来过自己的日子?
八娘留心了一下三婶和五婶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