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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老头儿这人也挺奇怪的,他表现的并不精通符箓之术,又是如何辨别符纸威力的?
我思索着,有些走神儿,见我沉默了,孙老头儿又说,“没有护身符也行,你既然会画符,有没有学过符咒入门最基本的六丁六甲请神咒?”
我不禁一愣,想了想,说,“我之前在那本符箓书上看过,也背下来了,但我现在连六甲驱鬼符都还画不出来,这六丁六甲请神咒能用出来?”
孙老头儿顿时一脸看傻比的表情看着我,说,“那你觉得咒是该念出来还是画出来?”
一语点醒梦中人,我顿时也觉得自己有点儿傻比了。qiuyelou
一咒两个口,当然是念的才叫咒,之前老道也说过,符箓之术只不过是将各种咒附着于纸上,这样方便使用,然后我就掉沟里了,一根筋的誓死要画好符咒,却从来没想过,这咒原本就是用来念的。
只要记得住,只要有张嘴,哪怕是在心中诚意的默念,咒都是可以奏效的,唯一的缺点只是无法急用,浪费时间。
见我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孙老头儿也纳闷儿了,“你这符箓之术到底是跟什么人学的?怎么连我这个外行人还不如?”
“……”我表示无话可说。
察觉到我有些尴尬,孙老头儿也不再多问,而是说,“一会儿你倒立的时候,如果感觉不对劲儿,就念那个六丁六甲请神咒,不要念快,尽量不要超过三遍,相信我,咒术用多了你会撑不住。”
我默默点头,这时赵岲追过来,问,“老先生,小先生,东西都准备好了,什么时候可以开始?”
我看向孙老头儿,孙老头儿说,“下午两点,准时破煞。”
赵岲又说,“那到时候我扶着这小子对破煞的过程不会有什么影响吧?”
孙老头儿摇头说,“没影响,只要你扶得住。”
之后的时间,孙老头儿和我去那个主墓坑看了看,虽然他不懂奇门遁甲,也不懂符箓之术,但这一辈子确实是没少干迁坟挪棺的事儿,所以对这棺材也颇有一些研究,不过他还是忠告我最好不要开棺。
我并没有做任何表示,因为这棺材开不开也不是我说了算的。qiuyelou
之后我俩又去看了那七个还未开掘的小墓,边看,我边给孙老头儿讲七星奉月的由来,孙老头儿这人倒也有趣儿,听的还挺入迷,说回去之后要借我那本书看看。
中午吃过盒饭,我俩就这么把时间打发到了下午两点。
这时候我其实没有之前那么紧张了,因为我以为孙老头儿破煞是要在晚上,回想记载里说那老僧破煞超度了魂魄三千七,我不害怕才怪。
可这大白天的,烈日炎炎的晒着,我还真没那么害怕了,破煞更大程度上破的应该是风水,也许原本就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凶险,可当时我忘了一件事,那就是孙老头儿多次提及的煞气入体。
两点钟的时候,赵岲几乎赶走了墓地附近的所有人,由他和一个叫小周的警察按照孙老头儿的指示,帮我面朝北倒立了过来。
孙老头儿就站在不远处看着,然而我在那个位置倒立过来之后,并没有觉得这墓地发生了什么变化,只是偶尔有一两阵凉风刮过,在这炎炎夏日给我带来一丝丝的清凉与舒爽。
赵岲和小周这俩人分别站在我的左右,一开始是一手扶着我的大腿,一手扶着胯,但我还没坚持不住,小周就先坚持不住了,直接换了个舒服点儿的姿势抱住了我大腿。
赵岲瞪了他一眼,也没敢呵斥出声儿。
我也是不禁汗了一把,头朝下控的脑袋有些发懵,大概是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吧,这墓地里突然平地起风,卷起了一层尘土,我下意识的闭了闭眼,这时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墓地里那一丝儿凉风已经变成了一阵阵的强风。
尘土被风卷起四处飞扬,却毫无固定方向,我眯着眼勉强睁开一点,往上面看了一眼,我这头挨着地面的还好点,赵岲和小周早就被这风刮的睁不开眼了。
而就在这时,我北边的两口大水缸突然传来了‘轰’的一声闷响,像是狂风使劲撞击在了缸壁上一般。
我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下一秒那两口缸里就溅出了些许的清水。
看着零零散散的水珠撒在地上,我感觉扶着我的赵岲和抱着我大腿的小周这俩人突然抖了一下,当时我这心就悬起来了,心说我艹尼玛啊,这俩货可千万别撒手啊,我自个儿肯定是撑不到最后的。
然而这时我面前的两口大水缸又是一声轰响,这次我明显的看到半人多高的大水缸缸身都晃了晃,那水也洒出了更多,甚至在水缸上方都激起了一米多高的浪花。
我耳边已经传来狂风的呼啸,就连空中的炎炎烈日也很快被黑云笼罩住了。
就在阳光消失的一瞬间,赵岲和小周这俩人又是抖了一下,甚至打了个晃,搞得我也跟着微微一晃,差点儿摔下来。
席卷而来的狂风一波接一波,很快距离我最近的两口大水缸就撑不住了,第二排的三口水缸也开始承受狂风的攻击,不断的激出水花儿来。
就连站在我两侧的赵岲和小周,他俩的双腿都开始打颤了,小周我是不了解,但以赵岲的性格,我相信这点儿场面是吓不住他的,让他双腿颤抖的原因或许只有一个,那就是孙老头儿说的普通人在这个风与水的夹缝之中别说倒立了,就是站都站不住。
很快我耳边除了呼啸的狂风便再也没有了别的声音,就连那些大水缸被撞击的声音我都听不到了,但我可以看见,连最后一排水缸也开始往外洒水了。
就这狂风袭击的力道,如果不是水缸后面有桃木桩子挡着,估计这些水缸早就被撞的没形了。
也就不到十分钟的时间,这墓地上空黑云密布,周围的能见度也急速下降,几乎与夜间一般无二。
察觉到扶着我的赵岲和小周抖的厉害,我刚想开口让他俩坚持住,呼的又是一阵狂风扫来,我只觉得自己后脑勺儿一凉,随即摆在我北边儿的那九口大缸顿时传出了一声轰然巨响,九道水柱自缸中冲天而起,蹿起了两米多高。
与此同时扶着我的赵岲和小周,身子一晃终于坚持不住,跪在了地上,赵岲还好,似乎早就有这个心理准备,一直扶着我没松开,小周那个王八羔子就坑了,他本来就没好好扶着我,一直抱着我大腿,这一跪差点儿没把我拽翻过去。
赵岲似乎也吓了一跳,急忙抓了我腰带一把,这一下倒是把我拽住了,可他妈我觉得自己这小蛮腰儿差点给他勒断了。
小周这才反应过来,重新扶住了我的腿和腰,然而就在我们三个手忙脚乱的时候,那九口大水缸又是一阵轰然巨响,冲天而起的水柱几乎冲到了三米。
我看的心里直突突,担心这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万一那缸里的水洒光了,或是缸被震碎了,那我们三个岂不是也要玩儿完了?
然而就在那九口水缸发出第三声巨响的时候,伴随着腾空而起巨大水柱,我突然发现在水缸以北的地方,原本围着墓地的白布不见了。
是被风吹走了?还是能见度太低,我看花眼了?
想着我又使劲儿眨了眨眼,再看过去,那遮掩墓地的白布确实是不见了,但不是被风吹走了,也不是我看花眼了,因为左右两边的白布还在,而是被挡住……
我的正北方,那九口水缸的正北方,出现了一片未知的黑暗,像是雾气,又像是某种东西的影子,总之那里一定有什么东西挡住了我的视线。
就在我盯着那片黑暗出神的时候,我周身突然一凉,瞬间有了一种置身于冰窖之中的错觉,是阴气,好强的阴气,而这阴气就是从北边那黑色雾气中传出的。
这一刻,我有些发慌了,急忙去看赵岲和小周,这俩人被狂风吹的根本就睁不开眼了,但我这一看,却发现他俩扶着我的手臂上不知何时已经布满了紫红色的血管纹络。
我心头一惊,再去看自己撑在地上的手臂,果然和他俩一样,不知何时已经暴起了一层紫红色的血管,像是一根根树根盘绕在我的手臂上,而我的心脏不知何时也开始加速狂跳,心口一种说不出闷热和束缚感,让我在一瞬间几乎忘记了该如何呼吸。
那个考古老教授惨死在我面前的恐惧再次霸占了我所有的心智,我的身体开始因为这恐惧而止不住的颤抖,心脏部位的不适感也越来越强。
而就在这时,我耳边突然响起了一声巨响,这不是狂风袭击水缸的声音,也不是水柱崩落的声音,而是钟声,类似于寺庙里那种巨大的铜钟发出的声音。
我急忙抬头朝正北方那片黑暗看了过去,刚才的钟声就是从那片黑雾里传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