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侧面看去身躯虽然罩在宽松的白衣衫内，但是依旧有着女孩子的玲珑有致，尖尖的下颔，挺挺的小鼻子加上微微抿嘴还隐约可见的两个笑窝，凭良心讲陶慕晴的姿色属实很出色。

美人自是做什么都好看的，写字的动作看起来行云流水却带着女性特有的娇美，嗯，像一副古典的仕女图。

萧悠挑了挑眉，暗道不愧是上辈子后宫中的得意人，要是有些脑子就更好了。

说起脑子，萧悠也是百思不得其解，重生回来让她觉得最不可思议的就是眼前这个陶慕晴比起上辈子后宫当中的那个女人，真是相差甚远，除了那副柔柔弱弱小白花的外表，性子倨傲有些相似之外，智商感觉压根不在一个水平线上；难不成，脑子这个东西还能随着年龄的增长有二次发育的机会？

陶慕晴很快便撂下了笔，一边的两个侍女将那副字拿起展示给上方的明德帝看。只见上好的宣纸上写着四个大字‘国泰民安’。

萧悠摸了摸下巴，说实话这个字写得算是一般水平，偌大的四个字在宣纸上莫名的显得有些单薄。许是写字的人平日里是写惯了小字儿的，遇到比划的拐角处处理的也是有些问题，总之在她看来有些不伦不类。

其实陶慕晴的强项是画，只可惜在这种场合，难不成大家都安安静静坐在那里只等你画完一副画儿吗？明显不可能，萧悠觉得，这陶慕晴也是被逼无奈才硬着头皮上的吧！

这四个字当中的稚嫩大家自是都发现了，但是还是得到一片的叫好声。有素日里和陶慕晴交好的小姐，也有一些捧臭脚的世家子弟，今儿就是青从晓不在，否则叫的最大声的准是她。

明德帝面不改色，只是捋着小胡子笑了笑，不咸不淡的夸赞了两句，许是方才那些吉祥话顺了他的耳朵，因为萧悠知晓，这明德帝对于书法这方面要求可是颇为严苛的。

倒是皇后娘娘表情有些耐人寻味，待到明德帝话音落下，她便徐徐开口：“皇上，臣妾瞧着这陶大人家的这位小姐实属难得，不但长得漂亮，而且人很机灵，讨喜的很。”说到这里微微停顿了一下。

萧悠一僵，怎么觉得这皇后娘娘若有似无的向着自己这边瞟了一眼。

明德帝神情专注，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皇后自己在听。

皇后这才继续：“依臣妾看，既然已经给信儿定下了正妃，且贤妃妹妹也说了，这过了萧家四小姐的及笄礼就要为二人完婚的。莫不如再给个恩典，指个侧妃如何？臣妾瞧着这陶家小姐就很不错，侧妃之位当得。”

“……”皇后话音刚落，璟瑄殿内一瞬间出现了诡异的寂静，当真是一点儿声响都没有的那种。

老夫人和小潘氏先是皱眉，接着担忧的回头看了看萧悠，在二人看来，既是皇后开口了，那这事儿便是八九不离十了，没准便是明德帝的想法。只是还未进门侧妃便定，老夫人和小潘氏这心里可不太舒服，虽说不至于上升到给左相府没脸这个高度，但是也算得上是京城一大谈资了。

而萧悠却仅仅只是惊愕，满脑子想的就是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的。上辈子二人在后宫纠缠不休，这辈子难不成在肃王府后院就要开始了？她这世提前进了肃王府，陶慕晴就随后跟了来，命运果真是……妙不可言。

那头赵信闻言脸是先黑了半边，眉眼间隐约可见怒火，周身气压极低，那外放的不爽情绪及压迫感使得坐在其身边的赵永频频侧目。

然而还未等赵信开口，贤妃却先出了声：“皇后娘娘，真是劳烦您还记挂着信儿，只是太子那边二月便要完婚了，可还未定侧妃呢，做弟弟的怎好抢先。这陶小姐既然如此这般的讨人喜欢，妾瞧着，和太子也是般配，毕竟是娘娘您相中的人呢！”

意思就是：你操心自己的儿子得了，老娘儿子用得着你？你觉得好你给你自己儿子送后院去不就得了？

贤妃又不傻，真的像皇后说的那么好，还能不留给太子？

皇后似是没有想到贤妃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下自己的脸，看了看明德帝的脸色，才开口道：“贤妃妹妹莫急啊，本宫本是想着替信儿求过恩典再向皇上替太子求一个的。”声音明显带着冷意，在她看来贤妃这是故意与自己作对，自己被逼着走了一步本想着顺利就可以不走的棋。

毕竟太子是她亲儿子，青从云又是她本家，她还能不知道这事儿是多没脸的事儿吗？

“哦？”明德帝眼皮掀了掀，似乎对于自己大小老婆之间的较劲毫无察觉。

“臣妾觉得孙家大房的嫡女很好，叫孙语蓉。”皇后迅速调整好情绪，再次笑吟吟的开口：“既然话说到这儿，臣妾就斗胆替太子和二皇子一起求个恩典，毕竟皇家是要多子多孙才好。”

“可是孙志学家的？”明德帝想了想，知道皇后说的大概是从二品翰林院掌院学士孙志学家的大房。

“正是。”

萧悠听到这里脸上终于有了点表情，孙家？萧淼的婚事可不就是孙家二房的吗？到这里她也终于扒拉出了一点可怜的记忆，印象中太子好像是有一个孙侧妃。上辈子因着对着家中姐妹之间感情淡泊，萧悠是甚少注意这些事儿的。

想到萧淼明武五年便香消玉殒，萧悠下意识的啃了啃手指，有些烦躁。

而那边一直注视着自己媳妇儿的赵信则是觉得心情好了不少，也在脑海中努力扒拉着自己的记忆，似乎并不记得她有过这种可爱的小动作？重活一世能仔细参与自己媳妇儿的成长，真好。【内心痴汉脸】

“嗯……”明德帝沉吟的看着太子赵哲，其实他本不想将儿女婚事这么□□裸的在大臣及家眷们面前掰扯，就像上次他也是在宴会上直接宣布的结果，对于皇后此番作为略有不喜。但是国母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其余的还是要私下里来说。

太子一早便得了皇后的提点，此时看明德帝望着自己，便起身走到殿中央跪倒：“儿臣谢父皇恩典。”

明德帝还未答应，皇后与太子的这番做派彷佛十分肯定明德帝会应下一般，恩谢了再说。

人群中的孙语蓉已经满脸羞红的跨住了自己母亲的手臂，这边见太子已经上前谢恩，孙家众人却是犯了难。明德帝可还未开口赐婚，自家姑娘现在是出去谢恩还是不去呀！

太子赵哲本就没什么脑子的人，平日里做事多是听谋臣和皇后的，今日之事皇后和他说的时候他便爽快应了。一方面没什么胆子去忤逆自己母后，另一方面见过孙语蓉的画像，也算是个清秀佳人，至少比自己那个劳什子的准太子妃可好多了。一想到青从云，赵哲就觉得心中犯膈应，每每总是要偷着骂上几句才觉得气顺。

“既是如此。”就在孙家犹豫之时，明德帝终于开了口：“朕今日便将孙家孙语蓉指给太子做侧妃，至于二皇子那边……”明德帝有些犹豫，堂堂皇帝拿着余光悄悄的观察贤妃的表情，毕竟刚刚贤妃看样子不是十分同意的模样。

果然贤妃一张俏脸板着，此时就像别人欠了她一个国库那么多的银子一样。

明德帝有些讪讪，又看向了赵信，心里只盼望着赵信懂事儿点，不求别的，只别让自己这个做皇上的下不来台呀！

赵信见自家父皇将目光转向自己，起身也走到殿中央赵哲身边撩袍跪定：“儿臣谢过父皇和皇后娘娘的美意，只是……侧妃这件事便罢了。”

“为何？”皇后此时十分的不开心，真是看贤妃母子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一个两个的都不把自己这个皇后放在眼里。之前的打算她也是显然没料到会得到二人这么明目张胆的反对。

“是啊，为何？”明德帝显得饶有兴致，看着自己的二儿子也跟着问道。

“莫不是觉得陶家小姐配不上你？”皇后接着询问，颇有一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

赵哲自是帮着自家母后的，也劝道：“二弟，民间常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皇和母后可是为了你好。”

赵信剑眉微挑，而一旁自写完字儿就没机会回到座位，一直立在大殿上，此时脸色不是十分好看的陶慕晴则是泫然欲泣的看着他。

璟瑄殿内静的可怕，大家心里应该都在暗搓搓的期待着这场皇家家庭撕逼大戏的结局到底是什么。

皇后看着赵信那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有些气闷，便将矛头指向了萧悠：“萧家那个丫头呢？你觉得本宫这个提议如何？”

萧悠只觉得真是无妄之灾，好好儿的怎么便扯到自己身上了。那边青从云在听到皇后给太子求侧妃之时一直没什么表情，不喜不悲的，自己若是跳出来不同意反倒是可笑之至，毕竟人二皇子真要娶侧妃，你就算是正妃也没什么权力阻止，况且还是个未过门的。

万般无奈之下，只得起身行礼，在赵信那热烈的注视下，狗腿的将战火再次转移：“全凭肃王爷做主。”一副以夫为天的模样。

赵信勾唇，本就没想着她能利落回绝，那未免太为惊世骇俗了，他一早猜到自己的小媳妇儿准像是泥鳅一样，滑溜溜的让人逮不住。

“信儿，不同意总得有个理由。”明德帝此时开口。

皇后愈发的烦躁，在她看来赵信这叫不识好歹，明德帝早该生气才对。哪知现如今竟然是这种局面，明德帝不但没生气还在征询赵信的意见！

赵信先是看了一眼皇后，接着看都不看一旁正殷殷期盼的陶慕晴，上嘴唇碰下嘴唇吐出一个字儿：“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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